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字,格外的清晰。
封衍。
我難受。
「封衍——是誰?」
許凌寒就著她的話問,顧惜君努了努嘴,只覺得頭燙得厲害,她往許凌寒的方向挪了挪,原本清靈的眸子此刻儘是痛苦和哀怨,伸舌,舔了下乾澀的唇,她眸帶淚光,痴痴得看著眼前的男人——
「封衍是誰……他是個大壞蛋……壞蛋……謦」
「我不喜歡他了……」
「再也不喜歡他了。」
「我不要他了。」
「說什麼都不要了……」
「……」
她嘀咕著,表情苦悶,許凌寒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多半明白了封衍是誰,想必是許浩在微信上傳給他的那些照片上的男人,應該是她的心上人沒錯了。
所以——
她這個樣子……是被人甩了?
也是,這麼兇悍的女人,誰敢要?
被甩了也是正常。
許凌寒下著定論,見她的臉依舊紅的跟猴子似的,思忖下,拿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很燙,像是發燒了。
醉酒,加發燒,不傻都難。
「看在你也是為愛而傷的份上,我今天就發下慈悲,讓你睡床-上。」
許凌寒拍了拍她的臉,以示安撫,此刻的顧惜君,乖得跟只小貓咪似的,聽話極了,在許凌寒解開她綁住她手腕的浴袍帶子時,她呆了兩三秒,而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拿臉在他臉上蹭了蹭,「好渴,我要喝水……」
多半,她將他當成了封衍。
她的意中人。
顧惜君軟軟的往他懷裡蹭,許凌寒身形微僵,本想著躲開,但身體,不聽他的使喚,就這麼任由她靠了過來。
絲毫……沒有一點厭惡。
他恍然,垂眸,深深的看著懷裡的女人,心中蟄伏已久的某根情愫,忽然被觸動了下,打得他措手不及。
不應該的。
不可能的。
怎麼會呢?
許凌寒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麼個粗魯潑辣的女人一點都不討厭,他喜歡的,明明是那種善良嬌柔的女人,總之,他喜歡的點,在顧惜君的身上,是沒有一樣符合的。
真是怪異。
許凌寒搖頭,彎身,將顧惜君打橫抱了起來,她暈乎乎的縮在他懷裡,觸著綿軟的床時,本能的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美美的睡了起來。
她是舒服了,但是這姿勢,實在不忍直視。
許凌寒將她翻了過來,動作小心的為她蓋好被子,問酒店要了藥箱過來,借著床頭的暖光給她處理好額頭上的傷口,而後,用熱毛巾敷在她額上給她退燒,如此一來,時間,便已逼近凌晨。
能得他如此悉心照料的女人,顧惜君……是第二人。
至於第一個——
不提也罷。
許凌寒坐在沙發上,眸光,時不時得觀摩著顧惜君的一舉一動,漫漫長夜,他百無聊賴著,想著便給阿青去了個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伴隨著嘈雜的動感音樂,估計是在過夜生活。
他不說話,等那邊清靜了,才開口,「我要你查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老大,我現在在g市,正親力親為又鞠躬盡瘁得給您辦事呢!
阿青毫無下限的拍著馬屁,許凌寒勾了下唇,這小子,竟然跑g市去了。
「把你查到的發到我的郵箱,現在就發。」
……是!老大!
