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檸,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正義,竟然是用一個人來作為評判標準的。」沈良側過身子,看著一臉認真的自家道童,然後糾正起她那奇怪的說法來。
「不管笨道長怎麼說,反正清檸就是相信這事。別人不敢這麼想著,那是因為誰也沒有清檸這樣厲害。」清檸驕傲的仰著小腦袋,對著自家那笨道長炫耀說道,「因為清檸可是什麼都知道,就連笨道長相信的正義也是很清楚的。」
「好吧,清檸你是什麼都知道!」一旦自家這任性道童露出這申請,沈良只能這般無奈的回答道,「自家的道童如此厲害,我這個做道長得加油了,否則一直會被你這個厲害的道童鄙視的。」
「哼,清檸可是天才!無論笨道長如何努力,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超越的。」清檸依舊是滿臉的驕傲,努力踮起腳來挺直了平坦的身軀,對自家笨道長得意洋洋的說著,「但不管笨道以後如何選擇,清檸都會陪在笨道長身邊的。」
與自家道童談論至今,沈良如今的心情完全舒暢下來,便也能夠靜下心修煉來。自家的這個道童,雖然任性傲嬌又毒舌,還經常做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怪事,她說出方才那句話時卻是一貫的堅定。
沈良並未回話,對著自家道童笑了笑,將一切念頭拋之腦後,只是百無聊賴的感受著這深邃黑夜下的星空。
對自家笨道長不滿的嘟囔了幾句,清檸也就不再說話。她繼續撐著小臉看起寂靜的夜空來,臉上不時的露出驚喜的神色來,眼眸中那點點的星光不停的閃動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清檸突然覺得雙眼有些澀了,使勁眨了眨小眼睛,還是有些睏乏。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笨道長,小聲嘀咕了幾聲,就不顧他自己休息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良的日子並無太大的波瀾,每天例行修煉著,然後與空閒了就有清檸說話。在這個小鎮上,清檸似乎又發現了許多好吃的,每天都帶著興奮神色與他討論起那些東西來。
若要說波瀾的話,就是白慶真人幾次前來,給沈良帶來了一些意外。他在喝醉了酒時前來,恢復了之前那種粗魯的性子,被沈良關在門外後就不停的大聲責罵起來,然後對沈良說著各种放肆的話語。
另外的波瀾,就是陳諒這幾天的遭遇。在門奇鎮上,他那張與火焰真人一模一樣的臉並不受歡迎,無論何時都遭受著他人的白眼。甚至是,在他剛住下的第二天,就有人偷偷溜進他屋內,將他手右臂給刺傷了,至今也沒能找到兇手。
沈良聽到這個消息時,與清檸在屋內閒談著,臉上瞬間輕蔑起來。他覺得那道佛儒三家領頭者不過是如此,終究也只是強大一點的螻蟻而已,居然採用這種無聊的陰招來試探。
倒是第五天,陳諒帶著李若愚前來時,他對於被人暗傷一事表現的十分淡定,專心與沈良談著明天一起離開門奇鎮,聯手將那火焰真人勢力剷除的事。一番交談下來,讓沈良都有了此事根本沒發生一般的錯覺,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意外。
這名實力卑微的螻蟻,擁有的能引誘他人情緒的偽裝,果真是不可小覷。
「這裡都不是好人,他們一見面就嘲諷欺負著我們。就算有人相信了陳叔的身份,也認為我們不過是被復仇沖昏了頭的傢伙。」李若愚站在一旁,帶著初次見到沈良時的那種單純的神情,在屋裡氣憤的說道,「這些人不過是因為自己害怕,就不擇手段的傷害陳叔!」
似乎將救過自己的沈良與清檸當做例外,李若愚有些在他們面前將心中的不滿發泄了出來。
沈良對此沒有說什麼,對面前這單純的小螻蟻,頂多覺得他的想法實在是蠢笨。他可不會像陳諒那樣,對李若愚的不滿安慰教訓起來。
當陳諒二人離開後,未曾嗜酒的白慶真人便匆匆趕來了,他所說的便是方才陳諒提及的事情。
這道佛儒三家領導者這幾天暗中進行了一系列的動作,大致確認了陳諒所提供的情報不假。他們便決定先採用陳諒的計謀,由他們牽制住火焰真人,讓陳諒誘導火焰真人的黨羽進入陷阱中,將他們全都剷除。
