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忽然停了下來。
烈風收斂情緒,想要拉扯馬韁繩,忽然就發現了周圍不對勁。
這時,幽幽的官道,傳來了車馬聲。
空青一眼就看見那馬車上面的燈籠上有「雲府」兩個大字。
「主子,是夫人的馬車!」
雲姒看過去,眼瞳便是一縮:「母親!」
馬車車夫胸口中了一箭,斜斜歪歪地倒在外面,仍有著馬兒快速狂奔。
風馳電掣之間,烈風快速把馬車簾拉下來。
十一也應聲出現。
幾支冷箭,毫無預兆地出現。
「六小姐,趴下,別出來!」
烈風的聲音遠了去。
雲姒只能聽見箭矢之聲跟風聲。
頃刻間,兵刃碰撞之聲響徹。
前面有雲姒好不容易得到的「母親」,她哪裡能放得下!
十一護在馬車前,這就要帶著雲姒先走。
雲姒驟然伸出手,抓住十一的衣服,長箭劃破她傷痕斑駁的手腕:「去確認前面的馬車,我母親在不在,我不會出去,你們放手來!」
「好!」
突兀的一聲響起,雲姒眼底一震,才反應過來,馬車外要帶著她走的人,不是十一。
她快速鬆開手之際,一個黑色矯捷的影子,也在此刻縱身躍了進來。
「朱厭!」
朱厭身子撲向雲姒,直接將她壓護在身下。
而空青,則是被雲姒護住了頭部。
這樣生死關頭,空青第一次覺得,自家主子看重她,她的命,不比任何人低賤,她們是一樣的。
「主子,九爺會來嗎?夫人在馬車裡,她是不是」
雲姒閉著眼,後背是朱厭,她能感覺到朱厭狠狠一抖,是中箭了。
「別慌,別怕。」她聲音無比冷靜地安撫懷中的空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於安靜了下來。
雲姒睜開眼,身邊已經多了一個醫藥箱。
朱厭前肢中了箭,此刻氣喘著趴在馬車上,舔舐著傷口。
空青急忙道:「我幫它。」
雲姒留下藥,快速下馬車。
誰知道,入眼,便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圍著她的馬車。
這些屍體朝向馬車這,可見生前是朝著馬車攻來的,也全死在了馬車前。
死的都十分乾脆,全是被一劍斃命的。
「烈風」
雲姒提著醫藥箱,踩著屍體,朝著蔣淑蘭坐的馬車跑去:「你們在哪!」
扯開馬車簾,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灘烏黑的血。
一看,便知道是中了毒的血!
這麼一番打鬥,又是在這麼偏僻的官道,回答她的,只有風聲。
雲姒踩著滿地的屍體,借著幽冷的月光,開始搜尋。
一個影子,從她身後拉長,入她的眼。
雲姒眼底一狠,驟然轉身,麻醉針已經射了出去。
她身後的人對她沒有防備,硬生生地挨了一針。
「霍臨燁!」
雲姒眼底一震,急忙過去給他拔針。
他看著她眼底的慌亂,卻半點喜悅都沒有,只抬手揮開她的手:「你母親在前面,十一跟烈風已經將她救下來了。只是中了毒,你去吧。」
雲姒剛出去兩步,又快速轉身:「這麻醉能要命的,我幫你解了。萬一有沒死的,起來反殺便會要了你的命。」
霍臨燁拉開衣袖,任由她給自己注射了一針。
月色濃重,一切都那麼模糊。
她沒有看見,他臉色白得近乎病態。
霍臨燁看著她快速離開,提著長劍,確定了再沒有活口,才朝著她去的方向過去。
——「母親!」
蔣淑蘭的嘴唇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就這麼躺在地上。
「她中毒了。」霍臨燁的聲音帶著絲疲憊:「烈風已經去找馬車。」
十一道:「方才情況兇險,對準夫人的箭,全部是淬了毒的,屬下忘記留個活口。」
雲姒第一次生出恐懼感。
她好不容易有了母親,可是毒理,她卻絲毫不通。
「不必了,不直接殺,而是選擇用毒,便是故意想要折磨人的。要麼是皇后,要麼是太子乾的。算來算去,當是太子,她想要我去找他要解藥,拿捏我,讓我嫁給他。」雲姒快速將蔣淑蘭送上馬車。
再轉頭時,霍臨燁已經不見了。
烈風坐上馬車,道:「我家王爺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六小姐,烈風送你回去。」
看著馬車遠離,陰影里的霍臨燁,才走了出來。
他展開手,上面躺著一張紅紙。
是兩個人的生辰八字。
其中一個是雲姒的,另一個
看著缺失了一角的紅紙,霍臨燁將他收了起來,轉身就朝著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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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師父教過我這種毒,叫孔雀翎!」
陸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看著他們升起希望的臉,再開口,卻極其傷人:「想要尋找草藥配製解藥,只能去西北那邊的雪山。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五天。雲夫人中毒太深,最多能熬到明天晚上。」
雲姒低下頭:「要活命,就要找現成的解藥」
她猛然抬起下巴,厲聲吩咐:「備馬!」
「小六,你要去哪裡?」雲江澈抬手攔住她:「五哥跟你一起去。」
雲姒重重點頭,轉頭叮囑:「父親,消息已經往大哥的軍營那邊送了,二哥不在府邸,在皇宮裡面。如今皇宮宵禁,除非長了翅膀,不然送不進消息去。這裡,就由你看著了,我一定要救活母親。」
雲霆風還沒有開口,他的小女兒,跟最小的兒子,已然快速出了門。
到目的地時,太子府大門敞開,似乎是早就知道雲姒要來。
雲江澈快速下馬,忍著怒火去扶雲姒時,雲姒已經自己翻身下馬了。
「太子殿下今日身子不舒服,不想要見六小姐,有什麼話,就站在院子門口說吧。」
正院門口,姬澈不露面。
雲姒也懶得廢話,直接點明來意:「我要解藥!」
「解藥?」姬澈的聲音,伴隨一聲冷笑:「你不應該來求我,應該去求楚王才是!」
「這跟楚王又有什麼關係?」雲姒怒極反笑:「非要我挑明了說太子你毒殺人臣妻女嗎!」
便是雲姒跟雲江澈再怎麼著急。
裡面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
「沒有證據攀扯孤,可是重罪。雲姒,你有一天一夜的時間,進宮去請旨入太子府做側妃。在此之前,還需要讓楚王殿下來一趟太子府。」
雲姒越是生氣,反而越是冷靜下來:「跟楚王有什麼關係?別告訴我,你幹這種事情,都是因為霍臨燁!」
「錯,是因為你!」
房中,姬澈看著自己的臉,想著今夜的恥辱,怒氣就越發盛。
「你一個二嫁女,孤肯要你,已經是開恩,結果你卻給臉不要臉。今夜,還讓霍臨燁來砸了孤的臉面。孤早就警告過你,是你自己不聽,這就是你的下場!你母親,因為你不聽話,鬧成了這樣。你的家人,可不止你母親啊!」
奸惡之人,慣會的,就是把所有錯壓一個人身上,壓倒對方的心態!
姬澈閉上眼,聲音里透著猙獰:
「兩件事,馬上入太子府做側妃,說服楚王來太子府,跪著給孤認錯!孤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但凡辦砸了一件,你母親就不能活,滾吧!」
雲姒抬手就揮開下人,大步走到門口,一巴掌重重拍在門上,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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