「……」
掛了電話,許凌寒半躺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玩轉著手機,約莫過了三分鐘,阿青來了簡訊,說是郵件已經發了過來。
「還算效率。」
許凌寒中肯的評價了句,起身在電腦桌前坐下,打開郵箱,將收到的資料一一下載下來,阿青收集的資料很充分,顧惜君的家世,朋友,都一一羅列了出來。
具有海外深造履歷的外科主治醫生,富家小姐,這樣的身世,很完美,也很乾淨。
有一個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
娛樂圈影視大亨封家大少——封衍。
封衍……
果然有這麼一個人物。
這些,都是基本資料,他匆匆掠過,那深邃的視線,在字裡行間中,堪堪定格在了一個名字上。
怎麼都挪不開。
三個字,他再熟悉不過。
慕……子……昇。
「慕、子、昇——」
唇,一啟,一合。
他的眸底,掠過一抹一閃而逝的驚喜,許凌寒抿唇,找出了慕子昇的照片,唇角,因著照片上貴氣逼人的舊識相貌而微微上揚著,「顧惜君的表哥……竟然是你。」
好久不見了……
<
p>兄弟。
真是個意外的……發現。
許凌寒低笑,關了電腦,而後,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刻,又擾了另一個人的清夢,「喂,金律師,是我。」
……
有那麼一種人,不好管束,還是放在自個兒的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全。
……
翌日,天蒙蒙亮。
顧惜君宿醉一宿,嗚咽著翻了個身,許凌寒端坐在沙發上,理了理襯衣領子,起身,在她額前探了下,唔,燒退了。
估計能清醒了。
他彎唇,邪肆又極其魅惑的一笑,緩步走至落地窗前,抬手,拉開了窗簾,讓朦朧的光透過玻璃傾灑而進,斑駁得籠罩著床-上淺睡中的小人兒身上——
感受到光線的照射,顧惜君抬手蒙住了眼,復又翻了個身,隨手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那饕餮慵懶的模樣兒,看的許凌寒心情為之大好,千金小姐……呵,看我怎麼整死你!
顧惜君悠悠轉醒時,時間,又過了半小時,她疲憊得爬起,茫然的坐在床-上,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表情極為淡定,然而,當看到正前方許凌寒那張臉時,她愣了一下,而後,揪著被子擋在胸前,指著他的鼻子就開始罵,「你怎麼在這裡?!你在這裡幹什麼?!!!」
「……」
表情,很誇張。
聲音,很宏亮。
許凌寒揉了揉耳朵,慢條斯理的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而放,指節,輕叩著玻璃茶几桌面道,「過來,看看這個視頻。」
「……」
顧惜君戒備的皺眉,低頭,拿開被子一丟丟,見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當下寬了寬心,她緩緩的眯了眯眼,依舊提著被子下了床,仿似被子是很好的保護盾。
她一步一步走近,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什麼?」
她語氣不善,許凌寒挑了下眉,將從酒店監控室下載下來的視頻給她看,「看看,你昨晚發酒瘋的視頻。」
「……」
發酒瘋?
她?
怎麼可能……
顧惜君心裡也是沒底氣,心中默默的腹誹了一句,而後,僵著臉去看他口中所謂的視頻,不看還好,一看當場就紅了臉,這個神經病發作的醉鬼,真的是她麼?
優雅美麗且大方的她?
姑且原諒她給了自己這麼知性優雅的一個定位。
顧惜君心中唏噓不已,抬眼,心虛的看了眼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的許凌寒,唇,蠕動了下,而後,摸著鼻子支吾著道,「喝醉了不都這樣麼……你這人怎麼那麼奇怪,還去下載了視頻給我看,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
「我沒那麼空,問酒店拿這個視頻,是因為……它是證據,證明你傷害我的證據。」
「……傷害你?」
「對,傷害我。」
「……」
顧惜君噎住,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傷你哪裡了?」
聞言,許凌寒拍了拍胸口,「這裡,心。」
「……」臥槽!
這不坑人麼!
顧惜君黑臉,剛要發作,被許凌寒一個話頭止住,「這段視頻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當時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罵了很多難聽的話,我諮詢過律師,你這種作為,已經嚴重傷害到我的精神層面和我的個人形象,我有權要求你賠償,不過,你昨晚表現很好,已經自動認錯並讓我給予了你一次補償的機會。」
他的話,陰陽怪氣的,顧惜君警惕得盯著他,下一秒,只見他拿出了一份文件,笑意盈盈的遞到了她跟前,「把你自己的指印和簽名認一認,看看是不是你本人的。」
「……」
腦子,有片刻的當機。
顧惜君顫巍巍的接了文件,打開,看著上面羅列的條條框框,嗯,這是一份相當剝削人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