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軌跡 第五章 這雖然是遊戲，但可不是鬧着玩的（3）
起始之鎮，中央廣場。
數量驚人的光柱在這個遊戲開始地點【起始之城鎮】的中央廣場中閃現著，每一個光柱就是一位玩家，很快，這占地面積不小的中央廣場就被擠得是滿滿的。將近一萬人。目前遊戲裡的全部玩家，都和鄭雙龍一行人一樣被轉移到這個廣場來了。
數秒鐘之間，人群因為搞不清楚狀況而沉默，接著開始慌張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不久之後，各個地方開始傳出吵雜的聲音，而且音量逐漸變大。鄭雙龍一行人的耳朵里不斷聽見「到底怎麼回事?」「這樣就可以登出了嗎?」「快點讓我登出啊!」這樣的話。
過了一陣子，群眾的吵雜聲開始帶有焦躁的氣氛，也開始可以聽見「別開玩笑了!」「gm給我出來!」這樣怒吼的聲音。
忽然間，有人的叫聲壓下這些吵雜的聲音。「啊……看上面!」
絕大多數的玩家反射性地往上看。接著，就看見了一種奇妙的景象。
在一百公尺上空，也就是第二層底部，染上了一層鮮紅色棋盤狀的花紋。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花紋是由兩個英文單字交互排列而形成。至於那兩個由鮮紅色字型所寫成的單字，則是【wrig】以及【sys au】。
看到這似乎是gm出現的時候的場面，廣場裡的喧擾聲也平息下來，感覺上每個人都豎起耳朵準備聽取公告的內容。似乎是因為客服出現問題似乎能夠得到解決而安心了。
可是，問題真的能夠得到解決嗎！？
覆蓋整個天空的紅色圖樣，它的中央部分就像一滴相當濃稠的巨大血滴，慢慢向下滴落。但是血液並沒有滴落地面，而是突然在半空中改變了形狀。出現在那裡的，是一個身高將近有二十公尺，身穿深紅色斗篷的巨人。
看著這個帶著不詳的血光而出現的gm，在場的玩家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一點不安。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接著到處可以聽見「那是gm嗎?」這樣的聲音。
這時候，仿佛是要制止這些不安的躁動的聲音般，斗篷的右邊袖管忽然動了起來。從擴大的袖口裡。可以見到純白色的手套。但是袖子和手套很明顯也是互相分開，完全看不見有肉體的部分。
接著左邊的袖子也慢慢舉起。在一萬名玩家的頭上，空的白色手套往左右張開，感覺像無臉人正在張開自己的嘴，然後馬上就有男子低沉又通徹的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現在唯一能控制這個世界的人。」
聽到這個gm的自我介紹，在場的玩家都驚住了。
茅場——晶彥!
作為超級遊戲發燒友，怎麼可能沒聽過茅場晶彥的故事。
幾年前，argus還只是為數眾多的弱小遊戲開發公司當中的其中一家而已，如今能夠發展到被業界稱為最大遊戲開發公司，原動力就是來自於這位年輕的天才遊戲設計師兼量子物理學者。他不但是sao這款遊戲的開發製作人，同時也是nervgr這套設備的基礎設計者。
「我想各位玩家應該都已經注意到，登出按鈕從主要選單畫面里消失的情況。但這並不是遊戲有什麼問題。我再重複一遍。這不是遊戲有問題，而是【srd ar oi刀劍神域】本來的版本。」
無視了在場的玩家心中的恐慌與不安，茅場晶彥繼續用低沉的聲音流暢地宣布：「從今之後。各位在到達這座城堡的頂端之前，將無法自己登出這個遊戲。」
「……此外，沒有辦法靠外部的人來停止或者解除nervgr的運作。如果有人嘗試這麼做的話，」在一萬人屏住呼吸的沉重寂靜里，茅場晶彥將那絕望的公告慢慢地說了出來：「nervgr的信號組件發出的微波將破壞各位的腦，停止各位的生命活動。」
整整好幾秒的時間，在場的玩家都帶著呆滯的表情看著天空中的茅場晶彥。在腦海中本能的去拒絕理解那段話的意思。但是茅場非常簡潔的宣言，卻以凶暴的硬度與密度直接從頭到腳將在場的玩家貫穿過去。
