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水上行宮,那宮殿四周閣宇林立,金碧輝煌,直對眾人的是一個方圓數百丈的巨大的廣場,而廣場的最里側,一節節天梯錯落有序,竟然也有十餘丈之高的樣子。
可惹人注意的卻並不是這些宏偉的建築,而是最中央的一處牌匾,那牌匾也算是金色偉岸,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徐暮抬頭望去,只見上面刻的字竟是『暮色』二字。
「這不是晨光的行宮嗎,怎麼會刻有『暮色』的字眼?」眾人心中一陣疑問。
沐心儀知道眾人疑惑,也不點破,優雅笑道:「諸位遠道而來,弊門門主本應掃榻相迎,可今天來此的客人委實不少,無法分身前來,還請諸位道友諒解一二。」
馮炎開口道:「感情貴派還請了別的宗門的人,就是不知是哪道的高足,老夫我也好見上一見,瞻仰一下大派風采。」他隱約的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著綠雲二人,所以試探性的一問。
可這一問倒好,沐心儀竟然絲毫不避諱的回答道:「魔道血心池,天魔宮,正道分支東楚一元宗,元方國積雷山,靈道分支元方毒王教,大概就是這些門派了。」
馮炎倒吸一口涼氣,冷笑道:「貴門好大的手筆啊。」
沐心儀輕輕一笑,也不回答,直走領路去了。
而衛理幾人對此卻漠不關心的樣子,只是直走,轎輦中依舊發出陣陣的咳嗽聲。
馮炎對二人傳音吩咐道:「今日魚龍混雜,你二人『見機行事』。」卻是將最後一詞咬的極重,言下之意就是不可逞強,風頭不對立馬就走。
二人也是慎重的點了點頭,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絲毫不敢大意。
說著,馮炎也率著二人緊忙跟了過去。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迎面一個巨大的拱形大殿,最頂端數十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將整個大殿照耀的透徹明亮。
馮炎細眼望去,見中間主位空著,只是主人家還沒到,而兩側分坐著數批人馬,只有衛理一行人人數較多,所以在一旁的地方待命。
馮炎見左側一個空位,想是留給自己的,於是就坐了過去。
身旁徐暮,淡言束手而立,恭敬的站在馮炎兩側。
可沒等馮炎坐穩,就聽見一個人高聲輕蔑道:「魔道天魔宮和血心池的人與咱們平起平坐也就算了,一個亂雪峰的築基期小輩也有資格坐在這裡嗎?」
徐暮望去,只見一名長相刻薄,身材高瘦的男子在右側高喊道。
馮炎見對面之人刁難自己,知道這時事關宗門榮辱,萬萬不能忍氣吞聲,於是反駁道:「前輩以為我亂雪峰什麼人有資格坐在這裡?」
那刻薄男子開口道:「自然同為金丹修士,這裡可不是你一名築基修士就能做主的地方。」
馮炎啞然,的確,縱觀這大殿四周,他居然看不透任何一個人的修為,除非是有功法異寶護身,否則就是修為遠在他之上,所以即使他是亂雪峰築基期中數一數二的領頭人物,但畢竟不是掌門於化白,說出的話還沒那個分量,自然也不能代表什麼。
見馮炎默然不語,杜德在一旁怪笑道:「前輩這話可是說錯了,亂雪峰雖然沒有金丹修士在此,但卻有人身懷重寶,身價可不低於金丹修士啊。」說著,向馮炎身旁的徐暮不懷好意的望了一眼。
他心思極為毒辣,數日前在義莊他與綠雲二人本可將馮炎幾人拿下,但卻因為徐暮層出不窮的法寶而屢屢失手,最後更是被對方的雪魄珠嚇退,知道自己已經無望徐暮的諸多法器,所以莫不如禍水東引,借刀殺人,也能為自己出口惡氣。
所以他與綠雲二人明知馮炎幾人追來,也絲毫不擔心,晨州的要事他們不敢耽擱,但也不怕暴露,畢竟晨光的人在此,是不會允許外來之人攪局的。
但事情卻出乎意料,不僅三人進入晨州後毫髮無傷,更是受到了晨光的邀請函,成為與他們一樣貴賓的存在,所以杜德極為的怨恨幾人,知道在晨州再難動手,所以這才挑撥身旁的刻薄男子找徐暮幾人的麻煩。
果不其然,刻薄男子聞言雙目一亮,卻仍舊懷疑道:「這小子也不過是個築基後期的修士,能有那麼大的身價?」
杜德恭敬的回話道:「不敢欺瞞前輩,對方的確有這種身價,可卻不是那名築基後期的修士,而是修為最低的那個練氣弟子。」
說罷,竟是直指徐暮。
刻薄男子聞言喝道:「你敢騙我?除非他是元嬰老怪的嫡系後人?否則他區區一名鍊氣弟子,憑什麼能有金丹期的身價?」
杜德驚恐的回話道:「前輩有所不知,幾日前晚輩和綠雲也曾和對方交手,本能勝券在握,但就是被對方這年輕小輩層出不窮的法寶所逼退的,所以實在不敢哄騙前輩。」
那刻薄男子望向綠雲,綠雲本不欲多事,可見刻薄男子望向自己,也不能騙對方,所以也無奈的點了點頭。
刻薄男子不疑有他,畢竟單單一個杜德可能因為私怨騙自己,可一個素來謹慎的綠雲也這麼說,不禁信了七八分。
他望著徐暮,雙目中充滿了貪婪。
