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覃留下來,是很有必要的,至於許凌寒——
顧惜君沒過來,不知道他會不會留下……
喬辛雅不想強留他,給了他選擇的餘地,許凌寒看了眼低垂著頭的阿青,眸,眯了眯,「今晚的事驚動了警察,子昇受了槍傷不方便出面,殷牧景和封衍還在在水一方,我得回去一趟。」
「那好吧,你們小心點,我擔心——」
「放心,不會有事。該」
許凌寒沉聲,他的話,很輕,卻有著震懾人心的味道,喬辛雅合唇,眉峰,依舊靜靜蹙著。
許凌寒帶著阿青離開,臨走前扔了句話給她,「子昇就拜託你了。蹂」
似是託付般。
他將他交給了她。
喬辛雅微愣,只覺得他這話說的古怪,「照顧他是我應該做的。」
「子昇大少爺脾氣太重,在訓練營的時候就是個不被馴服的野馬,他稱王稱霸慣了,在感情上卻幼稚的很。」
「辛雅,很多事他都放在心裡,你讓他不舒服,他就鬧的你也不舒服,他就那樣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忍著他些,畢竟他對你的那份心是真的,也只會跟你耍耍孩子氣。」
「……」
許凌寒跟她說這些,無非是想緩和他們的夫妻關係,喬辛雅抓了抓頭髮,表情有些尷尬,「許大哥,我們現在挺好的,真的。」
「嗯。」
「……」
……
溫覃睡在客房,喬辛雅收拾好碗筷後便去了主臥,慕子昇躺在床上,見她進來,便一直盯著她看。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喬辛雅洗了個澡在他身邊坐下,因為顧忌著他肩上的傷,她不敢碰他,只雙手托腮眨巴著眼睛看他,「你怎麼還不睡啊?」
「你不在,我不敢睡。」
慕子昇輕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來,睡這裡。」
聞言,喬辛雅搖頭,看著暖光下他俊朗柔和的容顏,暖暖的笑開,「我趴在這裡睡就好,躺床-上的話我怕弄疼你。」
「我沒事,你上來。」
慕子昇下了死令,喬辛雅無法,只得乖乖的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鑽進了被窩,才探出腦袋像只小貓咪似的趴在他的右肩上,「阿昇,以後我們要好好的,好不好?」
「好。」
他答,語氣柔和而堅定。
喬辛雅拿臉蹭了蹭他,左手,牽住他的右手,好玩的捏了捏,「今晚小北可乖了,一點都不鬧,他真的很懂事,要是天天,肯定得纏著我不可。」
「天天隨你,纏人。」
「……」
慕子昇揶-揄她,喬辛雅不滿的哼了哼,兩人溫情著,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了一個電話,是慕子昇的手機在震動,喬辛雅替他拿了過來,見著上面的名字時,那微揚的笑弧,頓時僵在臉上。
「杜芷若找你。」
「……」
喬辛雅瞪著他,慕子昇訕訕,也不去接手機,只虛咳了聲道,「你接吧,開擴音。」
「我不,你惹得桃花債,自己去清!」
「是她打來的,又不是我打給她的。」
「這麼晚了她幹嘛不給別人打電話?偏偏要打給你,你們肯定有問題!」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那你接啊!」
「……」
慕子昇被她鬧得頭疼,接過手機,接聽後便立即按了擴音,杜芷若的聲音自那端悠悠的響起,慕先生,是我,芷若。
「嗯,有事嗎?」
語調,疏離,而客套。
喬辛雅眯著眼,一會兒瞪他,一會兒瞪手機,慕子昇本來被她蠻不講理的樣子氣得夠嗆,現在見她這般,又覺得好笑的緊,其實,她這麼吃味的鬧,實屬好現象。
這代表她在乎他不是?
慕子昇這麼想著,心裡也順暢了許多,聽到杜芷若說看了新聞問他有沒有事時,他看著喬辛雅,不冷不熱的回了她一句,「我沒事,杜醫生,以後這麼晚別打我電話了,我老婆睡眠淺,容易吵醒她。」
言下之意,他現在跟喬辛雅睡在一起。
他很好,婚姻上,也很好。
自那晚後,慕子昇便稱她為杜醫生,直截了當的表明了兩人的關係,也利落的劃清了彼此的界限。
那端,沉默了一下。
而後,低低的接了他的話,好,我知道了,你沒事就好,以後……不會這麼晚打你電話了,對不起……
掛了電話,慕子昇將手機扔給她,「我跟她真的沒什麼,若說有,就是醫生跟病人的關係,你先別吵,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這一回,他主動提起要解釋,喬辛雅側身,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仿似他只要敢騙她一個字,她就拿眼神劈了他!
