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笑道:「你是誰的種,自己不知道嗎?何必明知故問?」
謝星沉警惕地看著他。他原以為,九龍鼎是人皇所鑄,這話聽起來,那時魔皇已經出現了?那這東西,會不會也被魔皇動了手腳?
虛影突然嘆了口氣:「哎呀,你已經這麼麻煩了,怎麼還來一個麻煩的小朋友?罷了罷了,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有人影一閃,陸明舒出現了。
她剛才一直用神識攻擊九龍鼎,總算有了結果。
看到被金線捆得結結實實的謝星沉,她立刻露出警惕的神情,看著九龍鼎上的虛影——或者,不應該叫九龍鼎了,現在鼎上可沒有九龍,光禿禿的完全沒有之前的氣勢。
「明舒?」謝星沉震驚,「你怎麼也進來了?」
陸明舒沒回答他的問題,現在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必要了。
她看著那虛影,帶著疑問:「你是……九龍鼎的器靈?」
虛影訝然:「小姑娘眼光不錯呀,居然認得出來。」
「這有什麼奇怪的?九龍鼎這樣的東西,若是個死物才奇怪吧?」
虛影哈哈笑道:「不錯,有道理。」
幾句問答的時間,謝星沉腦中迅速整理出事情的脈絡。
「原來你是九龍鼎的器靈,那麼,你試夠了嗎?」
虛影輕笑:「小朋友,你既然知道我是器靈,不應該換個態度嗎?這樣子可不好?」
「我應該什麼態度?」謝星沉反問。
「你知道九龍鼎里有人皇的傳承,難道不該討好於我嗎?」
他笑了一聲:「你有別的選擇嗎?」這麼多年,人皇的傳承都在九龍鼎里交不出去,可見有著極嚴格的限制。他過了第一關,對方又在這廢話這麼久,可見已被列入考慮,甚至可以說,他是目前最好的一個人選。
虛影嘆了口氣:「我也可以選擇不給你的。」
「要是不給我,你又要等多少年?」謝星沉笑問,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甚至開始反制。
「對一個器靈來說,歲月又算得了什麼呢?」虛影卻不示弱。
「您這麼說,可就是自欺欺人了。」陸明舒道,「身為器靈,氣息凝實,可見九龍鼎是一件極高明的法寶。既然是一件法寶,沒有主人溫養,又怎麼能提升?」
「……」虛影啞口無言。
「好了,」謝星沉反倒開始溫言細語,「前輩你到底肩負什麼任務,不如乾脆地和我們說清楚?大家時間很寶貴,何必浪費?早點解決,你好我好大家好!」
「……」虛影半天才道,「小子,你這樣,我倒不敢把傳承交給你了。」
謝星沉笑道:「這是怕我隨了魔皇?」
「嗯。」虛影坦言,「人皇留下我,便是留給後人對付魔皇的希望。如果你與魔皇是同樣的心性,倒不如在這裡就絞殺了你!」
謝星沉卻絲毫不懼:「可你沒有這麼做。」
虛影鬱悶得很。它是器靈,一直困在九龍鼎內,雖然活得長,卻不通人情,被他們幾句話就拿住了。
「說這麼廢話,只是浪費時間。」陸明舒道,「器靈前輩,看您這樣子,對外界一直有感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天也足夠看清了,那麼現在,他算是通過考驗了嗎?」
「……」虛影道,「實力不錯,才智過得去,但有一點我還沒有把握,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哦?」
「他的魔性,到底保留了多少。」反正底都被揭了,虛影也就不客氣了,「這些天我聽你們說要對付魔皇,那對付魔皇之後呢?誰知道他會不會變成新的魔皇。」
「那還不簡單。」陸明舒插話。
虛影很感興趣:「你有什麼辦法?」
「你不是一件法寶嗎?不止要給人皇找傳人,還要給自己找主人的對吧?你認他為主,他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可以及時制止。」
虛影一愣,失笑:「你這姑娘,算盤打得真精。我若認他為主,日後只能聽從他的,他要是真走了魔皇的老路,我也是為虎作倀。」
「不認他為主,那認我啊!」陸明舒毫不猶豫,「兩個你總得選一個吧?」
「……」
「別說你一個都不選。」沒等他出聲,她又搶先道,「要是還在七真觀便罷,留在這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的主人,怎麼想都不實際。」
虛影鬱悶不已:「你們兩位小朋友,太能說了吧?照你們這麼說,遇到你們,還是我的幸事了?」
「難道不是?」謝星沉笑吟吟,「你看,人皇和魔皇本是一體,我是魔皇血脈,又是是七真觀的弟子,有誰比我更適合人皇的傳承?更適合對付魔皇?你再等個千年萬年,都等不到了。」
「何況,」陸明舒接下去道,「你既然能感知外界,想也知道現下是個什麼形勢,千年萬年後,魔皇都已經顛覆本界了,哪還需要什麼人皇的傳承。」
虛影不得不承認,道理一點也沒錯。但是,它就是不爽啊!
論起揣摩人心,無人比得過謝星沉,雖然這只是器靈,但有靈智的存在,都是一回事。
他道:「器靈前輩,方才也是我太急了。這些天,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多艱難。實不相瞞,我們倆如今舉世皆敵,誰也靠不住。七真觀因我身上的魔皇血統不肯相信我,其他人更是敵視。若是不能自行殺出一條生路,哪一天陰山崩潰,我們就再也無路可走了。」
虛影聽他說得沉重,不由道:「舉世皆敵?小子,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謝星沉苦笑:「連七真觀都不肯接受我,怎麼不是舉世皆敵?老母在堂,回去看一眼都要偷偷摸摸。這九龍鼎是我們偷出來的,想我原是七真觀廉貞星君,如今竟然連太辰山都回不得。若是不能解決陰山之事,給古夏找出一條生路,我這個魔皇之子,只有給魔皇陪葬的份了。」
「倒也不必這樣。」陸明舒靜靜道,「陰山之事不可為,我們大概連魔皇都見不到。」
「是啊!他們根本不會讓我靠近魔皇。」謝星沉的語氣特別蕭索,「誰叫我身上有魔皇的血脈呢?就算上次魔皇因我才被封印,萬一哪時我身上魔性失控,豈不糟糕?」
虛影脫口道:「胡說八道!既然近距離接觸過魔皇,沒有失控,那說明你身上魔性並不強,完全可以保持理智。」
謝星沉眼睛裡泄出笑意來:「器靈前輩說的是,可惜他們不懂。」雲芨說晚上被別的事耽擱了,終於寫完這更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