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9.
對付活人、死人、被死人纏住的活人、被死人纏住的死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辦法,雖說根據牛子的敘述以及憑藉自己多年的經驗,神棍阿宏大概猜出小超的生死,然而謹慎起見還是需要細緻的算算再說。掐算著小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從遙遠的天象中尋找小超的氣場,果不其然,完全不存在,這證明小超已經不在人世了。
局面有些微妙,老闆夫婦已經知道警察那邊的屍體就是自己的兒子,也明白兒子可能已經死了,神棍阿宏的說與不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他要專心處理的是那個從冰窟窿里爬出來,活蹦亂跳大半年的「小超」。
站在警察的角度,即使有一個活著的小超,雖然詭異,也只能證明掌握的屍體有一個合理的科學解釋。不過站在神棍阿宏的角度,尤其聽到那首鬼謠之後,那個活蹦亂跳的小超是個什麼東西,已經不需要太過研究了。
但是,根據過往的經歷,神棍阿宏明白,自己一定要謹慎,成精的紙人可不是一把火燒死就完事的,千萬不能重蹈上一次的覆轍,猶記得那是神棍阿宏還很年輕的時候,因為處置過兩次紙人成精的古怪事,師傅就把這第三次的機會交給神棍阿宏獨自處理。由於自認為經驗豐富,一時自信過頭的神棍阿宏想當然的按照既定的方式處置,卻不料出了大問題。
那是一個村婦進山尋夫的故事,和紙人有關,神棍阿宏覺得有必要利用這個故事好好教育一下大誠,不要讓這個傻小子也犯下盲目自大的錯誤。
算完八字,尋完氣場,神棍阿宏對身邊的老闆說道:「孩子怎麼樣,你們都已經心知肚明,之所以找我來,還是想要把現在的這個處理掉,這份心理準備,你們夫妻二人做好了嗎?」
老闆回到茶几旁哆嗦著點上一支煙,說道:「大師啊,不瞞您說,孩子是死是活,我們心中有數。有件事得跟您說,相信牛子也已經說過了,之前我們托人查查屍體是不是小超,後來才知道,這種事就算是托人一般也都不會被答應,可是為什麼答應了呢?是因為警察一直在懷疑我們隱瞞了一個孩子,而且不僅隱瞞,還謀殺了一個孩子。雖說,這只是警察的其中一個猜測,但畢竟要調查的。可是我們真的只有這一個孩子啊,孩子又活得好好地,警察那邊覺得直接驗屍這種沒有道理的事,我們夫妻是絕不會答應的。」
神棍阿宏說道:「哦,是這樣啊,警察覺得讓你們驗屍沒道理,正好趕上你們托人調查屍體,警察那邊就順水推舟把這事給做成了,嘿,現在的警察手段真多,都是聰明人啊。」
老闆說道:「一開始警察也是從我妻子看到照片之後的反應起疑的,現在通過dna證實了屍體的身份後,警察也困惑了,他們問我有沒有隱瞞兩個孩子的事實,我們說沒有,他們雖然不相信,可也說不出什麼,只能默默地調查。大師啊,我對天發誓,自己只有一個兒子,既然屍體已經找到,另一個跟我們相處了大半年的小超是什麼,還不清楚嗎?」
&覺得是什麼呢?」
&人啊!」老闆壓低聲音,卻難掩恐懼的說道:「我跟妻子做了同一個夢,夢見了一段說詞……」
牛子插嘴道:「阿宏叔說那段說詞叫做鬼謠。」
老闆驚訝道:「鬼謠?果然跟鬼有關係啊……」
&細說說夢中的情節吧,就是你們夢見鬼謠時的那個夢,能記住多少就說多少,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神棍阿宏說道。
老闆吸一口煙,說道:「您放心好了,那個夢清楚著呢,簡直就像親身經歷一般,最差也是看了個電視劇似的。我跟妻子夢見的一模一樣,環境特別的陰暗,好像陰天的夜晚,面前是一座墳,特別簡單的墳,就是用土堆起來的,上面壓一塊石頭,連個墓碑都沒有。但是在墳的前面,擺著兩個紙人,而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小孩稚嫩的說話聲。」
