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痛恨的,便是『女』人出-軌。-..-
當年,慕希年棄了許韶華,是因為她的「心狠手辣」,如今,江心綰出-軌,他倒是想看看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鏡頭,拉近。
江心綰能聽到慕希年的聲音,所以,她知道,慕子昇就在那裡,可惜,她看不到他們。
此刻,她神情微凜,對著鏡頭,笑了。
那微揚的『唇』角,難得的柔和躪。
良久,
她說,「這件事我本來想帶進棺材裡去,可惜現在不能了,那個錯誤,壓在我心裡很多年了,現在說出來也好,總比藏在心裡好受。」
在生命垂危的關頭,她選擇了坦白。
話,停頓的間隙。
沒有人開口。
所有人都看著她,聽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這輩子,只服過一個男人,他是軍人,是戰士,更是我的老公,慕希年,你說我出-軌,我承認,那晚是我的錯,我不該在跟他吵架的時候賭氣去玩一-夜情,我拿大半輩子的時間在後悔,在贖罪,除了這一件,我可以說,我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江心綰雖然雍容華貴,但,她更是個敢愛敢恨的人。
嫁進慕家,並非貪圖什麼,她只是單純的愛上慕榮華這個人而已。
她笑著,笑出了淚。
那一瞬,她釋然了。
原來,說出來也並不是那麼的困難。
直到……在聽到鐵『門』開啟的聲音,看到進來的人時的那一剎,她的眸底,掠過一抹深濃的悲涼,她早該知道慕希年留了這一手,這些話,他最希望誰能聽到……
慕榮華來了。
他……找到她了。
自然的,聽到了她之前的「自首」言論。
罷了。
總該有個『交』待的。
江心綰彎『唇』,那雙經過歲月沉澱的眸子裡,挾著幾分悲落,她看著走近她的男人,撩『唇』,以著最平靜的口『吻』緩緩的說著,「沒多少時間了,他已經瘋了,你快走吧。」
「你在這裡,我能去哪?」
出乎她的意料,慕榮華在她身前蹲下,凝了那綁在她腰上的炸『藥』一眼,而後,抬手,輕輕的撫上她『精』致描畫的容顏上,「你說的,我都知道,心綰,我一直在等你跟我坦白,現在聽到了……也不遲。」
他揚笑,暖暖的,江心綰錯愕,半天都反應不過來,「你知道?」
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還裝作不知情的跟她過了那麼多年?
天啊,這根本不像他慕榮華雷厲風行的作風!
在她的認知里,他向來是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不可能會放縱她甚至還去原諒她。;;.4;;;;;
江心綰整個人都怔住了,她傻傻的看著他,慕榮華勾『唇』,低頭去解她手腕上的繩子,「很多事我都知道,之所以不說破是在給你留一個機會,可你這丫頭,偏偏不懂,一瞞就瞞了那麼多年,要不是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我早把你扔出去餵狗了。」
「……」
慕榮華不是擅長講甜言蜜語的人,江心綰聽了他這番話,只覺得眼窩酸酸的,她吸了口氣,想去抱他,又因為腰上的炸『藥』而瑟縮了回來,「我以為……你知道後會不要我,會趕我走,如果……算了,都過去了,榮華,這裡很危險,如果這炸『藥』拆不了你就走吧,我不想連累你。」
原以為,他娶她,只是將就。
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
活了大半輩子,此刻算是活明白了。
江心綰趕她走,慕榮華暗暗皺眉,現在叫拆彈專家過來恐怕遲了,所以,他只能親自上,「我在警校的時候學過拆彈,心綰,記住,我不會丟下你,要走,我們一起走,要死,我們就死在一塊兒。」
「……」
……
慕希年猜到了開始,也猜到了過程,卻……猜錯了結尾。
……
原諒,從未在他的字典里出現過。
偌大的寬屏上,兩人生死相依,讓他看了……真是礙眼的很。
慕希年譏諷勾笑,那微眯的眸,和著面部僵硬的線條,已然難看到了極點,慕子昇看著這一幕,心裡既震驚又寬慰,側身,他看嚮慕希年,「大哥,你恨我們,是因為你覺得慕家愧對你的母親,你一直將你母親當做無辜的受害人,可你是否想過,你的母親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好,她人生的悲劇,全是因為她自己的『私』心造成的?」
他叫他一聲大哥,顯然是希望他能回頭。
只要他肯,他們還是一家人。
慕子昇的妥協,換來的,只是慕希年的得寸進尺,「不是我以為,是我母親本來就是無辜的,是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媽頭上!慕子昇,你最好睜大眼睛看清楚他到底是個怎樣齷蹉的人!我媽
死了,他們也別想活!」
說著,他便去按手中的引爆按鈕,慕子昇心驚,以著詭異的速度繞到他身後,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按鈕,然,就錯了那一秒,『交』疊的身影,齊齊的向前摔去——
砰!
撞地!
