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5.
既然是需要找神棍阿宏才能解決的事,大誠就已經有所覺悟,肯定和鬼物有關係。然而當牛子說水裡還有一具屍體的時候,大誠依然倍感驚訝。
兩個孩子掉進冰窟,一個爬出來跑回家,另一個的屍體被當場發現,也就是說這件事應該已經沒有疑問才對。然而轉年的初秋時節,竟然在水中發現一個男孩,也就是之前從冰窟中爬出來,頭也不回的跑走,並直接跑回家的小超的屍體,這種事簡直沒有道理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神棍阿宏問道:「牛子,天塔下面的湖很大麼?」
&大呀,怎麼了?」
&然是廣播電視塔的湖,肯定常有維護,估計還有噴水一類的設施吧?而且還不大,按理說裡面有一具屍體,第二年開春就能被找到,怎麼還會耗到初秋呢?」
神棍阿宏這樣問,是因為擔心出現壓制現象,也就是俗稱的「鬼壓鬼」。
牛子特別誠懇地請神棍阿宏繼續聽下去,因為事情還沒有那麼簡單呢。神棍阿宏心道,如果真是鬼壓鬼,那可就真的不簡單了呢。
自從小超掉進冰窟僥倖而生後,老闆和老闆娘對其更是呵護倍加,稍微有一點危險的地方都不會讓小超去,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是一切的小心翼翼,一切的風平浪靜,都在半個月前隨著警察的登門拜訪而被打破。
警察只是例行詢問,他們說在天塔湖裡找到一具兒童的屍體,雖然已經泡得變形,但是從其衣著上看,和去年冬天淹死在湖中的小超的同學極為相似,就來問問是不是當初有三個孩子掉進水裡。牛子的老闆說,當天的確只是自己的兒子和同學掉進水裡,除非有陌生人也掉進去了,否則並不清楚,更何況要是還有第三個同學淹死,那麼肯定有家長報警才對。
例行詢問過後,警察準備離開,但是老闆娘卻鬼使神差的想要看看那個屍體的模樣。警察猶豫了一下,說樣子不好看,甚至有點嚇人,確認要看麼?老闆娘很肯定的要看,警察便拿出一張照片。老闆也跟著看,只見照片上的屍體很腫脹,穿著黑色的防寒服和藍色的牛仔褲,至於五官,完全不是個小孩子的模樣,而是雙目怒症、口唇外翻、肥頭大耳、面目猙獰。
當時老闆娘呀的大喊一聲,隨後哭了出來,大家都以為是被照片嚇到了,便沒有多說什麼。
牛子說道:「但是當天晚上,我就被老闆喊到家裡,當時小超已經放學,但是家裡並沒有保姆做飯,我就知道這是有私事要說。」
神棍阿宏說道:「老闆娘看出照片上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兒子了?」
&沒錯,無論屍體變成什麼樣子,當娘的總能認出來,而且我相信就算認不出來,但是母子連心,某種感覺還是有的。」牛子說道:「但是當時小超就在書房寫作業,活生生的坐那裡,怎麼可能死了呢?」
&這事可真是太詭異了。」大誠感嘆道。
&是詭異能一帶而過的,簡直沒有語言形容那種感受了。」牛子說道:「老闆和我說了照片的事,先不說那個長相,就說孩子的衣服吧,雖然看起來就是黑色的防寒服和藍色的牛仔褲,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那都是知名品牌,價格昂貴,是老闆娘在國外親自挑選的,還送給淹死在湖中的那個同學一件,老闆娘一眼就認出屍體穿的就是自己兒子的衣服。後來,看到那張沒有人樣的臉,雖然慘白腫脹,可老闆娘認定了那就是小超。」
&定了又如何,小超就在書房寫作業了啊。」神棍阿宏說道。
牛子點點頭,道:「的確,大活人就在屋子裡,沒有理由把一具屍體扯到自己還活著的兒子身上,老闆娘崩潰了一會兒,心情也就漸漸地平靜下來。既然保姆不在,我就做了一頓飯,大家吃吃喝喝的,這個插曲就被暫時放下了。」
神棍阿宏苦笑一聲,道:「既然屍體已經重見天日,老闆娘應該不會好過吧?」
&止老闆娘,連老闆都崩潰了。」牛子說道。
大誠插嘴道:「可是不對呀,阿宏叔,我在《連陰陽》上讀到過,殘存在屍體中的怨念若想與人產生聯繫,有兩種基本前提,一個是屍體在未被發現時,會有強烈被外界感知的心念,包括惡念、執念、善念等。另一個前提是,屍體被發現後,因為重新與陽間產生聯繫,繼而將心念傳遞到想要傳遞的地方,使人知道屍體的想法,包括是否冤死,是否還有執念等等。阿宏叔,您說的屍體重見天日後,老闆娘會覺得不好過,這證明被屍體聯繫了,為什麼屍體在未被發現時,不聯繫老闆娘呢?」
神棍阿宏說道:「誠誠,《連陰陽》上冊的『聯繫』和下冊的『壓制』要連起來理解。」
6.
