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法出任阿魯巴尼亞北方防務最高指揮官這一任命,在阿魯巴尼亞的政壇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倒不是因為阿魯法本人有什麼特別重要,而是其背後隱含著的巨大政治象徵。
眾所周知迪卡爾二世對前大將軍阿德勒姆十分忌憚,在他登基以後可以說千方百計的想要把阿德勒姆架空,由此一大批人食髓知味,緊跟著國王陛下的腳步一點一點的把阿德勒姆架空,在宰相比留烏爾達斯的明搶和蘇拉的暗箭之下,阿德勒姆失去了大將軍的地位改任南部防務指揮官。可是即便如此迪卡爾依然不能放心,最終在帕爾契的連續攻擊之下,迪卡爾終於找到了藉口把阿德勒姆免職,讓他回家養老去了。
可是如今國王竟然任命阿德勒姆的兒子為將,這顯然是一種有意與阿德勒姆緩和關係的舉動。這當然有外敵壓境所造成的因素,但是更多人從中嗅到了別的氣味,那就是蘇拉才是整件事件的幕後推手。
當初要除掉阿德勒姆是因為他反對接受蘇拉和吉爾慕斯王子政治避難,而現在重新緩和與阿德勒姆的關係則是因為蘇拉在阿魯巴尼亞已經站穩了腳跟,需要阿德勒姆來保衛自己的權力。在這件事情上蘇拉的表現讓許多阿魯巴尼亞官員認清了這個女人的政治手腕比起宰相比留烏爾達斯更為高明,因此許多人選擇了倒向蘇拉陣營。
但是此時蘇拉本人卻陷入了困境,原因就在於她早就有意與阿德勒姆合作,並且派遣布魯達斯摩多次與之暗中接洽,可是阿德勒姆對於此事的態度卻一直不明朗,如果阿德勒姆不能站到自己這一邊來,那就意味著蘇拉在阿魯巴尼亞政壇還不能做到呼風喚雨,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地步。
面對再次交涉失敗的布魯達斯摩,蘇拉顯得十分的不高興:「阿德勒姆這個老傢伙究竟想要什麼?!究竟怎樣他才肯就範?」
布魯達斯摩低著頭承受著女主人的怒氣,頓了一會兒後他才道:「主人請不要著急。以小人的觀察,阿德勒姆此人實在不是個容易拉攏的人。金錢,名譽,地位,權力還有女人對於他而言都不重要,這一點主人您也應該早就心知肚明了。如果他是喜愛這些東西的男人,那麼當初他就完全有可能把國王架空自己掌握實權了。既然他不是這樣的男人,那麼主人又如何能以這些東西來打動此人呢?」
「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問題在於他要的是什麼,而不是他不要什麼,你究竟有沒有查到?」
布魯達斯摩遲疑了一下,道:「以小人與此人接觸幾次下來,小人覺得此人心中並非是無欲無求,只是他所想要的主人恐怕很難滿足他。」
「不要再兜圈子了,布魯達斯摩。」蘇拉不耐煩的甩了甩她的棕紅色的頭髮。
「啟稟主人,在阿德勒姆心中最重要的東西,恐怕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蘇拉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的結果?如果可能的話,誰不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們都是命運的奴隸,被它驅動前進,走著不得不走的道路,這一點阿德勒姆難道不明白嗎?如果他想要這樣的生活,那麼他就是個毫無價值的男人了。」
布魯達斯摩的嘴角微微上翹,道:「主人明鑑,小人這次就是這樣駁斥了他的這種想法。結果這位老大人只是搖頭苦笑,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蘇拉眼睛一轉,道:「這就是說這老傢伙還有其他的想法?他在等我們找到他想要的條件嗎?」
「是的,主人。小人認為阿德勒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他一定有退而求其次的目標。」
蘇拉咬著手指在庭院中踱起步來,口中喃喃地道:「酒是他的娛樂,書是他的消遣,愛財卻不貪,名譽權力一概沒興趣,之前說的為阿魯巴尼亞的利益而戰居然也不是,為人情更不可能,像他那麼愛刻薄到朝廷里沒朋友的人,那麼他還能想要什麼?」
蘇拉的眼珠快速的轉動,努力開動思考的馬達搜索著一切的可能性,最後她猛然一震,回過頭來對布魯達斯摩道:「你之前曾經提到過,在他的莊園裡的那些奴隸們過著比平民更自由的生活是嗎?難不成他想改變這個國家的奴隸制度?」
布魯達斯摩沒有回答,他知道主人此刻並不是需要他的回答。
蘇拉搓著手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可以假設他的確有意這樣做,他不是不肯為了阿魯巴尼亞而戰,而是想改變阿魯巴尼亞的整個制度!他在嘗試和思考如何才能讓阿魯巴尼亞變得更加強大!他是想為了更加強大的阿魯巴尼亞而戰!這麼一說就通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帕爾契的李天昊在新征服的亞基土地上實行的新政,原本在經歷戰火後應該疲憊不堪的國土上竟然出現了快速的繁榮,這讓阿魯巴尼亞的恢復能力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如果按照這樣的情況推演下去,那麼帕爾契會越來越強,阿魯巴尼亞將很難與之抗衡,要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改變阿魯巴尼亞積弊已久的政治,建立一套更好的制度來與帕爾契抗衡!如果我們能說服國王實施這樣的改變,那麼他應該願意相助才是!」
布魯達斯摩此時突然跪倒在地,道:「請主人饒恕小人隱瞞主人的之罪!」
「哦?你又有了什麼罪了?我恕你無罪便是,快說吧。」
布魯達斯摩道:「事實上小人去與阿德勒姆會晤,在小人的勸說之下,阿德勒姆給主人出了一道題,就是主人必須猜到他的真實目標才能考慮是否與主人合作。但是他讓小人起誓在主人自己想到之前絕對不可泄露,也不得給予任何提示。」
「你是說我剛才猜對了嗎?」
「是,主人。阿德勒姆說主人是個厲害的女人,如果能猜中他的意圖的話,那麼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他說如果主人能與其攜手為這個目標而努力的話,那麼他才願意與主人聯合行動。」
「他就不怕我現在答應了,到時候反悔嗎?」
「他說要施行這樣的改變無疑是撼動整個阿魯巴尼亞朝局的大動作,要麼主人不答應,只要答應並且施行的話,主人便無法再回頭,那是即便想反悔也是做不到的了。」
蘇拉哼了一聲:「這老傢伙果然精明,看來他已經想清楚這個聯合意味著什麼了吧。」
蘇拉沒有把剩下的一半話說出口,因為即使是在無人的環境下這樣的話依然是禁忌:要讓阿魯巴尼亞完成這樣的改變顯然不是國王陛下能夠接受的,阿德勒姆的話里隱含著廢立君主的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