指尖的紅『色』按鈕,甩了出去,落到了桌腳,適時,場內人員齊整劃歸成兩半,一半,是慕希年的人,一半……是慕子昇的人。
在這個關頭,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除了——
一個至始至終端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場鬧劇上演的男人。
此人,正是以喬心雅哥哥的身份出席婚禮的——宮無塵。
他的身後,站著宮夜。
多日未見,別來無恙。
稀薄的空氣,緊繃成弦。
宮無塵放下『交』疊的雙『腿』,起身,緩緩的走向那排桌子,彎腰,將桌腳的那個紅『色』按鈕撿了起來,若有所思的在指尖觀摩了一會兒,「別爭了,當年的事,就讓我這個局外人來說一說吧。」
他本不想公開他跟喬辛雅的關係,但看眼下這種壞到了極致的境況,他覺得,他還是有必要出來做個申明。
他決定站出來,跟宮夜也脫不了關係。
……
那個『陰』雨天,『奶』茶店裡。
杜芷若約了喬辛雅,提到她懷孕了,並且苦口婆心的勸喬辛雅離開慕子昇,當然,這場談話,很不愉快,兩人不歡而散後,隔間的沙發上,緩緩坐起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宮夜。
恰巧不巧的,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而後,就做了個傳話筒,將她們的話,一字不漏的傳達給了宮無塵。
且……添油加醋了一番。
……
回憶,倒流。
宮無塵微吸了口氣,那個時候,他還在考慮要不要適當出手幫她,正考慮間,遇上了一個意外,杜芷若流產了,以著陷害喬辛雅的方式,這個時候,他想,再放任他們下去,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恐怕要被人整死了。
既然要護,就護得徹底點。
索『性』,就將身份公開了。
有宮家給她當後盾,那些阿貓阿狗的『女』人,就不敢輕易欺負她了。
宮無塵斂眸,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人,手腕微動,他將紅『色』按鈕扔給了宮夜,而後,拉開一把椅子從容優雅的入座,「慕希年,你說當年是慕榮華強-『奸』了林可兒,這點,你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在慕家的事上,宮無塵橫『插』了一腳進來,慕子昇和慕希年頓住動作,就著掐架的姿勢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場景,頗為怪異。
宮無塵睨了他一眼,繼續說了下去,「在喬澤和和林可兒的婚禮上,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帶走了新娘林可兒,並試圖對她實施強-『奸』,可惜,被一個叫宮擎蒼的男人發現了,他救下了她,並要求她做一件事用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什麼事?」
問話的,是慕子昇。
宮無塵看著站起來的兩人,眉尾,微微上挑,以著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下面一番話,「生個孩子,放她自由。」
生個孩子。
放她自由。
歷史,驚人的相似。
慕子昇怔仲,腦海里,浮現起新婚夜過後他對喬辛雅狠心說出的那番話,眸底,掠過深深的愧疚,他低頭,沉浸在一片悲涼中,而慕希年,更是眉頭深鎖,極其不解的看著宮無塵,「宮擎蒼……宮無塵……你們……」
「宮擎蒼便是我的父親。」
「……」
「而林可兒,是我的母親,她消失的那一年裡,一直待在宮家待產,沒有強-『奸』一說,她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報恩,我記得我父親跟我說過,她離開宮家時只說了一句話,他要我,我就留下,他不要我,我就離開。」
他,指的是喬澤和。
而最後,喬澤和要了她。
宮無塵低眸,『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我母親進了宮家,自然會受到很好的保護,我父親查到了綁她的人,那個人,外號老林,是許韶華……也就是你母親的左右手,在這起事件中,慕榮華不曾出現過,慕希年,你一口咬定是慕榮華強-『奸』了我母親,這么子虛烏有的事,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一針,見血。
慕希年恍然,這個「真相」,是他在服刑時聽老林親口同他說起的,因為他是他母親的人,所以,對他的話,他堅信不移。
如若這事真如宮無塵所說,那麼,老林只是把他當成了報復慕榮華的一顆棋子。
他母親跳樓自殺了,牢裡的老林,也跟著死了。
所以,老林是一心為了許韶華。
而他這個他心中主子的兒子,其實,一開始,就是他用來擺布的棋子……
呵。
真是可悲。
他心中溫文爾雅的母親,真的是那種蛇蠍毒『婦』麼?
如果一切都錯了,那麼,他一直堅守著的信念,又是為了什麼?
他親手顛覆的人生,又是為了什麼?
困『惑』,不解,憤懣,哀怒,化為一道道利箭,狠狠的刺進他蓬勃跳動的心臟,心裡的愛,心裡的恨,心裡一直堅定不移的東西,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連灰……都不見了。
他的人生,變得十足的可笑。
連他……都跟著笑了。
「呵、呵呵——我為她背負了一生的恨意,結果現實告訴我,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她走了,走得一乾二淨,難怪那時候她會說她要去贖罪,原來,真是她做錯了,我呢,我還巴巴得催眠我自己,為她辯解,為她不值,慕希年,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吼聲,怒出。
慕希年仰頭哈哈大笑著,一個恨,一個自以為的恨,讓他丟了自己的人生,丟了自己的愛人,還……丟了自己的孩子……
怎能讓他不嘔?
『胸』腔,積著一股無處發泄的火,慕希年木然的收住笑,呆滯的看著眼前虛晃的人影,他的背,依舊『挺』得筆直,視線,聚焦,落在慕子昇的臉上,「子昇,對不起……」
是他做錯了,錯的……很離譜。
「爸,剪掉藍『色』那條線,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我誰也不怪,只怪自己被恨『蒙』住了眼睛。」
話落,他掏出消音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