大誠思考著,問道:「您的意思是,天塔湖中的屍體,被什麼東西壓制了?」
神棍阿宏不置可否,讓牛子繼續說,牛子說道:「老闆娘開始做噩夢,夢見小超泡在水裡,從原本的模樣一點點變成警察照片裡的樣子。後來夢中有了聲音,小超哭鬧著質問,為什麼媽媽不要自己,而是去養別人家的孩子。至於老闆,夢見自己兒子變成一個紙人,被另一個不認識的孩子抱在懷中。」
關於紙人的怪事,神棍阿宏沒少處置,當他從牛子口中聽到這個關鍵詞時,心中已有計較。
牛子說道:「其實一開始,老闆和老闆娘都認為是看見那張可怕的照片後胡思亂想,才導致做噩夢的,然而真正令他們倆人徹底崩潰的是後來的一個夢。」
一天早晨,夫妻二人幾乎同時醒過來,四目相對,仿佛共同經歷了什麼一樣,老闆娘先開口,說道:「一個紙人哭,一個紙人笑。」
老闆接著說道:「一個紙人生病了,紙人來端藥。」
&個紙人病死了,紙人坐花轎。」
&人回來了,紙人床前瞧……」
老闆娘幾乎哭出了聲,說道:「紙人低聲自語道,墳前紙人不夠了。」
牛子說道:「阿宏叔,您聽明白了吧?老闆和老闆娘做了同一個夢,夢中有一個小孩蹦蹦跳跳的念了這麼一段話。阿宏叔,兩個人怎麼可能做同樣的夢?這肯定是鬧鬼了!」
神棍阿宏提醒道:「牛子,別激動,這裡是機場。」
大誠小聲說道:「一個紙人哭,一個紙人笑。一個紙人生病了,紙人來端藥。一個紙人病死了,紙人坐花轎。紙人回來了,紙人床前瞧,紙人低聲自語道,墳前紙人不夠了。哇唔,越想越瘮的慌,這是什麼鬼同東西?」
&是鬼謠。」神棍阿宏說道。
所謂鬼謠,就是鬼念的童謠,區別於活人的童謠,鬼謠一般表達的都是陰森可怕的事情,比如這個關於紙人的故事。
牛子沒有心情去問什麼是鬼謠,而是繼續說道:「這人啊,就是不能受刺激,一旦受刺激,無論是正常的事還是不正常的事,都會被想成不正常的事。自從被照片上的屍體刺激了之後,加上幾個噩夢,老闆和老闆娘簡直都瘋了,雖然還是很疼愛小超,可就是覺得彆扭。」
&里彆扭?」
&直是哪裡都彆扭!」牛子說道:「這事兒就不能細想,沒事的時候小超都挺好的,可是一旦出事再往回想,就越來越古怪,哪裡都不對勁,哪裡都不正常。」
&細緻的說說麼?」神棍阿宏問道。
牛子壓低聲音,顯得有些疲憊,也有些傷感,說道:「就說說我的感受吧,小超這孩子跟我挺投緣,老闆和老闆娘離開天津的時候,他都會跟我呆在一塊。小超不願意住別墅,而是要跟著我住我租住的小房子裡。甭管老闆和老闆娘離開多少天,小超都會跟我在一塊,上學放學,吃飯寫作業,就跟我自己的兒子一樣。」
大誠心道,牛老大是個有人格魅力的人,總會吸引別人跟他在一塊。比如自己,從小就是跟著這個大哥哥混,大誠甚至認為自幼無父無母的自己沒有被人欺負,甚至沒有古怪的性格,都是多虧了牛老大奠定的良好的心理基礎。
牛子看著候機大廳明亮的窗戶,說道:「最先令我感覺彆扭的是小超的身體,白,特別的白,阿宏叔,那首鬼謠可是提到了紙人啊,紙人不就是白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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