她的眼睛,本就很大,現在瞪得圓圓的,就像加菲貓一樣,可愛滑稽極了
指尖,交疊。
慕子昇彈了下她的額頭,在她吃疼揉額時,他垂眸,將她的小手握進自己的掌心裡,「還記得陸宏麼?」
「陸宏?」
「嗯,陸宏,我在車上給你看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他拍的?那他跟杜芷若——」
尾音,延長。
喬辛雅困惑的看著他,慕子昇微沉了口氣,「陸宏強-迫了她,並且拍下了她的裸-照威脅她,就在我們復婚領證的那天晚上,第二個電話,是她打來求助的,可是我拒接了,林平接到她的時候,她沒什麼異樣,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直到——」
他頓了頓,在喬辛雅聚精凝神的注視下,繼續緩緩說了下去,「那天我喝醉了,在辦公室里,她脫光了衣服睡在我旁邊,說是跟我上-床了,我覺得奇怪,暗自調查了她,才摸出了這條線。」
「喝醉了……所以,你和她到底有沒有上-床你自己也不清楚?」
喬辛雅冷聲,情緒明顯不對勁,慕子昇握緊了她的手,慢慢的,將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還有,他聽到的……她和霍向風的談話內容。
誤會,源於此。
在此刻,徹底說開。
喬辛雅聽了,這才明白那日他救了她回來,並且跟她說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後表情為何那麼怪異。
原來,是只聽了一半去。
這個蠢豬!
大!蠢!豬!
喬辛雅氣結,彎膝,在被子下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既然要偷-聽,怎麼不完完整整的聽了去?只聽一半是怎麼個意思?」
「只聽一半?什麼意思?」
「你聽到那些話只是鋪墊,在轉折的地方你就走了,我後面的話是這樣的——」喬辛雅回憶著,將當時的話大致跟他說了。
慕子昇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當時你怎麼不一口氣說完?不然後面什麼事都沒有了!我也不會——」
「不會怎樣?不會和杜芷若喝酒談心然後順便上了床麼?」
誤會是解釋清了,但是更大的問題來了,他不開心了,想借酒消愁,卻讓杜芷若陪著他,說著自己的心裡話,這是蘇婧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對杜芷若,是信任的,是依賴的。
這是很危險的苗頭。
更何況,他說他跟杜芷若沒上-床,一是憑著他的感覺,二是床單沒亂,這兩個理由,很爛,又很扯。
她想相信都難!
喬辛雅垂眸,小手……冷冷的從他的掌心裡掙脫出來,她翻過身子,沉默著背對他,慕子昇知道她在在意什麼,默了許久,才抬手試探著碰了碰她,「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
喬辛雅側躺著,提著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兒蓋住,她也不想跟他鬧,但是一想到他和杜芷若光著身子在床-上睡了一整晚,她心裡就止不住的難受。
再聯想到那一晚她受了秦一宇的欺負,在密室里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想著他會不會來救她,而他呢,醉的不省人事外還跟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
叫她怎麼不委屈?!
哼!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霍向風是這樣,慕子昇也是這樣,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不乾淨不乾淨都不乾淨!!!
