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祁曼閨房門前。
俞飛抬手「篤篤篤」敲了三下門。
等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一聲清泠的「請進」。
俞飛回頭看了一眼不放心跟在自己身後的鄭融,意思很明顯,你就不用進來了,人多壞事。
在這兒,「人多壞事」還真有點兒一語雙關的味道。
鄭融糾結一會兒,最終低聲說了一句:「俞飛,姐姐知道你們江湖中人都是以道義為先的,而你又是品質優良的男子漢,相信你能夠自己把握好的。」
這話貌似褒獎,實則是委婉警告俞飛不要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俞飛耐心聽完,點頭說:「放心吧,融姐,請相信我是專業的。」
儘管很不放心,也很不相信,但事到如今,沒別的法子,鄭融只得暗嘆一聲,好好地看了俞飛幾眼,這才噠噠噠轉身走了。
目送鄭融離開,俞飛面向房門,深深呼吸了一口,定了定神,擰開門鎖,走了進去,反手關門。
閨房裡沒有了煤氣味的陰煞,有恢復了淡淡的女兒香。
裡頭沒開頂燈,只開了床頭燈,光線暖軟,很有些小曖昧的感覺。
一枚清雅的女子正坐靠在床上看書。
燈光把她映出美輪美奐的剪影,令人怦然心動。
這回祁曼沒有再裸睡,而是穿上了睡裙。
雖然不露,卻依然很美。
俞飛走到床邊,無意中發現其實祁曼根本沒在專心看書,因為她手裡捧著的明明是一本線裝書,這種書通常是從左往右翻的,可她卻從右往左翻。
不管怎麼樣,跟異性同床這種事情,純潔的女孩子多多少少會有緊張和不習慣吧,拿看書掩飾也可以理解。
俞飛心想。
「曼曼,在看什麼書呢?」沒話找話,緩和氣氛,畢竟這陌生男女首次同處一室,氣氛難免不是很輕鬆。
祁曼怔了一下,然後把手裡的書遞給俞飛看。
俞飛接過來,咦,三國演義?
奇道:「一般的女孩子都不會喜歡看歷史書吧,要看也就看些唐宮、清宮之類的網絡小說……沒想到,你居然喜歡看三國?」
祁曼嘆了口氣,說:「唉,不是我喜歡看,這不也是迫不得已嘛,我的下一首新歌講的是三國,嗯,三國里的第一才女黃月英,而且MV里我要扮演成她,所以就買了套書來研究研究,這個黃月英到底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
俞飛啞然失笑道:「你為了唱一首歌,特意買了一套線裝本三國演義來讀?」
據他所知,一套正版的三國演義線裝本可不便宜,市場價是五、六百呢。
祁曼說:「對呀,歌手不好當吧。」
她知道俞飛是來幫自己的,也打算好好配合,所以為了緩和氣氛,她把下一首新歌這種娛樂機密都泄漏給他聽了。
要知道,這條消息一旦傳到娛記、狗仔那裡,他們只要往報刊、網站一報,就可以賺取很多版面和酬勞。
當然,俞飛不懂這些。
他笑說:「當歌手,是挺不容易的。不過,三國演義對黃月英的描述很少很少,你單單去看她,估計也看不出什麼來。」
祁曼「啊」了一聲:「對哦,我找了兩天都沒有找到她的戲份在哪裡?」
俞飛心裡笑,這個女明星並不像她的娛樂圈外號「冰山玉女」那樣冰冰冷冷啊,反倒有點兒跟鹿靈徒兒一樣的呆萌,看來,冰山玉女只不過是娛樂公司替她做的形象定位而已。
便說:「演義里沒有提到黃月英這個名字,只稱黃氏。黃氏,即沔南名士黃承彥之女也。容貌甚陋,而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韜略近於諸書無所不曉,諸葛亮在襄陽時聞其賢,迎娶黃氏。諸葛亮所學,很多是由黃氏所授。諸葛亮死後,黃氏也很快病逝,臨終以「忠孝」勉勵其子諸葛瞻。有傳聞言,黃月英長相醜陋,黃頭髮,黑皮膚,也有傳說道,月英之美不下二喬與貂蟬,只是鮮少出戶見人而已。」
祁曼聽他講得頭頭是道,不禁十分佩服,連忙說:「那我不看這又多又厚又難懂的三國演義了,還是你給我講講吧,重點講講黃月英和諸葛亮之間的愛情故事。」
俞飛笑說:「講到這個『月亮情長』啊,其實有不少故事可說的……不過,我這站得有點兒腿酸了……」
祁曼這才發現自己躺著他站著,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那個……要不然,你去衛生間洗洗臉腳,到……到床上來吧……」
說到最後,聲音細若蚊吟,臉也埋到了胸口。
不過,俞飛已經聽到了。
他說:「那成,我乾脆洗個澡,然後到床上來再跟你講孔明和月英的故事哈。」
洗澡?!
祁曼嬌軀微震,想要阻止他。
可是俞飛已經跑進了臥室里的衛生間,甚至已經開始傳來「嘩嘩」的水聲。
祁曼放下手中的線裝書,俊俏的臉兒上表情十分古怪,心裡頭更是五味雜陳。
祁姑娘雖然熱愛演藝,但並不像部分藝術青年一樣放縱身體、放鬆情感、放飛心靈,還美其名曰「為藝術獻身」,她不論是出道之前,還是出道之後,在情感和生活作風方面一直很節制,將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演唱與創作,基本不出入酒吧夜店這種場所,連應酬都很少參加,沒有像有的藝人,走旁門左道,善於鑽營,自求潛規則。她連公司老總的暗示都直言拒絕了,更不用說那些猶如過江之卿的合作商了。
很多人都說,祁曼就是現代娛樂圈裡的一朵奇葩。
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奇葩。
對於這樣一朵奇葩來說,讓一位萍水相逢的男性在自己臥室衛生間裡洗澡已經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而待會兒,那位男性還將爬上自己的床……
想到這裡,祁曼的渾身緊張得發抖。
可是……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
不能讓那什么小鬼阻撓了自己的演藝事業和前途。
標本兼治,一次清除,只能如此了。
但願那個男人不是個別有用心的爛人吧……
正出神間,那邊的水聲沒了,很快地,俞飛走了出來,到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