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長春走後不久,高榮麗從自己的屋子裡來到金榮的房間不高興地問道:「金榮,你剛才把孩子抱到哪兒疙瘩溜達去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不能下地亂走,你就是不聽,萬一抻壞了傷口怎麼辦,遭罪的還不是你自個兒嗎?」
「嫂子,我沒事,走這麼遠一點的路是不會抻著的。」金榮笑著若無其事地說。「再說了,在往回來的時候,孩子是長春抱著送回來的……」
「什麼沒事沒事的,你對這傷口千萬不能大意,如果真的給傷口抻壞了,那麼就不願意癒合,到時候你自個兒遭罪,別人可代替不了你遭那個罪呀!」就在這個時候張迎春走進屋裡打斷了金榮的話,便插話道:「我看你沒在家,就出去到處找你,可是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你的身影不說,聽說小鼻子又要來打咱們,一想你肯定是到大隊部去了,就去大隊部找你,結果褲襠放屁走兩岔了,這不,我又急急忙忙趕了回來。你這個人呢,不是我說你,一聽說又要打仗了,我就知道你的心裡又長草了,在家裡肯定坐不住站不牢,生怕人家不讓你去打小鼻子。」說到這兒她笑著問道:「金榮,嫂子說的沒錯吧?」
金榮一聽陪著笑臉回答道:「嫂子,你說的太貼切了,我一聽說又要去打小鼻子,渾身上下就有一種使不完的勁兒,我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
「別人不清楚,嫂子我還不清楚嘛。」張迎春微笑著說:「你一撅起小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幾個糞蛋。」
「知我者,嫂子也。」金榮故意這樣文縐縐地笑著說。
「行了行了,什麼『者』呀『也』呀的,我沒喝過墨水,不懂這些,你就別在我面前跩了好嗎。」張迎春一本正經地說:「該換藥了,你趕快到炕上躺好,我再給你換換藥。」
「好好好,嫂子,我聽你的。」金榮努著嘴完後莞爾一笑說。
「金榮,我給你的紅傷藥還是挺管用的,這不,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我看換完這一次藥就能痊癒了,我保證不耽誤你到戰場上多宰一些該死的小鼻子就是啦。」張迎春邊換藥邊說。「等過幾天傷口好了,你就可以安心地去打小鼻子了,玉娟這孩子就留在我身邊……你就放心好了。玉娟這孩子跟春良在一起還是個伴兒,兩個半大班的孩子在一起還好侍候,等大一點會走的時候,就能在一起玩耍了。如果小鼻子來村里騷擾的話,我們家耳房裡還有地窖,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意外的,這一點你就放心好了。」
就在金榮傷口痊癒的第三天,敵人果真來了。
三本五郞將兵力分成六路,分別向三家子、李家溝、老爺廟、張家堡、一面山和口子裡進發,並進行大規模掃蕩,企圖一舉剿滅天堂山救國大隊,結果還是屢屢遭到天堂山救國大隊隊員們的偷襲。隊員們還是憑藉著熟悉的地理優勢,跟敵人進行游擊戰,還是本著「敵強我避,敵弱我打,敵進我退,敵退我擾,敵疲我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戰略戰術,就這樣斷斷續續又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每次戰鬥都是以敵人傷亡損失慘重而告終。
經過這些年來跟敵人在戰鬥中的不斷磨練,金榮的戰鬥經驗不但愈來愈豐富,而且膽量也越來越大了,常常一個人穿梭在深山密林里、林間的羊腸小道上,到天堂山救國大隊各個分隊之間傳遞情報,以及到敵後打探消息乃是家常便飯,有時遇到險情,憑藉著自己準確的槍法和過人的智謀,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這不,天堂山救國大隊準備吃掉敵人鄉下最後幾個據點,然後攻打敵人城裡的老巢,必須摸清敵人的各種情況,人選當然還是金榮了。她打扮成山野村姑的模樣,翻過一座山,來到了一戶農舍跟前,由於走的過快,身上汗涔涔的,再加上口渴了,想找個農舍進去喝點水,順便借用手巾擦擦汗。她剛走到一戶農舍的房門口,就聽到屋子裡有女人的呻吟聲,於是放慢了腳步,悄聲躡跡地來到窗口前,用舌尖輕輕舔開窗戶紙一看,裡面的情景不堪入目,便大吃一驚——因為三個二鬼子正在論強姦一名村婦。她氣得怒髮衝冠,於是掏出雙槍,一個健步沖了進去,槍口對準兩個二鬼子的腦門,大聲嚇道:「不許動……都給我滾起來!」
「滾開……滾開,你們玩夠了……讓我滾開!」一名二鬼子還以為同夥在跟自己開玩笑呢,於是不高興地說。
「你們把眼睛睜大一點,看看我是誰?」金榮怒氣沖沖地問道。
此時此刻,這三個畜生如夢初醒地看著兩支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他們,頓覺毛骨悚然,心驚膽戰,可是眨巴眨巴眼睛一細看,站在眼前的竟然是個黃毛丫頭,心裡的恐懼感即刻減輕了一半。
其中一個長著一雙大眼睛的二鬼子猝然間醒悟過來,便驚嘆道;「啊,不好,她是雙槍女人!」
這時,另一個高鼻樑的二鬼子也明白過來了,立刻跪在那裡,趕忙小雞啄米似地磕頭作揖,嘴裡還不時語無倫次地哀求道:「大……大姐,饒……饒命……這不是……不是我自願的,長官他……要不然……讓其他人知道了,回去告訴了長官,不會放過我的……」
而那個長得像泥鰍模樣小鼻小眼的二鬼子,可能是不知道金榮的厲害,一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村姑打扮的丫頭片子,心裡就放鬆了許多。他想憑藉著拿褲子的機會把槍摸到手裡,趁機幹掉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金榮早就有所防備。
