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的退開自己的身體,從床邊拿起吊墜,吊墜上仍然帶有杜嫣然的體溫,溫溫熱熱的,就如同,他的雲嫣然帶著一樣。
從前,他親手把吊墜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勒令她一輩子不能摘下來,但是這個一輩子,居然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年時間。
他把吊墜緊緊地握在手中,一字一頓的問道:「現在,告訴我,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杜嫣然看著楚天岐手中的吊墜,輕聲回答道:「許願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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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許願池是一個很受年輕情侶歡迎的地方。
十幾歲的年輕情侶們時常手拉著手來到許願池前面,扔下一枚硬幣,虔誠的許下心愿。
他跟雲嫣然在s市呆的時間並不長,也極少帶她去那些人多雜亂的地方,所以他們兩個並沒有去過許願池。
許願池在他的心中,不過是一個無聊的地方罷了。
有什麼願望,他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許願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可笑的方式。
他們……從沒有一起去過那個傳說中的年親情侶聖地。
但是杜嫣然卻說,是在許願池找到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在那裡?!
難道,她曾經和別的男子在那裡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回憶,深刻到……她連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都藏在了那種地方麼。
當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樣子的事情。
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有沒有愛上別人?!
楚天岐握緊吊墜,臉色變換了數次,最終緩緩從床上直起身子,退開了幾步,表情在陰影之中模糊不清。
良久之後,杜嫣然聽到他問,「你說的,是實話?」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一股迫人的壓力,壓得她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抬起頭,目光毫無膽怯的直視著他說道:「是實話,就是在s市的許願池找到的。」
楚天岐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中,清晰的看到她眼中倒映出的他的影子。
他的目光幽暗深邃,莫測冰冷並帶著那無法忽略的嚴厲和審視。
楚天岐閱人無數,自信就算她比同齡的女孩子聰慧成熟,也絕對沒辦法逃脫他的法眼。
他的判斷告訴他,杜嫣然沒有說謊。
真的是在許願池找到的……
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他整個人仿佛都被抽乾了力氣一樣,幾乎無法站立。
剛剛生氣的一點希望在此時被打得支離破碎。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一切來交換,想要知道當年那事情的一切真相。
但是,時光卻永遠也回不到從前。
她,再也沒有辦法回來了。
杜嫣然看著楚天岐的表情,直覺他心中無比的痛苦。
她甚至隱約可以猜測到,那個吊墜應該屬於一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而她撿到吊墜的地方卻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猶豫了片刻,她開口說道:「也許……那並不是吊墜原本的所在之處,不過是因為什麼外力的原因才落在那裡的。」
對!
也許真的是那樣!
也許……這並不是她原本放置的地方。
仿佛溺水的人一樣,楚天岐心甘情願的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甚至願意相信哪怕主動期盼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因為……有些事實的真相,痛苦的、悲哀的,讓人無法接受。
「帶我去那個地方。」楚天岐猛然抬起頭看著她,目光瞬間變得凌厲的讓人無法接受,「現在、立刻、馬上!」
杜嫣然猶豫了片刻後,點頭同意了,她原本想說放她自由的事情,但是看著男子的表情,現在似乎並不是什麼好時機。
她努力從床上下地,但是卻在下地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外衣。
她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但是楚天岐卻已經走到了門口扭過頭看她,冷聲問道:「你還不走,等什麼?」
看著門口表情那已經冷到了一定程度的楚天岐,她還是雖然覺得心裡有些發毛,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我需要一些衣物。」
楚天岐微微眯起眼鏡,冰冷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對你產生任何興趣,立刻走。」
杜嫣然在心中暗暗撇嘴,果然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不怎麼關心別人感受的傢伙。
他怎麼不想想,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身上只穿著一件半透明的裙子,上下都真空的出門……
「我要衣服。」她看著楚天岐說,語氣平和,但是聲音中卻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定,那柔緩的語氣仿佛在撫平人心中的焦躁,讓聽者想發火也發不出來,「外面很冷,我一個女孩子穿這麼少出去可能會凍病的,病了可能就連許願池都去不到就倒下了。」
楚天岐聽到這個十分牽強附會但是卻又仿佛有些道理的理由,一時之間也難以說什麼,只是用凌厲的目光瞪著她。
她縮了縮脖子,嘟囔著說道:「別這麼瞪著我,叔叔,我還是個沒成年的女孩子,今年剛十六歲,虐待我你是虐待未成年少女。」
他聽到之後冷笑,「孩子?你除了長相哪裡都不像孩子,幾乎沒有人敢直視我的目光,你卻敢。」
「為什麼不敢?」杜嫣然反問,「眼鏡是我們的心靈之窗,看你的眼睛才能看到你內心在想什麼,沒什麼不敢看的。」
楚天岐呼吸一頓,看著杜嫣然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有些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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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問雲嫣然,「看著我的眼睛,你不害怕麼?我的那些下屬很多都怕我怕得要死,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雲嫣然當時笑了笑回答道:「為什麼不敢?天岐你又不凶,更何況,眼睛代表著你的心靈,我看你的眼睛,才能知道你的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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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她走後,他再也沒在別的女人身上聽到一樣的話。
而現在卻在杜嫣然口中聽到了……
杜嫣然,這個不過剛剛見到的普通女孩子,卻能數次勾動他對雲嫣然的心,甚至做到了讓他覺得狼狽不堪。
片刻之後,他冷哼一聲,「等著。」隨後快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