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小小的書房安靜無比,還是一年前那副模樣,從來沒有改變過。
若是沐易沒有記錯的話,這間書房的布局從未改變過,書架之上的書籍也從來沒有過變動,一直都是那幾本野史誌異以及各地的地方志。
這麼多年來蕭隨仿佛只是看著這幾本書籍,反反覆覆地看,一點都不顯得厭倦。
不久前,剛進入城門,沐易就被請到了蕭隨的帥府之內,中間他也只是順路將自己的所有行禮放回他在風都之內的小小府邸之內。
桌案後的蕭隨仍然埋首在桌上的一本野史之中,即便是沐易進來之時他也沒有抬頭。
這樣的情況沐易早已習慣了,不論是多麼重要的事,蕭隨總是會先把手頭上書籍的那一段看完才罷休,中間他是不會理任何人的。
因此,雖然站在桌前很是不自在,但沐易也只能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蕭隨。
明媚的陽光透過左側的窗戶照入書房之內,將地上沐易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道,沐易無事可做,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越縮越短,心中無比寧靜。
「你這一年也經歷了不少事,尤其是在冀都城中,你似乎見過了上官聖君和錦無衣。」良久之後,蕭隨終於將手中的書合上,向後靠坐在椅子上,仰首詢問沐易道。
「回蕭帥,屬下確實曾被錦無衣召見過。」沐易張口道。
深深看了一眼沐易,蕭隨從椅子上站起道:「一年未見,為何又變得生疏起來?」
不過,蕭隨也沒有給沐易回答的機會就又開口道:「現在先跟你說說風都的形勢。」
沐易不知蕭隨為何要親自跟他說這些,按理說這些事情他在風都呆幾天就可以完全弄明白,而蕭隨卻在他剛回來沒多長時間就告訴他這些。
「召你回來自然是由於兩州戰事又起,就在前天,兩州軍隊已經又決戰了一次。」沐易回身做到椅子上道。
「你也清楚,兩州之間的決戰除了更大的傷亡之外,並沒有分出高下,但有時候我們卻可以從決戰之中大致推測出之後戰事的發展。」
在戰爭爆發後的五年內,風都與成都間已經進行了許多次大大小小的戰役,其中一些戰役中,兩方投入的軍隊早已超過了百萬之數,像這樣的大戰一般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
而大戰過後,兩方統帥也大致摸清了對方的底細,隨後兩方就會陷入膠著之中,尋找敵方的弱點,各出奇招克敵制勝。
由於鈞天之上這無數巨都的存在,讓得整個鈞天之上的所有戰爭都陷入了一個古老的魔咒之中,若是兩方差距不大,很少會有一方完全壓制對方,因此每一次戰爭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戰。
「來自薄州的密報稱,薄州王已經重病垂危,所以我們這裡的戰事可能會出現大的變動。」這時,蕭隨卻突然告訴沐易這樣一則震撼人心的消息。
薄州王重病垂危,這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雖然這一代薄州王已經年老,但據沐易所知也就僅僅只是五十餘歲,也就是說當今薄州王理應還能繼續統治薄州至少一二十年,但現在他怎麼會重病垂危呢?
武者最大的威脅是來自於歲月的侵蝕,而不是疾病的困擾,不說薄州王本身修為不弱,尋常疾病很難侵擾到他,但他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其中必定有蹊蹺之處。
沐易無法搞清楚其中的緣由,但既然有這樣的消息傳出,那就說明薄州王的身體確實有恙,而若是這樣的話,那姊薄兩州的戰事無疑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正像沐易所知,薄州現在的繼承人赫連川有點不太正常,他根本無力繼承一州王位。
對於任何一個王朝來說,這無疑是最為危險的一件事,繼承人無能,州朝的統治就危險了。
而對於目前的薄州來說,只要當今薄州王一死,沐易都無法預知薄州會發生什麼樣的巨變,奪位之爭,還是易朝內亂,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這樣的事若是放在戰爭之前,其實也不會有這麼嚴重,但現在偏偏戰爭爆發了,而在戰亂之中,一切事情皆有可能發生,保不住會有某些陰謀梟雄之輩趁機而入,徹底顛覆薄州王朝。
「事情就是這樣,你應該也明白,姊薄兩州的戰事就在這幾年之內了,姊州現在不需要與薄州硬碰,我們只需要靜靜等待即可,待到事發之時,一切都將成定局。」蕭隨眼神炯炯道。
「但是,薄州方面正好相反,他們此時正全力進攻,想要在異變發生之前徹底將風都打垮,解決後患之憂。」
到時候,北境戰事一停,薄州就可以全力應付州內事變了,沐易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你將會到寂靜嶺協助王越,全力抵擋薄州軍隊的進攻。」最後,蕭隨卻突然轉口如此說道。
沐易一怔,他不知道蕭隨具體的打算,他被分配到任何地方都無所謂,他關注的是寂靜嶺以及王越。
「蕭帥,能不能讓我去其他將軍麾下效力,王將軍恐怕不會歡迎我。」最終沐易還是說出了他心中的憂慮。
靜靜地看著沐易,蕭隨道:「你們倆之間的矛盾本帥自然知道,但這是在戰場之上,一切都要聽從命令,況且王越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本帥相信他不會為難你。」
沐易苦笑,所有人都相信王越不會為難他都沒什麼用,關鍵是沐易知道王越一定會為難他,這是不可避免的。
但看蕭隨似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多說下去也無益,蕭隨總不可能為了他而改變自己的初衷吧。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去寂靜嶺聽命,一切都要聽從王越的調遣。」最終蕭隨如此說道。
「若是沒什麼事你就回去準備吧!」
看著沐易沒有離開的意思,蕭隨奇道:「還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別拖拖拉拉的。」
沐易尷尬,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個,蕭帥,是關於那個求婚的事。」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上官御龍也給我來過信,當初我也只是隨口一提,清婉那孩子只不過是命苦了點。」
「人你也見過了,你們應該也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將來究竟會如何,我也不會再管了,所以你也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沒有給沐易任何開口的機會,蕭隨直接這樣說道。
沐易無奈,只得開口道:「不論如何,屬下都感謝蕭帥的關照。」
「行了,下去吧!」蕭隨剛剛站起的身子又坐回了椅子之上,桌上的那本書再次被他捧起。
正當沐易退下,將要走出這間書房的時候,後邊又傳來蕭隨的聲音。
「還有,以後跟冀州的人相處的時候小心一點,王上已經注意到了你,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走出帥府之後,沐易腦中還迴蕩著蕭隨最後警告他的一句話,看樣子,似乎有人認為他與冀州的人太過接近了。
可事實卻並不是人們想的那樣,但這似乎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