整個全盤的計劃是怎樣的,白慶真人並未告訴沈良,他只是將沈良所要做的事交待清楚。
火焰真人的黨羽,在門奇鎮外不遠處的一座名為太顯峰的地方。在那太顯峰附近,有著一處巨大的裂谷,火焰真人黨羽的老巢就是在那裂谷下面。但那裂谷下面,陰氣濃郁,途中有著不少危險的敵人,需要沈良保護陳諒前去火焰真人黨羽的老巢里。
陳諒進去裡面後,便會將那些黨羽們引誘到裂谷的一處險地,由三家的修煉者出手消滅。
「不過是一件護送的工作,沒了火焰真人,這事還真是輕鬆。」看著恢復正常的白慶真人,沈良緩緩說道,「你所謂的挑戰,從何而來?」
「道人此言差矣,挑戰並非沒有。你可知火焰真人的黨羽為何選擇那座裂谷,因為那座裂谷乃是險地,即便是我們真人出沒也要小心謹慎。因為那裂谷里不僅偶有妖物出沒,甚至有一些能吞噬神魂的陰地。」白慶真人聽到此言,連忙出來解釋道。
這樣聽起來還是無趣!沈良倒也沒有太過計較,反正他方才那話,不過是為了探一探此行的虛實而已。
「此行若是無趣,那麼你們所謂的挑戰便算是作廢,凌霄觀照舊得納入江陽觀門下。」沈良倨傲的說道。
白慶真人對於沈良這無理的要求反倒是點頭同意了,然後保持著那份應有的謙遜姿態:「不知道人是否了解我方才陰地,是否知道它究竟有多恐怖。」
「這陰地倒也知道,但不知你聽說的是不是對的。」內宗裡面沒有關於陰地的記載,沈良根本不知此事,卻依舊帶著傲慢的語氣肯定說道。
「所謂陰地,便是陰氣濃郁之地。她原本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東西,因為它是能夠連接陰陽兩界地方,而且現世後三日後便消失。世俗間的人一旦誤入陰地,便會自動被傳送陰間其他地方,很難在三日內出去。」白慶真人對於沈良的語調並沒在意,而是專心對他解釋起陰地那事來。
若無法再三日內找到當初誤入的陰地,便是再無法離開陰間了嗎?
對於白慶真人方才提起的陰間,沈良倒是清楚的,在內宗見過相關的典籍。這陰間是一處陰氣淤積之地,終年冰冷氣息流動,陰森無光,沒有任何活物存在,乃是世俗一切生靈死後所在的世界。
即便是他們內宗道人,若是一直停留在陰間無法出去,終究也不能抵擋陰氣的侵蝕。
「道人,如果你在裂谷下誤入陰地,陷入其中無法出來後,請務必對我們保持信心。」白慶真人再無他話,在離去前,這般慎重的囑咐起沈良來,「我們有應對之法,雖無絕對的把握,但你若相信我們,便有極大可能從那陰地里出來。」
直到白慶真人離開後很久,沈良才起身動了動,對於白慶真人所說的信任那話未作表態。因為他這時突然記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二與三不在他身旁。
所謂的屍鬼,也是世俗螻蟻死後的存在,本應屬於陰間的物體,只不過強行被道人召喚到這個世界而已。帶著屍鬼在身邊,若是不小心進入陰間,也多了一份依仗。
想了一下,沈良才記起二與三應該是依舊在遇到陳諒的那村子裡呆著,等著自己進一步的指示。至於為何讓二與三兩人留在那地方,他腦海中雖然有一絲模糊的印象,但想了許久也想不起那緣由來。
他扭頭看著清檸,看看自己這個無所不知的道童是不是還記得那緣由。
但清檸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記起究竟為何把二與三留在那地方,不由得垂下小腦袋來嘆了口氣,露出了跟沈良一樣的疑惑的表情來。
既然記不起,那便不再多想,終究會知道此事的。沈良雖然如此想著,但內心總有一絲彆扭怪異的情緒。他連忙用神識連接上二與三,讓他們儘快離開那村子,向著大顯峰的那處裂谷匯合。
第二天的時候,沈良便與清檸一起,帶著陳諒與李若愚兩人出了門奇鎮,依照計劃向著大顯峰裂谷走去了。
「陳叔,這次我們將那火焰真人的黨羽全都剷除,就能證明了你真正的身份了。回去鎮子後,那些鄙視我們的人便知道我們沒有說謊,知道我們絕對沒有被沖昏頭腦。我們一直堅持的就是正義,鋤強扶弱,懲治惡人。」李若愚走出了鎮子,表情便活躍了許多,看著陳諒等人說道。
「若愚,我傳授你的那幾件事,你還需要多琢磨學習。」陳諒看著李若愚的氣憤,搖頭說道,「我們堅持的正義,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愚昧無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