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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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午夜,法陣已成。神棍阿宏在大誠的手腕上繫上紅繩,和小傑的那根一樣,為了避免被夢境糾纏,一旦承受不住,只要將紅繩扯斷即可醒來。
大誠摸著左手手腕上的紅繩問道:「阿宏叔,您有多少根這樣的繩子啊?」
&繩中摻著黃線,製作起來並不費勁,只是有點麻煩,所以存貨不多,你問這個幹什麼?」神棍阿宏反問道。
大誠憨憨的說道:「唔,我是想,既然紅繩可以避免人們陷入鬼魅製造的幻境噩夢之中,何不人手一條呢?」
&下法器眾多,捉鬼、囚鬼、殺鬼、驅鬼,也不見人手一份的呀,紅繩的道理是相同的。」
神棍阿宏從包里取出一根紫色的蠟燭,將其點燃後擺在地上,再用銀針扎破雙腳腳心,流血後光著雙腳站在蠟燭的旁邊,說道:「誠誠,背過身去,無論發生什麼,我不讓你回身,你連頭都不能扭過來。」
大誠照做,雖然站在阿宏叔身邊,可還是緊張的攥緊了拳頭。他明白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意義,跟對付義莊老鬼沒有半毛錢關係,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開眼界,長經驗。他很感激阿宏叔給自己的機會,也暗暗的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能添麻煩,而不添麻煩的第一步就是要努力的鎮定下來,切不可慌裡慌張,嚇嚇唧唧。如此想著,加上身邊不到十厘米就是阿宏叔的肩膀,心情逐漸平復一些。
背後忽然刮來一股陰風,大誠剛剛平靜的心立刻懸了起來。說到陰風,無論之前一個人在娃娃墳過夜,還是後來見到瓜頭,以及見到各種不同的鬼,都能感受到這樣的風。這種風不冷不涼,不大不小,不輕不重,本沒有什麼特別,可就是有一種讓人渾身不自在,渾身起汗毛,渾身打寒戰,渾身被針扎的感覺,特別不舒服。
所謂陰風陣陣,大誠算是徹底體會是怎樣一種感受了,背後那看不見的地方,持續了很長時間的陰風,神棍阿宏又一直不說話,大誠甚至覺得阿宏叔有可能已經被義莊老鬼打敗了。再看看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之外,只有腳後跟不遠處的蠟燭散發的些許光芒。出於緊張、好奇與不安,大誠特別想回頭,就在快要按耐不住的時候,神棍阿宏碰了大誠的胳膊一下,輕聲說道:「可以轉過來了。」
得到阿宏叔的允許,大誠滿懷著好奇與揪心,緩緩地回過頭。出現在他面前的不再是漆黑一片的樹林,而是一幢頗有時代感的古老破敗的宅子。這裡就是義莊,不是小傑在夢裡看見的義莊,而是義莊老鬼生活了一輩子,死後原樣帶進陰間的那幢真真正正的老宅子。這是一幢真正的義莊古宅,高達十五米的牌樓,白色的紙燈籠,漆黑厚重的大門,門兩側不知名的古代怪獸石像,顯得神秘、森嚴、冰冷。
神棍阿宏低聲囑咐道:「只管去看,不要說話,也不要離開我。」
&我知道了……」大誠被眼前的一幕嚇傻,往日的魯莽膽大,這會兒全都消失不見了。
神棍阿宏深吸一口氣,心念轉動,右腳高高抬起又沉沉落下,一招鞋前釘耍得輕車熟路。鞋前釘發出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驚得周遭的孤魂野鬼距離遠的直接跑走,距離近的被徹底壓制,一座寂靜無聲的黑山樹林徹底變得鴉雀無聲,陰陽皆靜。
義莊大門在吱呀呀的聲音中打開,黑洞洞的深處傳來蒼老陰冷的笑聲:「鞋前釘,現在沒有幾個人還會使了,你雖然有這個本事,但是要知道,這招對我無效。」
神棍阿宏不慌不忙的說道:「我自然知道對你無效,只是不想讓其他傢伙出來干擾我。」
&擾你做什麼?收服了我?」
&不信?」
&古至今,多少高手大師,多少頂級高人都沒能對付得了我,你一個小神棍,即便達到跟他們一樣的高度又如何?甚至,超越了那些人,也未必能對付我。」
