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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
一個年輕的男子,十六、七歲的光景,粗布衣衫,相貌稚嫩,神色惶然。此人原本縮在石頭縫裡閉目養神,忽被驚醒,急忙站起,還不忘拎著一個小包裹,然後帶著戒備謹慎的模樣,躬身行禮:「在下海應龍,見過道友……」
無咎愕然,環顧四周。
此處堆積的亂石,竟然擋住了神識。若非走到近處,還真的難以發現躲藏的人影。
他衝著那個自稱海應龍的男子稍稍端詳,好奇道:「你在此作甚?」
那人雖然年輕,卻已有著羽士二層的修為,想必是參與歷練的修士,而獨自一人躲在石頭背後,還真的有些古怪!
自稱海應龍的男子愈發窘迫,遲疑片刻,這才分說道:「我修為低下,遭人嫌棄。且途中屢見爭執,唯恐殃及,只得獨行,歇息之際,不想驚擾了道友……」
無咎擺了擺手,找了塊地方坐下。
而海應龍兀自愣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
無咎本想繼續烤肉,卻又沒了興致,隨即背倚著身後的石頭,便欲歇息片刻。而他抬眼一瞥,不禁笑了笑:「自便就是,無須拘謹!」
那個局促不安的男子,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自己。記得初次前往靈霞山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小心謹慎,只是雖然沒有對方的修為,卻多了幾分的無知無畏!
海應龍鬆了口氣,這才悄悄坐下,卻依然神色忐忑,兩眼不時東張西望。
無咎抄起雙手,掌心扣了塊靈石,吸納靈氣,閉目養神。而置身異地,不免心神難寧。他不是回想一寸峽的幻境,便是琢磨此行遭遇的種種……
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
無咎睜開雙眼,四周情形如舊。
估摸著已是到了劍冢的第二日,朱仁等人依然沒有動身啟程。而幾丈外的石頭縫裡,照舊蜷縮著一道人影。
無咎站了起來,收起掌心的靈石,揉了揉屁股,舒展著懶腰,出聲道:「你何故滯留不去?」
他以為那個海應龍早該離去,誰料對方始終待在原地,並神色遲疑,還一直在暗中悄悄盯著自己。
海應龍慌忙跟著起身,遲疑不決道:「我……我想與道兄結伴同行,不知能否如願……」他見無咎的修為強大,且為人隨和,便於相處,以為找到了夥伴,故而有所請求。
劍冢之內,兇險莫測。一人獨行,遭遇意外的時候難免孤立無援。即使岳瓊、朱仁那樣的高手,為了顧及安危,也知道找人同行,這個海應龍的想法再也尋常不過。只是他修為低微,想要找到同伴並不容易。
無咎恍然,沉吟道:「你說途中屢見爭執,卻不知又是怎樣的情形?」
海應龍趨前幾步,此前的拘謹漸漸消失,整個人也變得自如許多,出聲答道:「途中但見煉器的金石等物,眾多道友爭相搶奪。火拼之下非死即傷,很是嚇人!稍稍躲避不及,難免池魚之殃。道兄修為高強,必然無虞!」
&玉道友——」
便於此時,幾道身影從不遠處穿過,各自神色好奇,卻又無暇理會。
不過少頃,又響起太實的嚷嚷聲:「你烤肉的手段不差,回頭開間烤肉鋪子如何呀,算我三成本錢,嘿嘿!」
笑聲未落,沈栓與胡東的招呼聲又起:「玄玉道友,莫再耽擱!」
無咎抬腳走出了亂石堆,尚未前行,忽又停轉回頭,冷冷叱道:「不得跟隨,就此返回!」
海應龍只當巧遇的這位道友已默許同行,背著包裹便要動身,誰料對方突然變臉,他頓時愣在原地:「道友何故這般……」
無咎卻是不容分說,拂袖一甩:「我不想帶著一個累贅,滾開!」
他丟下一句,揚長而去。
海應龍頓時面色通紅,羞臊難耐,嘴巴半張,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他的兩眼之中,卻有不屈的怒火在閃爍。他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再無之前的怯懦,隨即咬著牙關抬腳往前,恨恨啐道:「事在人為,立志不棄。我定要活著走出劍冢,成為仙門弟子……」
無咎順著崎嶇的碎石路,漸漸追上了前方的七位同伴。而神識之中,幾里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倔強獨行。他詫異之餘,暗暗搖了搖頭。
那只是一個羽士二層的修士,再加上劍冢內的禁制詭異,倘若遭遇意外,根本難以自保。本想當頭棒喝,給他留條活路,誰料那人頗為倔強,竟然毫不領情。而話又說回來,誰能沒有個執念呢!
