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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美。
而她的美,與月仙子的冷艷與高深莫測,截然不同,那是一種令人親近,且又自然而然的美,便如晨間的花兒,清妍脫俗,又似天上的朝霞,絢爛多姿,令人目眩,使人溫暖,並讓人沉醉其中。
尤其她的微笑中,不經意透露出的一絲淡淡的憂鬱,仿佛多彩天地間的留白,或一抹遠黛蒼茫,使得她醉人的容顏更趨完美無瑕。
還有,她的自言自語
山莊的龍翔閣外,所有的人,皆在目送仙兒離去,各自的眼光中神色莫名。或痴迷,或嫉妒,或艷羨,或敬畏。即便是韋春花,也暗嘆不已。
好美的人兒!
不過,那美人兒,即將成為龍鵲的道侶,沒誰膽敢冒犯,或有非分之想。
而有的人,偏偏與眾不同。
只見一位老者,兀自抓著酒壺,愣愣怔怔,慢慢追隨著那白紗人影而去。更為甚者,他雙目痴呆,嘴巴翕張,儼然一個失魂落魄,而又身不由己的模樣。
「哎呦,給我回來」
韋春花嚇了一跳,急忙傳音呼喚。
在場的眾人,也是驚愕不已。
午道子等人愕然之餘,卻有些幸災樂禍。
那是誰啊,哦,不是好酒貪杯,便是醉眼昏花,不過,面對龍鵲祭司的道侶,也敢生出邪念,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此時,仙兒已走出去數十丈遠,並不時說說笑笑,似乎對於龍舞谷的里里外外頗感興趣。..
而尾隨其後的兩位男子,也是有問必答,顯然將她當成了新主人,很是殷勤備至。
或許有所察覺,仙兒突然停下腳步,慢慢回首,竟衝著這邊投來深深的一瞥。而不消片刻,她卻踏劍而起,似乎有些慌亂,仿佛在逃避著什麼。隨後的兩個男子急忙抬手一指,山莊的圍牆之上有禁制光芒閃爍。
與之瞬間,三人一同消失在山莊之內。
「老東西,聾了不成,站住——」
韋春花再也忍耐不住,離地躥起,閃身擋住了某人的去路。
而被當成老東西的無咎,並未與她鬥嘴,反而老老實實站定,卻猶自衝著山莊怔怔失神。
「哼,原來你二人是一夥的,怪不得鬼鬼祟祟反覆糾纏,實為混淆視聽」
午道子見韋春花與無咎舉止親密,恍然大悟,抬手一揮,帶著兩位同伴走了過來。
與此同時,喬芝女收到召喚,隨著山莊的弟子,匆匆踏入龍翔閣。
而三位地仙高手,已將韋春花與無咎圍在當間。
午道子更是氣勢洶洶,「兩位來自何方,姓字名誰,有何企圖,快快從實招來。否則我便稟明山莊,有侵犯南葉島的賊人在此,只怕你二人休想走出龍舞谷!」
「這位前輩,仗勢欺人不成」
韋春花知道理虧,卻不肯示弱,昂首挺胸,便要爭鋒相對。
卻見無咎擺了擺手,轉而淡淡看著午道子三人,竟一聲不吭,只管舉起酒壺,不慌不忙灌了口酒。
「哼,老夫只想知道真相,你二人是否殺我弟子,入侵我南葉島」
午道子咄咄逼人,顯然是不肯罷休。
無咎依然飲著酒,兩眼眯縫,似乎還在回味著那道曼妙的身姿,沉浸在嬌美容顏的一顰一笑之中。
韋春花暗暗著急,唯恐不測。
被三位地仙圍困,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便於此刻,喬芝女走出龍翔閣的院門,臉上竟然帶著欣喜的笑容,並舉著一塊玉牌衝著韋柏等人連連示意。
無咎突然嘿嘿一笑,兩眼也恢復了神采,揚聲道:「南葉島,莫要欺人太甚。我青山島,不容輕侮!」
「青山島」
午道子正自盛氣凌人,猛然一怔,旋即冷笑:「呵呵,青山島,不過是一座無主的荒島,如今聚集了一群散修,竟敢與我為敵,無異於自取滅亡」
無咎渾然不懼,召喚道:「喬島主,有人不將你這位新晉的島主放在眼裡,龍鵲前輩的顏面何存,龍舞谷的威望何在?」
午道子怒道:「一派胡言,此事與龍舞谷何干?」
喬芝女不再避嫌,帶著韋柏勾金與豐園三人走了過來,舉著手中的玉牌,道:「此乃龍鵲祭司頒發的島主令牌,從即日起,青山島為我喬芝女所有,這位前輩方才所言,莫非要與龍舞谷為敵」
午道子與兩位同伴急忙凝神看去,自稱喬芝女的女子的手中,所持的正是龍鵲祭司頒發的島主令牌。三人詫異之餘,頓時面面相覷。
而無咎卻昂起腦袋,有恃無恐道:「南葉島既然窺覷我青山島,開戰便是,誰怕誰呀,而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大戰一場」
他還真的收起酒壺,抓出一把飛劍,再無醉酒的模樣,反倒是吹鬍子瞪眼而顯得極為兇狠。
「這個」
午道子一時不知所措。
在龍舞谷,與龍鵲任命的島主,以及對方的隨從大打出手,他真的不敢。
他的兩位同伴頗有眼色,適時出聲——
「哎呀,一場誤會而已,我乃北葉島的康玄,改日多多親近!」
「喬島主,幸會。我乃卜成子,來自東葉島。而這兩位道友,又該如何稱呼?」
「哼,諸位均為高人,攀交不起!」