大誠腦補著畫面,不禁渾身寒毛直豎。
&個紙人哭,一個紙人笑。
一個紙人生病了,紙人來端藥。
一個紙人病死了,紙人坐花轎。
紙人回來了,紙人床前瞧,
紙人低聲自語道,墳前紙人不夠了。」
&
聽完老闆的話,神棍阿宏也腦補了一下,不過他並不覺得可怕,只是不斷地從中尋找可以破解謎團的蛛絲馬跡。然而畢竟是一人而言,還要聽聽老闆娘的說法,便要求一起聊聊。老闆擔心自己的妻子受刺激,猶豫著不想同意。神棍阿宏說道:「雖說你認為自己和妻子做了同一個夢,但是說到細節,男人永遠比不了女人,相信她說的話,能夠還原一個更加確切的夢境。」
老闆認同神棍阿宏的觀點,猶豫再三,把妻子喊了過來。從樣貌和氣質上看,老闆娘並不是個懦弱的女人,然而小超的事已經將這個女人擊潰的不成樣子。
經過溫柔細緻的開導,老闆娘的情緒平穩許多,願意說說夢中的事情。關於環境、地點和鬼謠,老闆娘說的跟丈夫一樣,不過經驗豐富的神棍阿宏卻有問題要問。
&們都說在墳前看到兩個紙人,那麼你還記得紙人的樣子嗎?」
老闆娘說道:「白色的紙人,像是用毛筆畫上去的黑色頭髮,並且一個是黑嘴唇,一個是紅嘴唇。」
神棍阿宏說道:「看來是一個男紙人和一個女紙人啊。」
&一下!」老闆娘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黑嘴唇嘴角上揚,紅嘴唇嘴角向下……」
大誠打了個寒顫,說道:「鬼謠第一句,一個紙人哭,一個紙人笑!」
神棍阿宏繼續問道:「夢中念鬼謠的那個小孩,你看見了嗎?」
&有聲音,根本沒有模樣。」老闆說道。
&我看到了……」老闆娘說道:「如果不是大師提醒,還真被忽略了,大師,我看到那個小孩了,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
老闆詫異道:「該不會是小超吧?」
老闆娘閃過一絲傷心,低沉著說道:「那個孩子比小超小很多,絕不是小超……」
神棍阿宏說道:「行,關於這個夢,我已經了解了,下一步,請你們說說小超和之前比有什麼變化。牛子跟我說過,他發現小超的皮膚特別白,白得極不正常,除此之外,還有麼?」
被神棍阿宏這樣一問,老闆娘像是被打開了恐懼的盒子,說道:「自從小超回來後,性格就變了,以前活潑開朗,後來變得內向膽小。一開始我們以為因為出事故才害怕的,也沒有多想,但是現在想想,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學習成績下降,和以前的小夥伴疏遠,吃東西的口味也不一樣,為此還換了一個新的保姆阿姨。對了,小超還變得不愛照相了,特別不愛,如果用手機或者相機對準他,他就會捂著臉大喊。最嚇人的是,當時只是覺得奇怪,但是現在看來那簡直就是露餡了……」
&餡?」大誠問道。
老闆娘抱緊雙臂,說道:「小超發脾氣,就是那種特別特別生氣的時候,五官就會變形,雖說人在生氣時會面目猙獰不同以往,但小超的變形……那種變形……簡直……」
老闆握住老闆娘的手,說道:「我來替她說吧,其實我也注意到了,那種變形並不是肌肉的扭曲,而是從中間向四周散開,越往外越模糊,就像落在水中的墨汁。當然,並不明顯,只是一種感覺,很糟糕的感覺。」
神棍阿宏平靜的說道:「我懂你們的感受,那種表情的扭曲並不明顯,或者說不是親近的人根本就察覺不出來,你們知道那叫什麼嗎?」
&麼?」
&散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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