將腦部破壞。
也就是將人殺害的意思。
將nervgr的電源切斷，或者解開固定鎖準備將它從頭上拿下來的話，裝戴nervgr的使用者將會被殺害。茅場的宣言就是這樣。
騷動產生了，從人群的各個地方都傳出了騷動的聲音。但還沒有大聲喊叫或是暴動的人出現。大概是都尚未或者是拒絕理解茅場所說的話。在和平的世界中，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不就是兇殘的殺人犯嗎。還是將一萬人綁架的殺人犯。
在人們發傻、恐慌、不安的時候，茅場晶彥從上空繼續的將某些將已經陷入恐慌中的玩家們推入絕望的地獄的公告宣布：
「更具體來說，外部電源切斷十分鐘以上、網絡斷線兩小時以上、嘗試破壞nervgr本體或是解除固定鎖——只有在上述這幾個條件下，腦部破壞程序才會執行。而這些條件，都已經透過本公司以及媒體在外面的世界發表出去了。順帶一提，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已經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無視我們的警告，嘗試強制解除nervgr，而結果就是……」
「很遺憾，目前已有兩百一十三名玩家，永遠從現實世界及艾恩葛朗特里退場了。」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響起唯一的一聲悲鳴。除此之外，四周圍大多數的玩家不是不能相信，就是不願去相信這個事實，臉上只浮現些許笑容或是呈現恍神狀態。
已經有兩百一十三名玩家……
這句話不斷的在在場的玩家的耳朵深處重複播放著。
如果茅場所言屬實——那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有超過兩百人喪生了嗎?
恐慌演變成為恐懼，焦躁轉變為了絕望，在場的人都本能的拒絕相信這個現實，大聲的叫喊著：「只是嚇唬人的吧。這種事不可能辦得到。別在那邊囉哩八嗦了，趕快把我弄出去啊。我沒那麼閒可以陪你在這邊玩。沒錯……這一切全都是遊戲的活動吧。是為了遊戲開場所做的表演對吧。沒錯吧。」這樣的欺騙與期盼的話語。
但是。就像要消滅所有玩家的希望一樣，茅場那種像在宣布工作事項般的廣播，又再度開始了。
「各位沒有必要擔心放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絡媒體都不斷重複報導著這個狀況，以及有多數犧牲者出現的情形。所以各位頭上的nervgr被強制拆下來的危險性。可以說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應該會在戴著nervgr下的兩小時斷線緩衝時間裡，搬送到醫院或是其它的設施，然後加以慎重地看護才對。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就可以了。」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對各位而言，【srd ar oi刀劍神域】已經不再只是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復活的機能。所以當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同時……各位的腦將被nervgr給破壞。」
在這一刻，絕大多數的玩家的視線本能的看向了視線左上角的那一條發著綠光的細長橫線。hi pi。生命的殘值。
當它變成零的瞬間，將會真正地死去——根據茅場所說的，會因為腦部被微波給烤熟而馬上死亡。
這的確是個遊戲。是個真正攸關生死的遊戲。也就是，死亡遊戲。
所謂的rpg，它是種不斷死亡、藉由獲取經驗值來提升自己技能的遊戲。現在竟然說沒辦法復活?而且一旦死亡了就會真的失去生命?更誇張的是——還不能夠主動停止這個遊戲?
