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山 第二十一章風雨欲來4

    青霜站在湖邊，忽然彎下腰去，用手敲了敲湖面，湖面如一塊平整鏡面，月光灑在鏡面上，映出岸邊所有人的臉。

    非凡公子神情變了，三位家督表情詫異，其他門人啊的一聲，恍然大悟。

    原來，這不是湖面，而是……

    而是一面平整的大鏡子，一面超級大的鏡子，如湖水一般，靜靜鋪在鏡之森的某處。

    「是要敲開這面鏡子嘛？」石老將巨鍾卸下，再也按耐不住。

    「不需要，這附近應該有入口。」青霜踩在這座偽造的湖面上，回憶當日情景，旁邊的人都擔心青霜將鏡子踩碎，也不知是青霜腳步輕，還是什麼原因，鏡面絲毫沒有碎裂的跡象。

    非凡公子觀察鏡面，奇怪這是怎麼形成的，世間又哪裡有這麼大一面鏡子，即使有，又是如何將鏡子搬到這座林子裡，驚奇的是，這面鏡子還厚的很，踩都踩不壞。

    縱使非凡公子智計過人，它又豈會知道，這面鏡子，是很久很久以前，附近火山爆發，火山岩沉澱凝結後形成，只是若非專研此道的學者，其他人萬萬猜不透其中奧妙。

    非凡公子忽然咦了一聲，發現鏡子上映出了一顆巨大雲杉，看其形狀大小，和之前見到的別無二致。

    「！」

    非凡公子腦中靈光一閃，之前蹊蹺之事，已猜到了七八分，幾位長者見非凡公子表情奇異，想必這位家主已知道了什麼。

    「諸位，鏡之森的謎底，吾已經解開。」非凡公子微微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嗯，真不愧是公子，老朽腦瓜子笨，還悟不出其中的奧秘，慚愧，慚愧。」馮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只不知這林子有何奧秘。

    非凡公子指了四周，示意大家環視一圈，不慌不忙問道：「大家看這林子，有什麼奇怪的麼？」

    在場之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似乎沒有看出什麼端倪，錢老忍不住道：「依我看，這林子四處透露著古怪，卻又不知怪在哪裡。」

    非凡公子笑著問眾人：「這就對了，這林子怪，但具體怎麼個怪法，又說不上來，大家是這樣覺得的麼？」

    大家相互望了望，都各自點了點頭，心中也正是這樣覺得的。

    非凡公子道：「從進入林子開始，我就奇怪，這裡明明是大雪山，一路走來，哪裡有這麼茂密的林子，偏偏這個林子遠處看去，樹木密密麻麻多得很，但似乎走近一瞧，又沒有那麼多，大家看看周圍，有這種感覺麼？」

    石老等人聞言，左右張望查看，發現這附近樹木熙熙攘攘，完全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密集，正如非凡公子所說，看起來林子茂密，其實又不是如此。

    「依我看，讓我們產生這一錯覺的原因，就在這一座座濱湖上。」非凡公子說出自己的猜想。

    「這些湖……」眾人嘴上嘀咕，心中不明，石老作為代表問道，「公子，你直說吧，為什麼和這些湖泊有關？」

    「當然有關，諸位，你們聽說過海市蜃樓麼？」非凡公子神秘一笑。

    馮老啊的一聲，似乎有所察覺，不禁問道：「這些，這些樹木，看起來這麼多密集，莫非是湖面海市蜃樓所致？」

    「十有八九便是如此。」非凡公子點了點頭，看著湖面的倒影，緩緩道，「這裡地處天山，地高坡陡，陽光照射角度異常，而這些平如鏡面的湖泊，在白天，各自映襯倒影，其中光線相互折射，極有可能形成樹木的重影，所以一眼看來，樹木叢生，但走到相應之處，又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石老一拍大腿，醒悟道：「原來如此，我也納悶，為何這裡這麼冷，卻有這麼多的樹，原來都是重影罷了。」

    非凡公子接著道：「還有，我們四處看到的巨大雲杉，其實都是影子罷了，而我們晚上看不到這些樹，更加證明了陽光折射的猜測，只不過，這些位置，顯然被人設計排列過，只不知是何人所為罷了。」

    錢老冷哼一聲，冷冷道：「如若真是人為，那還有什麼好猜的，除開那人，又還有什麼人有這麼大本事？」

    在場之人忽然聽到「那人」，都是心中一驚，大家心中都清楚，「那人」的名字，是武林的禁忌，輕易不可提及，若說心思如此巧妙，也確實只有「那人」可為。

    「找到啦！」

    忽然旁邊高呼，一群人圍在結冰的湖面，青霜揭開湖面一個入口，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暗門，這座暗門的背後，晶光閃閃，仿佛冰窖一般，但其連接的，卻是眾人此行的最後終點，清水宮的大本營！

    這鏡之森以鏡命名，其一，是非凡公子揣測的陽光折射海市蜃樓，讓人迷失方向。其二，便是這座如鏡一般湖泊下面的冰晶暗道。大家已經摸清了海市蜃樓的秘密，如今只要征服這條暗道，便可登頂絕峰，來到清水宮本殿了。

    這條暗道，僅有幾人走過，而青霜，正是其中之一。

    青霜這張牌，是非凡公子最意外的收貨。

    入口發現之時，眼看天色漸明，非凡家以軍法治家，此時雖喜不亂，稍作休息，全員分批進入，石老挾青霜當先進入，為先鋒大將，非凡公子自領中軍，坐鎮全場，馮老和錢老雙柱壓軸，以防不測。

    臨走前，非凡公子安排幾名擅長埋伏之人，在入口處專注守護，等全員安排妥當，眾人魚貫而入，足足半個時辰，非凡家人才全部入場，只留下幾名精英護衛守護入口。

    一共八人，他們的任務是，等待家主凱旋而歸，但，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死神即將靠近他們八人。

    白衣翩翩，相貌清雅的死神。

    八人開始只是奇怪，不知道這名白衣男子從何處而來，心中雖然提防，但這男子只是笑，並且笑得那麼優雅，沒有一絲殺氣。

    等到對方瞳孔忽然爆紅的時候，八人身上已經著火，且瞬間火勢暴漲，侵入心脈。

    眾人心中醒悟，這是與火神達成契約的男人！

    都來不及反抗，便死在了這名男子的手上。

    「你是誰……」最後一人，全身著火，緩緩倒在地上，他希望知道答案。

    「在下，千葉道雪。」

    白衣男子，白衣勝雪，他旁邊卻燃起八具火苗，火苗里的人或倒或撞，旁邊響起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喊聲。

    白衣男子正要跨入密道，背後忽然聽到口宣佛號，佛音嘹亮，聲音清澈，一名身材高大的大和尚從樹後晃出，一雙赤腳，衣服襤褸。

    「我佛慈悲！施主如此暴虐，小心報應不爽！」

    來者不是別人，乃是最接近上天的男人。

    吐蕃國師，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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