正常同階修士的財富值相比也就是半斤八兩,差不了多少,除非是一些殺人奪寶,或者極得宗門喜愛的修士才能有超過同階近半數的身價,所以身價更是修士中衡量地位的一種準則。
就比如說,一個修士比另一名同階修士多出近半的身價,那這近半的身價就可以化為種種的手段和寶物,同階鬥法更是會多出幾分勝算,畢竟,即使那一絲一毫的勝算,都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即使修為再高的修士,在死亡面前,求生的欲望都是相等的。
所以換句話講,身價的財富就是有可能有朝一日救你於危難的東西,即使有很多的寶貝是可遇不可求的。
刻薄男子看見徐暮,思量道:「如果杜德那小子沒有騙我,那這小子的身價一定不菲,而若果我若能得到,變賣之下,去換取幾枚丹藥,那我的修為就可能有望金丹中期,足足省去了百年的苦修啊。」
可他卻是極為的猶豫不決,畢竟這裡是別人家的地盤,貿然出手難以說的過去,可剛才的話在場諸人都聽得分明,那是金丹初期的身價啊,哪個金丹修士不動心,此時不出手,一會等人離開了這月牙湖,恐怕自己連屍骨都搶不到,而且對方只是小小一名練氣期弟子,殺他,吹灰之力罷了,如此天上掉餡餅的事,哪個金丹修士願意錯過。
刻薄男子想到這裡一醒,自語道:「對啊,他只是一名練氣修士,殺了他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反正我也不殺那個亂雪峰主事的築基修士,死了一名練氣修士應該沒什麼,好歹我也是一名金丹修士,暮色的人也不會因為一名別派的練氣弟子和我為難吧。」
俗話說的好,惡向膽邊生,刻薄男子想到這裡,突然手中綠色光芒一閃,直奔徐暮而去。
而徐暮雖然感覺對方要害自己,可實在沒能想到對方膽大至此,敢在這裡明目張胆的害自己,所以急忙祭起雪魄珠,打算同歸於盡。
可金丹修士出手何其迅速,哪裡容徐暮有所反應,所以那綠光急忙奔馳而來,沒有給徐暮絲毫反應的時間。
馮炎在一旁在就冷眼旁觀,明目張胆殺人奪寶的事情他見多了,所以到底比徐暮多留了幾個心眼,早就暗暗提放,在刻薄男子出手的剎那,他急忙祭起十數道高階的防禦靈符,抵擋刻薄男子的綠色光芒。
可金丹修士的突然一擊何其速度,馮炎的防禦靈符還沒全部張開,就聽見一聲聲勢如破竹的脆裂聲響,所有靈符的防禦都在剎那間迸裂開。
徐暮一嘆,防禦靈符的功能他也知曉,雖然數十道靈符可能抵擋住金丹修士的一擊,但那也是在全部張開的情況下,像現在這樣,這些靈符,不過是一緩攻勢罷了。
可就在這一緩的時間,迎來了三道極為雄厚的援手。
左側一道純藍色的電弧瞬息而至,而稍慢些的身旁竟是一道五色的霞光,這兩道光芒在一緩的瞬間與刻薄男子的綠色光芒相撞,散發出滾滾的爆炸聲。
而徐暮睜開雙眼,見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太極圖案,那太極圖案顏色純正,一看便知是極高修為所散發出的玄門正宗。
那刻薄男子見此恨聲道:「蕭雷,沐心儀,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那老道是東楚的修士,出手我可以理解,可你們二人為什麼出手?難不成也窺覷這小輩的寶物不成?」
沐心儀淡然道:「我如果要殺他,機會比你多。」就不過多的解釋了。
而那名叫蕭雷的大漢也回言道:「姓蔣的,老子會有你這麼無恥去搶小輩的東西嗎?」
刻薄男子聞言雙目精光一閃,但也知道自己不是蕭雷的對手,所以只是開口道:「你…」
卻是欲言又止,因為在剎那間,他感受到了一股堪比金丹修士的氣息。
蕭雷沒空理刻薄男子,他在感受到氣息的一剎那間就將目光轉向徐暮,乍舌道:「好傢夥,白老二那瘋子的雪魄珠怎麼在他手上?」
身旁眾人都是聞言一驚,亂雪峰白家三兄弟的名頭他們自然知曉,而雪魄珠的名頭更是白老二的成名法寶,那一次性的爆炸法寶,威力更是聲震整個東楚,如今見徐暮祭起,都是不自覺的感到頭皮發麻,再這麼狹小的範圍引爆雪魄珠,不下於一名金丹初期修士的自爆,饒是眾人修為不凡,但也難保不受傷。
刻薄男子見徐暮祭起雪魄珠,也是露出深深的忌憚,誰知道這小子有這種屠城的爆炸法寶,否則打死他也不會招惹徐暮的,更何況,人家身後還有以行事瘋癲著稱的金丹修士做後台。
眾人見徐暮祭起雪魄珠,都不知道他什麼意圖,所以都紛紛戒備,畢竟小年輕頭腦一熱不顧後果的事時常發生,如果雪魄珠爆炸了,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可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就聽一道極為和善的聲音傳來:「小友莫要激動,老夫的月牙湖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徐暮心中一驚,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