喬辛雅吸了吸鼻子,眼窩酸酸的,她咬著被子生悶氣,慕子昇感覺到她身子的輕顫,忍著肩上的痛翻了個身,抬手,扯了扯她蒙住自己腦袋的被子,「辛雅——」
「……」
喬辛雅不想理他,怕自己一說話就哭出來,慕子昇不想讓她一個人單獨想太多,杜芷若的事今晚談不好,以後也就甭想解釋清了。
「辛雅乖,出來吧,別悶壞了自己。」
「……」
「我傷口流血了,不能用力,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你跟我說句話成不成?」
「……」
生氣歸生氣,擔心還是擔心的。
喬辛雅拉下被子,見他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忍住心中的酸澀,將他扶好躺了回去,「你別動,傷口裂開就麻煩了,我去陽台吹吹風,你好好躺著,別過來,我想一個人靜靜,好好理一理。」
綿軟的嗓音,蒙著一層沙沙的暗啞。
她極力的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在這一刻崩潰爆發,慕子昇覷著她的神色,欲言又止下,在她套上衣服去陽台的時候,默默的起身,取了外套跟了過去。
夜晚的風,很涼。
涼到了骨子裡。
喬辛雅抱著身子,打了個哆嗦,風吹過,臉上涼涼的,她驚怔,下意識的拿手去摸,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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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慕子昇的事,她的堅強,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仰頭,她看著黑沉的星空,突然覺得很傷感,原本,一切……都該那麼完美,只可惜,他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而這個錯誤,幾乎是致命……且又不可饒恕的。
想當初,她費盡心思的跟慕子昇離了婚,帶著天天去找霍向風的時候,看到安茜穿著他的襯衫從休息室走出來,那個時候,她感受到的是無法承受的背叛,氣憤,和愛情觀的完全顛覆。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樣強大的感情衝擊下,她遺漏了一點,那就是……責任和歉意的減負。
霍向風於她,是恩同再造。
更是一份責任。
但慕子昇不一樣,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激和報恩,她想跟他在一起,很純粹的是因為愛,因為她愛他。
所以想要在一起。
杜芷若的事,喬辛雅是矛盾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慌亂,無措,心底的排斥感,又逐漸滋生,蔓延,侵蝕……
她接受不了他睡了別的女人,尤其……是在她和他的婚姻里。
淚,凝在眼角。
她低頭,那淚珠,折著月光,沿著她清麗的臉頰滑了下來,落在白色金屬的圍欄上——
悲傷感,難以言喻。
慕子昇隱在黑暗裡,看了她許久,才上前將外衣披在她身上,「老婆,相信我,我真的沒碰過她,床單和被單我都拿去檢驗了,沒有任何那種東西,這是杜芷若設計我的,她想拿我堵住陸宏的嘴。」
「……」
這個解釋,很有力很充分,然而,喬辛雅聽了更氣了,邊抹淚邊打他,「被單和床單拿去檢驗了?剛才你為什麼不說?害我白白傷心了那麼久!壞蛋!你真的壞透了!!!」
「是是是,我是壞蛋,都是我不好,寶-貝,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腫了,明天小北看到後又得罵我了。」
慕子昇任她打著,見她消了氣才輕輕的把她抱進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心,輕輕摩著,「好了,乖,我的小公主不哭了,什麼蘇婧,什麼杜芷若,以後我都不認識了,我只認識你一個女人,好不好?」
他柔聲哄著,眸底,卻凝著抹沉重。
床單被單檢驗的事,是他隨口扯出來騙她的,他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沒跟杜芷若發生過關係,但是這個很難解釋,以喬辛雅的性子,她肯定會想很多,與其讓她沒根沒據的瞎想,不如就編個理由讓她寬心。
儘管這個辦法很渣,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幕子昇垂眸,見她情緒穩下來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口,鹹鹹的,「那麼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
「……還不是被你氣的!」
喬辛雅掀唇,又可愛又可憐,看著這樣的她,慕子昇心裡是又疼又愛,也不顧肩膀上的傷,直接將她抱起回了房間,「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現在,是不是該完成我們在車上未做完的事了?」
「……」
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這茬呢!
喬辛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在他懷裡象徵性的掙扎了下,「別鬧了,萬一你失血失的昏迷了,我還得去喊溫醫生,到時什麼面子裡子都沒了。」
「我有這麼弱嗎?」
「有啊。」
喬辛雅認真的點頭,眸底卻含著深濃的戲謔,慕子昇半挑眉梢,將她扔到床-上後立馬俯身壓了上來——
「你就不想嘗嘗『浴血奮戰』是什麼滋味麼?你流血的時候我心疼你不跟你戰,今兒個是我流血,你可以狠狠的蹂-躪我,我身子板硬,特能捱,保證做到不喊疼,不哭叫,也不會不要不要的。」
「……」
他這是在拐著彎兒的取笑她在床-上的表現呢!
哼!
不要臉!
喬辛雅癟嘴,故作嫌棄的瞅了眼他肩上已經在滲血的白紗,「你現在一隻手是廢的,力道不夠,做起來我肯定不舒服,乖,今天洗洗睡吧,別折騰了。」
「……」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黃者——
也跟著不要臉了!
喬辛雅滿意的看著他的五官稍稍扭曲了一下,見他危險的壓下來,她利索的脫了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