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帝寵 第一百九十三章 爭端（一）

    「你……一定要這樣嗎？」也許是忍著什麼情緒，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我不等他說話，便直起身子，抬頭看他，他似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人清瘦了一些，仍著他最喜歡的白袍，端是俊雅無雙。可面對這樣的他，我心裡卻什麼也沒想起來，沒有姜允霖，也沒有餘暉……我就這麼看著他，眼光中無波無瀾：「那麼四殿下想我怎樣？不對，是四王爺才對。」

    我想，是我的表情太冷漠，他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指指亭子上掛著的東西兩塊牌子，問道：「你還記得這對聯麼？」

    我很配合地說：「不記得了，但從對聯上看，可以看出當初寫的人很傻，殿下又何必一直掛在這裡呢？」

    這幅對聯，我當然記得，那時我們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不，不對，是我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他說為了我可以更好的欣賞湖中景致，在湖邊為我蓋了這座亭子，偏要我寫幅對聯掛上。

    唉，那時我也是貪玩，便故意玩笑寫了一副：不為荷花弄仙姿，寧做蓮藕當美食。還加上橫批：食為天。他看了之後，面色古怪，繼而大笑，但竟真的讓人將其刻上木板，掛在亭上。

    可這些回憶，如今還想著幹嘛？

    「你……」他的面色一黯，眼光似飄向遠處，道，「你真不記得？」

    我嘿嘿一笑，道：「我真不記得，我假不記得又有何關係？王爺如今讓我來這裡，只是為著敘舊麼？」

    他神色似乎變了變，又忍了忍，上前一步，道：「我……我只是想見見你，我以為……我還以為再也……」

    我搖搖頭：「多年不見，王爺的演技還是沒什麼變化，都是老一套。沒有進步。可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丁慕晴了。」

    「晴兒。」他沒有理會我話里的譏諷，「你瘦了，你……」說著他的手竟然觸到了我的臉上。

    「王爺請自重。」我有些尖銳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王爺早已經為人夫了。」

    姜允霖的手一滯，道：「晴兒，你在怨我？」

    我往後退一步，道：「不怨。我對你早已經沒有感覺，如何會怨？王爺是想著我還沒死，還可以利用一番，方才有今日這一場罷？可你以為，我還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胡說！」終於，我的話有些激起他的怒火，一把拉著我的手，「我怎會想你死？當日傳來你的死訊，我差點……差點……」

    「哦，王爺演技沒什麼進步。可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難道當日不是王爺派出一批又一批禁軍的人一路追殺我到安城？若不是我命大，大概王爺早就得了我的死訊了……」我心裡忽地一痛，想到，若是那時死在姜允霖派來的人手中，也許三哥和丁相就不會……想到這裡，滿眼澀意。

    「什麼？我……我從未派人……」他急急解釋道，「你說，禁軍？」他眼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但片刻便不再有其它表情。只搖頭，「你信我，不是我！」

    我一個恍惚，仿佛在多年前。有一個白袍少年，也這樣握著我的手，說過這樣一句話。那時的我從未疑過他，滿心地相信，可如今，同樣的人。同樣的眼神，連語氣都不變，我如何再信他？

    「不重要了。」我搖頭道：「真的不重要了，是你，不是你，到了如今沒有任何意義。」是啊，如今我心中再無他，而他也是害我三哥的元兇之一，我還能放過他嗎？

    「晴兒！」他抓著我的手不放，將我使勁帶入他的懷中，道：「你既然回來了，那我便再也不會放開你！你不要這樣冷漠對我，我寧願你打我，罵我，若你不解氣，就是拿刀殺了我，我也無怨！」

    頭在他懷裡，聞到熟悉的龍涎香，竟有一瞬失神，可是卻再也沒有了當時的感覺。

    不覺嘆息出聲，道：「王爺，到了如今你還想要什麼？」一個金彈握在手上，這是我與小六的暗號，若我扔出金彈，會發出尖哨聲，小六頃刻便會出現，救我於水火。

    姜允霖忽地握住我的手，將我雙手絞在身後，頭俯下來，只簡單說了一個「你」，便吻了上來。他的唇那樣溫熱，我有些慌，可手被他握著，絞著，竟一時也扔不出金彈去，只有緊緊咬著牙關，不去應他。

    他先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一般，只是試探，我掙扎，想用腳踢他，他似有察覺，竟逼著我向後一直退到亭子邊的柱子上。我的唇感受到他的舌尖描繪，身上密密地起了一層疙瘩。見我一直咬著牙，他的唇開始向我耳際、頸項移了過去，呼吸竟忽的急起來，在耳邊喚我：「晴兒……晴兒……」

    我心中大急，現在天色並不算暗，他不會想就在這湖邊……這府里的人難道死絕了，他竟然這樣不顧廉恥？這小六真這般呆板，我這樣難道他看不到？……

    此時心裡卻突地想起一事，我收拾情緒，冷冷道：「王爺是把我當成丁慕煙了罷？」

    他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只是手卻仍未放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是，我都知道了。二姐都和我講了……你與她，夜夜如此?如今四王爺想要如何?是希望我們姐妹都服侍你王爺?王爺就不關心我二姐如今身在何處?」我對他冷笑，準備他一鬆手便扔出那枚金彈。

    「我……」姜允霖一時語塞，但他還未繼續說下去，府門口卻遠遠傳來人聲，「九王爺，你未經通傳，不得入內。」

    我的心突地加跳幾下，是他，他為何來了?如今我與姜允霖這樣子著實暖昧，他雖停了動作，可仍將我抵靠在柱子上，手也被他絞在背後握住，我掙了掙，他卻仍是不願放手。

    聽到從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有些發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就算讓姜允修看到，又有什麼關係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