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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塔的結界中,萬靈塔已不復存在。
不僅如此,結界也被撕裂出一個巨大的豁口。那顯然為外力所致,卻不知方才的一道閃電又是來自何方?
混亂的谷地間,一道道慌張失措的人影在昂首張望。
妙閔從地上爬起,驚訝的神情中透著些許異樣。
鍾廣子與項成子、萬道子、方丹子面面相覷,似乎有所猜測,皆倒抽一口寒氣,急忙又抬眼看去。
不過瞬間,豁口出現一道巨大的身影,稍稍低頭俯瞰,怒聲吼道:「本尊叔亨,乃神洲使也。萬靈山門主,還不給我滾出來叩見——」
凌厲的吼聲從天而降,便如炸雷一般在空曠中久久迴蕩。隨之而來的無上威勢,令人神魂驚悸而無所適從。
鍾廣子雖然早有所料,卻還是臉色大變,急走幾步,高舉雙手:「在下鍾廣子,忝為萬靈山門主……」
項成子與萬道子、方丹子不敢怠慢,各自報名拜見。
鍾廣子畢竟身為地主,強作鎮定又道:「我等敬奉冰蟬子前輩久矣,卻不知他老人家安在……」
透過結界的豁口,一時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有巨大的身影,以及嚇人的吼聲:「冰蟬子監管神洲不力,神洲使一職由本尊接任。據悉,爾等在此尋覓九星劍,速速交出來。膽敢忤逆,嚴懲不貸!」
那個巨人,竟是新任的神洲使。而神洲使乃是域外的高手,他初來乍到,怎會知曉此地的情形,並恰好趕來?
鍾廣子的擔憂,終於應驗,卻更加驚慌,不由得看向左右。而四周的眾人,卻不約而同看向百餘丈遠處的另外一道人影。
「誰是無咎?」
自稱叔亨的神洲使,果然非同小可,仿佛已猜到了眾人的心思,張口喊出了無咎的名諱,隨即又厲聲喝道:「他竟然身攜六把九星劍,哼,還不給本尊呈上來……」
他好像在與人問答,而不過瞬間,竟是抬起大腳踏下,結界豁口又是一陣撕裂的轟鳴。
此時此刻,無咎已從地上站起。萬靈塔與陣法同歸於盡,或是正是脫身的好時機。而隨後發生的一切,又讓他嚇得愣在原地。
那位神洲使,不僅是個巨人,還一劍劈開了萬靈谷的結界,強大的簡直叫人難以想像。自己還想著擺脫追殺,躲入結界深處,照此看來,根本無處躲藏。不過,他怎會知曉本人的一切?
無咎正自狐疑不定,一道強橫的神識霍然而至。他頓時覺著遍體生寒,猶如墜入冰窟一般而心生惶恐。即使想要躲避一步,都不能夠,仿佛隨時都要降下驚天雷罰,使人神魂俱滅而煙消雲散。
嗡嗡的吼聲又起:「你,便是無咎?交出神劍則罷,不然本尊捏死你!」
那帶著無上威嚴,且又極為藐視的口吻,與對待螻蟻,沒有兩樣。
他竟然要捏死我?
而既為神洲使,至少也是天仙的修為。一個小小的金丹人仙,在他的眼裡,不是螻蟻又是什麼?而他知曉自己的名諱也就罷了,緣何認得自己?我從未見過他呀……
無咎依舊是僵立原地,滿臉的惶恐。
而各家仙門的高手已是忍耐不住,紛紛出聲呵斥。
「無咎,此事關乎我神洲仙門的安危,還不認罪,乞求神洲使前輩的寬恕……」
「修仙者,道義為先。豈能利慾薰心,肆意妄為……」
「無咎道友,勸你迷途知返,猶未晚矣……」
「只要你交出神劍,過往的恩怨不妨一筆勾銷……」
「無咎老弟,算是我神洲同道求你還不成嗎?交出神劍,天下太平……」
眾人又是齊聲討伐,又是苦口婆心的加以勸說,可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如此的軟硬兼施,說白了,還是怕殃及自身。
而那位神洲使叔亨,卻是極不耐煩,一邊緩緩抬起大腳,一邊吼聲又道:「三息之內,再不交出九星劍,此處便是爾等的葬身之所……」
哎呦,那大腳踏下來,結界徹底崩潰,到時候誰也無法倖免啊!
「無咎,你不識好歹……」
「無咎,莫要逼得你我自相殘殺……」
「小子,你不仁,我不義……」
「諸位一起動手,拿下他交由神洲使前輩發落……」
在場的數十位高手,只當是死期降臨,且又無從逃躲,無邊的恐懼頓時變成滔天的怒火,各自飛劍在手,便要同仇敵愾。事關個人安危啊,神洲同道仙門從來沒有這般的齊心協力。即便人群中的方丹子,也是搖頭嘆息而神情無奈。
那是神洲使,域外高手,真正的天仙,無上的存在。莫說他要捏死一個人,就是要毀掉整個神洲仙門也是輕而易舉。便如同面對煌煌天威,再多的計策也是無用,所謂的運數也不過是一種自我的安慰。眼下除了屈從、降服,再也無路可走!