在這種條件之下。會有人想跑去危險區域嗎?所有玩家一定都會躲在安全街道區裡面。
但是，能夠設計出這個神奇的世界的茅場晶彥又怎麼可能會看不透玩家的想法呢，令人絕望的聲音，再一次的迴響了起來：「能夠將各位從這個遊戲裡解放出來的條件就只有一個。就是我剛剛提過，到達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層，也就是第一百層，然後打倒在那邊等待的最終魔王。我保證在那個瞬間，存活下來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遊戲。」
聽著這個絕望中的唯一的希望的公告，一萬名玩家全部沉默了下來。
「全破……要到第一百層?」一位距離鄭雙龍不遠處 的武士臉玩家忽然吼了起來，迅速站起身。右拳朝著天空舉了上去。「怎、怎麼可能辦得到嘛!聽說封測的時候就很難攻上去了!」
無解，這是近乎無解的問題，一萬位玩家，攻略一百層？！在這絕大多數都是新手的情況下。在這大家都只有一條命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做得到！籠罩在現場的寂靜，沒多久便被低聲的喧囂給淹沒了。但是傳出的喧囂中幾乎聽不見恐怖或是絕望的聲音。
生活在和平的時代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接受的了，怎麼可以承認這種真實，要知道。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享受著平和的日常生活。而現在，呵呵，卻被茅場晶彥帶入了絕望的死亡遊戲之中，這種事情，這種結果，怎麼可以接受。
這時候，思考永遠比玩家快上一步的紅色斗篷，輕飄飄地動了一下右手，用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公布：「最後，來讓大家看看這個世界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唯一現實的證據。在各位的道具欄裡面有我準備好的禮物。請大家看一下。」
一聽到這裡，絕大多數玩家右手的兩根手指幾乎自動地往正下方揮去。廣場上響起一連串的電子鈴聲效果。
從浮現的主要選單上敲了一下道具欄的卷標後，顯示出的持有道具表最上面，有茅場所說的禮物。道具名稱是——【手持小鏡子】。
點了一下那個名字，從浮現出來的窗口那裡選擇了實體化的按鈕。伴隨著發亮的效果音，馬上就出現了一面小小的四角形鏡子。
這個時候，玩家忽然被白色的光線籠罩起來，僅僅兩、三秒的時間，現實世界裡真正的臉孔，出現在了這個遊戲世界中，那些幾十秒前還長得一副像在奇幻冒險遊戲裡出現的俊男美女相貌的人，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把遊戲展覽會場裡眾多的客人聚集起來，然後讓他們穿上盔甲的一群真實世界裡的年輕人。更恐怖的是，男女比例產生了相當大的變化。
周圍啞然失聲地看著自己與其它人容貌的玩家們，平均身高顯然比「變化」之前降低了不少。不只如此，身材橫向發展的平均值也著實上升了不少。
在「現實」出現幾秒之後，染成血紅色的天空傳來了可稱為莊嚴的聲音：「各位現在心裡一定會想為什麼。為什麼——sao以及nervgr的開發者茅場晶彥要這麼做?這是大規模的恐怖行動嗎?或者是為了贖金而犯下的綁票案呢?」
先前語調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茅場，這時候的聲音卻帶有某種情感。某種名為憧憬的感情。「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說，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對我而言，這個狀況就是最終目的。創造出這個世界並觀賞它，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發明nervgr，並創造出sao。而現在，我的所有目的都達成了。」
持續了一段短暫的時間後，茅場那回復成無機質的聲音響了起來。
「【srd ar oi刀劍神域】正式營運的遊戲說明就到此為止。各位玩家——祝你們好運。」
最後的一句話殘留了一些回音便消失了。
鮮紅色的巨大斗篷無聲無息地上升，從帽子尖端部分開始，仿佛溶化般逐漸與覆蓋住整個天空的系統訊息同化。
它的肩膀、胸膛以及四肢慢慢沉入血紅色的水面，最後只留下一個波紋擴散開來。接著，布滿整片天空的訊息又跟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了。
遊戲再度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而唯一的變化，就是遊戲的某些規則有了改變。緊接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算……
一萬人的玩家集團，這才出現應該有的反應。總之就是許多地方都發出壓倒性的超大聲響，令整個廣場震動了起來。
「騙人的吧……這是怎麼回事，一定是騙人的。」
「別開玩笑了!放我出去!把我從這裡放出去!」
「這樣我很困擾!接下來還跟人有約呢!」
「不要啊!讓我回去!讓我回去啊啊啊!」
悲鳴、怒吼、尖叫、痛罵、請求、以及咆哮。
在短短几十分鐘裡，就由遊戲玩家變成囚犯的人們，有的抱著頭蹲在地上，有的雙手朝天舉起，有的互相擁抱，有的甚至開始互相護罵。
「呵呵呵，這真的是太有趣了，真的真的是太有趣了，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面對這樣恐怖，是直面死亡，挺起胸膛，鼓起勇氣殺出去，還是跪下雙膝，逃入自己的世界，懦弱的苟且偷生呢。讓我好好的鑑賞一下這個精彩的世界吧，茅場晶彥！」聽著無數喊叫聲的同時，鄭雙龍開心的放肆的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麼精彩的人呢，這個遊戲玩的不虧。(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