喬芝女與韋春花尚未答話,無咎抬手嚷道:「我家島主,是個弱女子,誰敢相欺,小老兒與他拼命。走啦——」
說走便走,而沒走幾步,他又搖晃著一隻手,揚聲道:「午道子,九月初九,喜筵再會,若有恩怨,到時候一併了斷!」
火氣出了,不忘撂下狠話,然後將三位地仙拋在身後,某人搖搖晃晃揚長而去。
午道子早已氣得口鼻生煙,卻難以發作。
有關南葉島遭到侵犯一事,並無真憑實據,即使斷定那人與青山島便是真兇,而如今有了龍鵲祭司的庇護,暫且也只能自認倒霉。
康玄與卜成子,同樣神情尷尬。所幸喬芝女拱手寒暄了幾句,又口稱前輩,禮數周到,之後告辭離去。他二人自覺挽回幾分顏面,於是佯作大度舉手相送。
而午道子依舊是臉色發黑,恨道:「我定要查出禍害南葉島的賊人,哼」
離開了龍舞谷之後,一行直奔海邊而去。
須臾,在一塊山崖阻擋的海灘上,來自青山島的六個人再次聚到一起。從喬芝女的口中獲知,所奉上的賀禮,也就是化妖術,使得龍鵲大喜,當即便許下青山島的島主之位,不過,那位高人也詢問了功法的來歷,她謊稱是凡俗船夫出海捕撈所得,卻不知用處,便當賀禮而以表敬意,等等。總而言之,一切如願以償。
而眾人說笑片刻,爭吵聲再次響起。
「你要留在此地,只為九月初九的喜筵?」
「嗯!」
「此前有言在先,你怎能出爾反爾呢?」
「並非出爾反爾,本先生另有計較!」
「純屬藉口!你分明見到美人,迷了心竅!莫怪老姐姐說話難聽,你色膽包天,竟敢與龍鵲爭風吃醋,又將眾人的生死安危,置於何地」
韋春花忍了一路,火氣爆發,手指某人,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怒其不爭啊!
她將一條老命,以及韋家的前途,盡數託付於這位無先生。誰料一個貌美的女子,便對方性情大變而忘乎所以。她很憤怒,也很心疼。
「老婆子,你罵得不是一般的難聽,而是過於難聽,叫本先生情何以堪!」
無咎的臉皮夠厚,不怕誤解,卻怕背負不該有的罵名,尤其是將他當成一個見色忘義的無恥之徒,他著實承受不來。於是他也火了,與韋春花怒目相向。
「呵呵,你知道丟人了,趁早打消你的淫**念,即刻動身離開金盧島,以免悔之晚矣!」
韋春花依舊是不講情面。
無咎卻搖了搖頭,極為堅決道:「不成!我定要留下」
「你留下作甚,是參與喜筵,還是想要再見那位仙兒一面?」
「嗯,兩者皆有之」
「老婆子我」
韋春花伸手指點,氣得語不成聲,緩了一緩,這才咬牙切齒道:「好啊,你還是舍不下龍鵲祭司的道侶,如此淫蟲上腦者,已不可救藥,也罷」
她胸口起伏,猛然揮手:「此今往後,分道揚鑣,我韋家與你無先生,再無任何瓜葛!後會無期——」
真是性情不改,火爆與剛烈、果斷與決絕一如既往。
「咦,我以為天下人誤我、讒我、罵我、辱我,權當狗屁震天響,從不放在心上。誰料你韋春花也是如此,這世間還有明白人嗎?」
無咎也不辯解,下巴一甩:「想走,我不攔著!」
「你」
韋春花大為意外,反而愣在原地遲疑起來:「你你莫非另有隱情?」
無咎依然不作多說,反問道:「我還是不是諸位的先生,我的話還管不管用?」
韋春花默然不語,
韋柏與喬芝女更是躲在一旁,根本不敢出聲。
「哼!」
無咎踩著海灘的軟沙,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倏然站定,不容置疑道:「喬芝女,將喜筵的請柬留下,即刻帶著勾金、豐園,藉助傳送陣,返回青山島。家園來之不易,且好生經營打理。來日自有高手,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一旦他不說笑,不爭吵,不發怒,他劍眉下冷峻的神色,以及挺拔的身軀,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彪悍霸道的氣勢。
韋春花有心詢問,又強行忍住。
喬芝女低聲稱是,拿出三塊玉佩遞了過來,然後看向韋柏,又與韋春花耳語幾句,之後帶著勾金與豐園告辭離去。
「韋柏,命韋合與兄弟們,於九月初九的當夜,揚帆起航,趕往盧洲本土!」
韋柏尚自衝著喬芝女遠去的背影默默眺望,聞聲回過頭來:「嗯」
「不過」
無咎稍作沉吟,又道:「在兄弟們動身之前,應該有一番熱鬧。而你與韋春花則隨我前往龍舞谷,參與龍鵲祭司的喜筵。屆時如何行事,我當另有交代!」
韋柏不明究竟,只得繼續點頭稱是。
而韋春花終於忍耐不住,嚷道:「歸根究底,你還是想要去見那位仙兒,卻裝得如此道貌岸然,天下還有你這般偽君子」
無咎沒有反駁,也沒有動怒,而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不!仙兒絕非她本來的名諱」
韋春花始料不及,愕然道:「言下之意,你認得那個女子?快與老身說來,她究竟是誰?」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