&玉道友,你莫非遇到了相熟的道友?」
&不待他一同趕路,反倒嚴加呵斥?」
無咎尚自有些鬱悶,沈栓與胡東竟然一左一右湊了過來,而太實卻是跑到了前頭,正與孟祥與荀關說笑不停。他看著壯實憨厚的沈栓與短小精悍的胡東,淡淡笑道:「我與那人並不相熟,只因無故糾纏,甚為不喜……」
左右兩人眼神一碰,點頭附和:「原來如此……」
無咎卻是話鋒一轉,問道:「我記得兩位曾經接到信簡,不知相邀的好友又在何方?」
沈栓憨厚笑著,莫名所以。
而胡東答道:「或已深入劍冢,詳細無從知曉!」
無咎也是微微笑著,隨意又道:「傳音信簡頗為珍貴,非仙門弟子而不可得。兩位的好友,想必大有來頭啊!」
沈栓看了眼胡東,依然隨和親切。
胡東神情如舊,信口答道:「幾位好友均為世家子弟,持有信簡亦屬尋常!」他話語一頓,轉而問道:「玄玉道友對於仙門如此的熟悉,想必出身仙門,不知又是哪一家,能否賜教一二?」
這人看似性情溫和,而與他說話並不輕鬆。面對詢問,他顯然有了猜疑。
無咎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與仙門無關,又衝著前方悄悄示意,坦誠道:「只因有人猜測,故而好奇,嘿嘿……」
他笑得舒暢,笑得雲淡風輕。只是他的神態以及話語之中,已將某個老頭出賣乾淨。
沈栓與胡東又換了個眼色,轉而看向太實的背影,隨即不再出聲,各自默默趕路。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一座座的石山擋住了去路。而那數十丈高的石山,雖然綿延百餘里,且寸草不生,卻是通體泛白,形同白玉,在灰濛濛的天地間頗為醒目。尤其是山壁上還有洞口,遠遠看去,便如同一隻只的眼,在默默注視著四周的沉寂與荒涼。
&乃劍冢人境之中的一處奇觀,名為銀山,據說山中出產銀母,乃煉製飛劍必不可少的寶物,我等不妨就此盤桓兩日,或有所得也未可知!」
朱仁搶先幾步趕到了山腳下,提議道:「我等不妨分頭行事,兩日後之後再行相聚。諸位道友,失陪!」他又抬手招呼,和顏悅色道:「岳姑娘,隨我來——」
而岳瓊稍作遲疑,看向眾人:「何妨同去,以免不測……」
朱仁頓時有些不耐煩,催促道:「此處方圓不過百餘里,稍有動靜便能察覺。而縱有意外,你還能指望他人不成?」
與其看來,此行的八人之中,唯有他的修為最高。而那女子卻執著與幾個尋常的修士結伴同行,著實難以理喻。
太實倒是從善如流,滿不在乎道:「且各行其是,兩日後再會。玄玉兄弟,老哥哥陪你……」
無咎到了山腳下之後,便獨自溜達張望。至於朱仁的提議,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既然不明去向,隨眾而行也不失為權宜之計。
不過,在此盤桓兩日也就罷了,還有老哥哥相陪?
他循聲看去,這才發覺眾人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旋即腳步一頓,乾脆就地坐下:「本人不缺煉器之物,諸位自便!
他超然物外的淡定,著實讓在場的眾人始料不及。
要知道劍冢內的銀山頗為罕見,其中的銀母更是難得的寶物,竟然有人無動於衷,這又該是何等的一種境界!
朱仁不屑冷笑,與身旁的岳瓊點頭示意。岳瓊不再計較,隨其往前走去。隱約之間,話語聲時斷時續:「呵呵,從沒見過如此虛偽之人!岳姑娘……你以為然否……」
孟祥與荀關隨後離去,看樣子兩人也是不願錯過此番機緣。
&玉兄弟,你既然不為尋寶而來,又是為何呢,我很是奇怪呀!」
&呵,玄玉道友或許另有所求,不必勉強!」
&三人同行,必有所獲!」
太實似有失落,出聲埋怨。而沈栓與胡東倒是善解人意,趁機勸說了幾句。少頃,三人結伴奔向那座白玉般的銀山。
無咎獨自盤膝坐著,默默看著相繼離去的七位夥伴。
岳瓊與朱仁走到了數百丈外一個洞口前,雙雙踏入洞口。而那女子好像回頭一瞥,分明衝著這邊遙遙看來。
孟祥與荀關,則是就近鑽進了一個洞口。
而太實則是在沈栓、胡東的帶領下,直接翻過石山。不消片刻,三人失去了身影。
無咎默默坐了許久,還是不見諸位夥伴的迴轉。
所在的地方頗為平坦光滑,便是曾經的碎石也不見了,使得那座所謂的「銀山」,顯得更為突兀詭異。而凝神看去,竟然難以看透山體以及洞口內的情形。淺而易見,諸多遁法在劍冢之中難以施展。而接下來尚有兩日,總不能這般傻傻等候,況且此前的說辭只是藉口,倒不如一個人無拘無束。
無咎慢慢站了起來,渾身的輕鬆。
十餘丈遠處,便是數十丈的白色石山。山勢並不陡峭,山體相連處反倒頗為平緩,且隨處可見開鑿的痕跡,還有大大小小的洞口不計其數。
無咎尋到了一個洞口前,尚未進去,洞內突然傳出一聲厲喝:「道友止步——」
此處有人捷足先登,不容他人染指半步。
無咎咧嘴笑了笑,並不介意,退後兩步,轉而順著山腳繼續尋覓。
在數百丈外,還有其他的修士,或是三三兩兩聚在一歇息,或是出沒於一個個山洞中。只要相互敬而遠之,倒也彼此相安無事。
片刻之後,他到了另外一個洞口前,正在探頭探腦打量之際,山頂上有人喊道:「玄玉兄弟,橫財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