無咎驚愕片刻,好像已從惶恐中定下神來。而他此時心頭的苦澀,卻勝過了二十多年來的所有苦難。
在祁散人的勸說下,在太虛的相助下,我總算是抖擻精神,再次踏上這次萬靈谷之行。不管是解救蒼生,還是要擺脫厄運,只要得以提升修為,倒也不至於一無所獲。而幾番波折、幾番逆轉,終於如願以償尋到神劍,誰料最後關頭又遭暗算。如此倒也罷了,且耐心周旋下去。假以時日,應該脫身不難。而那扇命運的窗戶開的太大了,隨即一位巨人般的神洲使閃亮登場,並指名道姓,生死相逼,再也沒有任何的轉圜之機。
從前遭遇的兇險,不過是溝溝坎坎,如今卻是面對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一座無從翻越的大山。
什麼叫禍不單行,什麼叫身陷絕境,什麼叫無所遁形,什麼叫死到臨頭?
眼下當如是也!
而三息之內,務必取捨。生死抉擇,立見分曉!
「哼,我數一……」
吼聲傳來,猶如晴空霹靂。
眾人正要發動圍攻,隨即又上下張望,進退不定,一個個神色惶惶。
無咎卻是長長舒了口氣,慢慢直起腰身,旋即狂亂的威勢透體而出,披肩長發無風飛揚。周身上下筋骨脆響,一度癒合的肌膚再次迸濺出道道血線。
「二……」
吼聲再響,聲聲催命。
無咎劍眉倒豎,輕輕啐了一口。
事已至此,莫論生死,休提運數,唯有往前。哪怕前方是無底的深淵,也要跳下去,是難以逾越的高山,也要一頭撞上去。
數十位修士僵在原地,進退不定,上下張望,焦急萬分。三息的時辰,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啊!而隨著催命奪魂的吼聲再次響起,強橫的殺機陡然沉降,便如高山傾軋而至,使人神魂窒息、戰慄、絕望,卻又無從躲避!
那個小子要幹什麼,他為何還不交出神劍?
「三……」
吼聲又起,仿佛喪鐘在最後一次敲響。狂怒的肅殺之氣瞬間籠罩四方,頓如萬物滅絕天地終結。
在場的築基弟子早已不堪承受,一個個口吐鮮血跪倒在地。即便是鍾廣子、項成子、萬道子三位傷勢未愈的門主,也是雙股戰戰,搖搖欲墜。而不管彼此,皆死死盯著百丈外那個身影,一個個又是惶恐難耐,又是驚愕不解。
那小子要幹什麼,為何還不交出神劍?即使他無法無天,難道還敢膽敢挑戰神洲使不成……
便於此時,無咎的腳下突然多出兩道劍芒。
那兩道劍芒,一紫一紅,像是兩團隱約的霞光,又似兩片朦朧的花瓣,帶著天邊的寂寞,沉醉的豪情,帶著黃昏的孤單,雨後的冷艷,托起他扶搖而上,直奔那結界的豁口飛去。
那巨大的人影見到無咎現身,只當是無咎舉手就擒,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旋即消失在豁口中。
無咎踏著劍芒離地而起,兀自衣衫襤褸,遍體的血跡,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狼狽與孤單。而他根本沒有理會四周的眾人,任憑亂發飛揚,只管挺直身軀而兩眼看天,看著那巨大身影緩緩消失,看著碧藍的天空愈來愈近。
便於此刻,他緩緩的去勢猛然加快,隨即身形一閃,倏然衝出豁口。
其用意不言自喻,趁機逃出結界。只要沒有結界的禁錮,神洲之大盡可去得!
而與之剎那,一道閃電突如其來。
原來那位神洲使根本沒有心慈手軟,無非要以最少的力氣殺了他!正如面對螻蟻,伸手一把捏死!
無咎去勢匆忙,猝不及防。凌厲的殺機已呼嘯而至,威勢之強,來勢之快,即便想要施展冥行術都晚了一步。他無從躲避,急忙咬緊牙關,雙手揮舞,壓抑已久的法力瘋狂奔涌。隨之一道六七丈的黑色劍芒霍然而出,紫、黃、紅、青四道劍光相繼閃現。而便在五劍合一的瞬間,那道快若閃電的攻勢已到了面前。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之中,排山倒海般的威勢猛然炸開。
無咎慘哼一聲,倒飛出去。人在半空,這才來得及四下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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