神棍阿宏大聲說道:「歷代高手大師同樣對付不了看門婆,可還是被我封印,歷史就是用來突破的,又或者幾代高手大師雖然對付不了看門婆,卻留下寶貴資料,不斷積累之下,你們無從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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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看門婆,義莊老鬼立刻憤怒起來,快步來到義莊門口,被幾盞白色燈籠映襯的深灰色的臉顯得格外的恐怖。親眼看到一個流傳多年的老鬼,大誠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真是五味雜陳,說也說不明白。
白燈籠下的義莊老鬼佝僂著身子,生氣的質問道:「難怪我尋找多年都未曾找到,原來被你這個小神棍封印了,說,你把她封印在什麼地方了?」
神棍阿宏指著身後,說道:「十年前,我把她封印在身後的這口井中了。」
&你把她封在井裡?」義莊老鬼顯然不相信會有人把鬼封在一個陰氣正盛的地方,神棍阿宏示意他可以自己去看看,便毫不猶豫的來到井口。井和神棍阿宏不過兩米的距離,義莊老鬼站在井口時,神棍阿宏只需要抬起手就能碰到對方,大誠站在神棍阿宏的身邊,可以清楚地看到義莊老鬼的裝束,感受到那份來自於鬼魅的陰冷邪氣。
義莊老鬼和神棍阿宏就像遵守著君子協定一樣,儘管彼此憎恨,儘管距離十分近,卻並沒有選擇出手。義莊老鬼順著井口往裡面看了幾眼,說道:「你把她關在陰氣正盛的地方,是想養著她嗎?」
&沒有讓她受罪,你覺得很不可思議?」神棍阿宏說道。
義莊老鬼收起一些戾氣,說道:「我存在的時間比你這個小神棍不知多出多少倍,那些高手大師對付鬼魅的手段,哪一個不是我所知道的?那種用陽氣煎熬鬼魅的例子數不勝數,陰損缺德,你卻不同,竟然用陰氣滋養著她,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先我要糾正你一個詞,不是滋養,而是滋潤。」神棍阿宏說道:「看門婆是個厲害的角色,和你一樣輕易不會被降服,我能做的是耍一些小計謀將她囚禁在她自己的宅子裡。當時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朋友,此人擅長養鬼,是他勸我將看門婆封印在這裡的。」
&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快說!」
神棍阿宏悄悄拽著大誠的手臂,一是為了確定大誠還在身邊,另一個目的是給大誠勇氣,畢竟面前說話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個陰氣森森的老鬼。
&不要著急,我先跟你說一件事吧,也許有點長,但是我相信你會有興趣聽一聽的。」神棍阿宏說道:「你和看門婆的關係不錯,可你是否知道看門婆宅子的運作方式呢?」
&是指?」
神棍阿宏說道:「一個活人若被看門婆的宅子囚禁,就會立刻身靈分離,靈魂被囚禁在宅子裡,身體將行屍走肉一般繼續前行,找到一處無人知曉的角落停下。索性看門婆都會在荒郊野外誘惑活人,這種地方總會出現的。身靈分離的前二十九天,如果有人把靈魂從宅子裡解救出來,靈魂就會回到身體,這個人將完好無損的回家。如果到了第三十天才救出來,就會成為傻子。如果第四十天救出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個植物人。一旦到達六十天,神仙也難救,只會成為死人。」
&這些我都知道,你想說什麼?」義莊老鬼不耐煩的問道。
神棍阿宏並不著急,低聲說道:「我把看門婆囚禁在她自己的宅子,用的小計謀正是讓看門婆貼了自己的畫像,她一個鬼,被囚禁超過六十天後會怎麼樣呢?」
義莊老鬼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是啊,一個大活人會因為天數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結果,那麼一個早已經死掉不知多少年的鬼,在二十九天、三十天、四十天和六十天這些關鍵節點的時候,會出現什麼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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