為了防止襲擊邊城的人在邊城兩側以大石攻擊邊城,邊城與兩側山壁之間都有四五丈的間距。
四五丈的距離對於蕭玉來說,不過是一躍的距離而已。
行至城牆邊之後,蕭玉身形一縱,就由山上躍到了城牆上。
蕭玉剛躍到城牆上,數十支箭就朝著他射了過來。
在以掌風將射向他的箭枝全部打偏的同時,蕭玉沉聲喝道:「方小姐在我手上,都別動手。」
蕭玉的話音剛落,城牆之上的火把突然增加了許多。
在出現在他兩邊的那些士兵的身上掃了一眼,蕭玉放開了早已經醒過來的方菁寧。
方菁寧一得自由,就立刻朝著士兵較多的那一塊跑了過去。
剛跑到那對士兵身後,方菁寧就大叫了起來。
「你們快動手殺了他!」
聽到這話,蕭玉眼中冷光一閃,對他之前冒險救下的少女起了一絲殺機。
「想不到她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
蕭玉原以為那些士兵會聽方菁寧的話對自己動手,可是,在方菁寧的話音落下之後,那些士兵卻都沒有對蕭玉動手。
「你們都聾了嗎?沒聽到本小姐的話嗎?快動手殺了他!」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方菁寧身後響了起來。
「方小姐,這裡不是方府,眾位將士也不是你的奴才,你想耍威風就回方府耍去。」
在這句話響在眾人耳邊的時候,一個身穿灰色盔甲的都頭從眾士兵中間穿過,來到了蕭玉面前。
一支完整的軍隊,一般都有一個主將、兩個偏將,主將與偏將之下是都統,都統之下為都頭,一個都頭領一百士兵。
軍隊之中,都頭是最小的領軍之官。
方菁寧聽到那個都頭的話呆在了那裡,蕭玉也對那都頭的話感到十分詫異。
那都頭上下將蕭玉打量了一番之後,沉聲問道:「閣下是誰?闖進邊城所為何事?」
蕭玉先在他拎著的那個聚神階高手的身上點了幾下,然後將他扔在了他與那個都頭中間的空地上。
「在下姓柳,曾在邊城之中呆過一天的時間。入夜前,在下在草原上見到草原騎兵朝邊城而來,就想著在他們紮營的時候進營地打聽一些消息,也算是盡一個夏人應該盡的責任。進入草原騎兵的營地之後,在下意外遇到方小姐,於是就將她與監視她的這個草原人帶了出來。」
那都頭看著距離他不遠的那個聚神階高手沉思了一會,揮手示意他身邊的兩個士兵將那聚神階高手拉了起來。
「柳少俠原來是給邊城送消息來的,張安失禮了。請柳少俠隨張某到將軍府走一趟,親自將消息告知將軍。」
「煩勞張都頭帶路了。」
一邊說著,蕭玉一邊拱手對張安還了一禮。
張安看也沒看方菁寧一眼,陪著蕭玉往下城牆的石階走去;張安沒有理方菁寧,那些士兵也沒有理方菁寧。
有二十個士兵駕著那個聚神階高手跟在了張安身後,而剩下人又回到了他們原來所在的位置。
方菁寧臉色陰晴不定的想了片刻,快走兩步跟著張安等人一起下了城牆。
邊城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可是街邊卻插滿了火把。
在明亮卻安靜的街道上快步走了大概兩刻鐘,蕭玉等人來到了距離北城門不遠的將軍府。
也沒有經過通報,張安就帶著蕭玉走進了將軍府。
方菁寧站在將軍府門口猶豫了一番,也走了進去。
將軍府的面積並不大,蕭玉與張安往裡走了不到二十丈就來到了將軍府的議事廳。
此時,鍾離、丁關、方思忠都在議事廳內。
在蕭玉、張安、方菁寧走進議事廳的一剎那,鍾離、丁關、方思忠就都將目光放到了蕭玉的身上。
鍾離三人的修為都在還陽階,可是蕭玉在三人的目光之下卻略微有些緊張。
壓下心底那一絲沒來由的緊張,蕭玉拱手對三人沉聲道:「柳君見過三位將軍!」
「柳少俠不比多禮!請坐!」
在蕭玉坐下之後,鍾離三人在方菁寧的身上掃了一眼,就又將目光放到了蕭玉的身上。
不等三人開口詢問,蕭玉就詳細的將他見到那支草原騎兵之後所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給三人講了一遍。
鍾離與丁關、方思忠對視了一眼,對著蕭玉說道:「柳少俠可否讓鍾某看一下那件奇門兵器?」
蕭玉點點頭,伸手在懷裡摸了一下,假裝從懷裡取東西,將那件月牙狀的奇門兵器從須彌珠中召了出來。
「果然是海日古的狼牙刀!」
只看了一眼,鍾離三人就認出了那件奇門兵器的來歷。
「這件奇門兵器的主人叫海日古?」
鍾離點點頭,沉聲將海日古的身份給蕭玉講了一遍。
草原上,不管是大部落,還是小部落,只要是一個完整的部落,就必然有一個族長和一個賢者。
海日古,就是一直侵擾邊城的那個術和部落的賢者。