金榮從剛才那個高鼻樑二鬼子的話里斷定這附近還有敵人,因此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此時只要她食指一扣動扳機的話,這三個二鬼子的狗命剎那間就會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但是她沒有這樣做,怕槍聲傳出去,讓外邊的敵人聽見,耽誤自己要辦的大事,因為自己還擔負著更重要的任務呢。
「這位大姐,快救救我吧,我實在受不了他們這樣像畜生一樣禍禍我啦!快救救我吧,我求求你這位大姐啦……」那個女人滿臉淚水地瞪著乞求的目光對金榮說。
那個小鼻小眼的二鬼子趁著這個機會伸手去拿褲子,打算從褲帶的槍套上拿到槍打死金榮,可是他的舉動逃不出金榮的火眼金睛。
「不許動,再動一動我就開槍啦!」金榮大聲吼道。
那個小鼻小眼的二鬼子的手剛摸到褲子,聽到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之後下得身上一哆嗦,立刻將手縮了回去,卻木偶似地一動不動了,害怕命歸西天。
金榮腦子靈機一動,說時遲,那時快,急步靠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槍口觸到其中兩個二鬼子的上,一扣扳機,只聽「噗噗」兩聲發悶的槍聲,這兩個二鬼子就這樣一命嗚呼了。看到這種情況,餘下那個長得像泥鰍模樣的二鬼子抖抖索索地癱軟在炕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對準自己腦門的槍口,王八瞅綠豆傻眼啦。
那個衣衫襤褸躺在炕上的女人,讓這三個傢伙蹂躪糟蹋的死去活來,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好在那裡呻吟。
金榮掃視一眼這個大腹便便、身懷六甲的年輕媳婦趟在炕上,倘若眼珠子不轉動的話,跟死人沒有兩樣。看到這些,她對階級姐妹的同情和憐憫,對階級敵人的憎恨和憤怒,一股腦地湧上了心頭。她恨不得一槍結果了最後這個傢伙的狗命,為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報仇雪恨。她咬牙切齒地將槍口頂在這個泥鰍模樣二鬼子的腦門上,雙眼怒視著他,但是沒有馬上扣動扳機,因為她時時刻刻記著自己是為什麼事來到這裡的。如果能從這個二鬼子嘴裡摳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那麼不是一件好事嗎?
「大姐……饒命,饒了我這條狗命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這個像泥鰍一樣的二鬼子始終舉著兩隻戰戰兢兢的手,還是木偶般一動不動,兩隻小眼珠子還是像王八瞅綠豆似地盯著槍口。他剛才看到那兩個傢伙連聲都沒吭出來,只在瞬間腿腳一蹬,兩眼直瞪瞪地死在那裡,身上哆嗦的就更加厲害了。本來炕上就濺上了血跡,再加上從那兩個傢伙的槍眼處還在往外流血……看到這些,他眼前發暈,雙眼就像失明一樣,什麼東西也看不見了。停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還在跳動,覺得自己還沒上西天,心想,哪怕有萬分之一逃生的希望,自己也不能放過。
「看起來你還不想死是不?」金榮咬牙切齒地問道。
「是是是,這位大姐,我求求你啦……你饒了我這條狗命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們都是華夏人……都是被逼無奈的……」這個二鬼子磕頭作揖、語無倫次地哀求道。
「你要想活命,這不難,只要你能回答我提出的問題,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金榮聲色俱厲地說。
「是是是,大姐只要我知道……我……」那個二鬼子失魂落魄地說。
通過問答,金榮把想要搞到的東西全部搞清了。
原來這三個二鬼子是一個據點裡的,這個據點裡有一個連的人,連長每頓飯少不了雞肉,每天都派出幾個小組的人馬,專門負責到百姓家掠奪小雞供連長美餐,遇上年輕有些姿色的女人進行強姦乃是家常便飯。這三個二鬼子就是其中一個小組的,如果有誰不情願的話,回去以後讓連長知道了,就以通匪論處。就這樣不知這個據點裡的二鬼子禍禍了多少良家婦女。今天他們三個人來到這個破茅屋裡,發現這位青年孕婦天生姿麗,便把她的丈夫捆綁起來,用東西堵住嘴,埋在院子前的亂草堆里,然後對她進行。
此時,南邊響起了敵人的槍聲,不由分說,金榮一槍結束了最後這個二鬼子的性命。她看了看躺在炕上這個被三個二鬼子糟蹋不成個樣子的女人,完後又急步來到房門口朝遠處望了望,心情有些緊張,因為前邊的山坡上躥下來好幾名荷槍實彈的二鬼子……朝反方向躲避吧,那是明光光的大道;向東邊去吧,那是無路可走的大山,西邊是一片澇窪地無法藏身;跟敵人硬拼吧,可是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這可怎麼辦呢?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躺在炕上的女人使出全身力氣吃力地說:「這位大姐,我男人被那幫傢伙捆綁在大門旁的草堆里……東山……山洞……讓他領你到那裡躲藏起來,要不然的話是逃不出去的。」
儘管這個孕婦說的話難以讓人聽懂,但是金榮聽明白了,於是趕緊來到草堆旁,用雙手扒開草堆,敏捷地解開捆綁在那個女人丈夫身上的繩子,然後回到屋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個女人背起來,一同藏匿在東山那個山洞裡。
敵人來到這個農舍里發現死了三個弟兄,便知有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來過這裡,於是到處尋找,結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尋找到天堂山救國大隊隊員的蹤影,最後只好撤走了。
——金榮和這對年輕夫婦算是躲過了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