「在草原上的大部分部落中,賢者的修為都沒有族長高,而海日古卻是術和部落的最強的一個人。他既然加入了這次侵擾邊城的隊伍,看來是術和部落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攻破邊城了。」
說完這話,鍾離突然起身對蕭玉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鍾將軍這是幹什麼?」
一邊說著,蕭玉一邊以最快的速度閃到鍾離身邊,將鍾離扶了起來。
盯著蕭玉的眼睛看了片刻,鍾離沉聲道:「柳少俠能冒險進那支草原騎兵的營地幫邊城打聽消息,必定是明曉大義之人,還請你看在邊城那些無辜百姓的份上,幫邊城渡過這個難關。」
話音剛落,鍾離就又彎下了身子。
蕭玉將鍾離扶起來,淡笑道:「若是在下無心幫邊城的話,就不會進邊城了。只是,在下沒經過戰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原本鍾某對打退術和部落的入侵只有三把握,現在鍾某有八成把握讓術和部落無功而回。」
對視一眼,蕭玉與鍾離齊聲笑了出來。
在蕭玉重新坐下之後,鍾離、丁關、方思忠一起將目光放在了方菁寧的身上。
剛才蕭玉與鍾離說話的時候,方菁寧是一臉的忐忑;現在鍾離三人一起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掛,方菁寧的眼睛立刻紅了起來。
就在方菁寧準備哭出來的時候,一個冷哼聲響在了她的耳邊。
聽到這聲熟悉卻又陌生的冷哼聲,方菁寧愣住了。
看著冷著臉對著自己的方思忠,方菁寧覺得現在的方思忠好陌生。
「你可知你這次犯下了多大的錯?」
方菁寧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在即將入冬的時候,邊城的百姓回到草原上去採集一點過冬用禦寒用的草藥,邊城的守兵也會到草原上去獵去一點羚羊野鹿。
儘管現在草原部落與夏人處於敵對的狀態,可是,草原廣大,只要小心一點,採藥的百姓與狩獵的士兵是不會遇到危險的。
自鍾離成為邊城守將以來,邊城這些年到草原上採藥狩獵的人都沒有遭到過那些草原部落的襲擊。
可是這一次,離開邊城去採藥狩獵的那些人卻被一支數量很大的草原騎兵給襲擊了。
到草原上採藥的百姓有八百,到草原上狩獵的士兵有近兩千人。
在這兩千多人中,只有三十多個有一定修為在身的士兵逃了回來。
這三十多個有一定修為的士兵是方菁寧培養起來的精銳,而他們去草原的任務卻是保護要去草原上玩的方菁寧。
在那三十多個士兵的口中,方思忠得到了一個讓他羞愧的要拔劍自殺的消息。
術和部落之所以會在快入冬的時候在賀蘭山邊上布下重兵,是因為他們從方菁寧那裡知道了那兩千多人的具體活動地點。
盯著滿臉驚慌的方菁寧看了好一會,方思忠接著說道:「爹可以原諒你做任何錯事,卻不能原諒你勾結術和部落的人出賣自己的同胞。」
話音落下之時,方思忠的聲音已經變的沙啞,他的眼中也浮現出了道道血絲。
看到方思忠一副要殺了自己的模樣,方菁寧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兩步。
「爹,女兒沒有勾結術和部落的人,查干雖然一直纏著女兒,可是女兒卻從來沒想過要與他在一起。」
「有草原部落的人一直纏著你,你為什麼不告訴爹?與草原部落的人幽會,你簡直不知羞恥到了極點。」
方思忠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方菁寧緩緩走去。
見到方思忠滿眼血紅的朝著自己走來,方菁寧潛意識想著要後退,可是她的腳卻不聽她的指揮。
不一會,方思忠走到了方菁寧面前。
「爹!」
在方菁寧有些顫抖的對著方思忠喊了一句的時候,方思忠滿是殺機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溫柔。
「你娘當年說過,兵乃護家持正的勇士,將是領兵護家持正的人,也是護兵之人。爹當年給你說過這話,可是你沒記得,要不然你就不會因為自己的任意妄為而累的那一千多將士喪命了。要是你有你娘十分之一的好的話,也不會鑄成今天的大錯了。」
說起這番話時,方思忠的手在方菁寧的頭髮上緩緩的撫摸著;話音落下之時,那隻輕撫方菁寧頭髮的手突然抬起了少許又用力打了下去。
啪!
在一聲輕響中,方菁寧的眼中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