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山下恩仇記 第105章 憲兵進軍三家子

    聽到三本五郎這句話之後，高福田那顆懸掛的心終於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高福田心想：「這回要是抓住了大個子，在東洋憲兵眼裡，不，在三本五郎眼裡，自個兒的身份和地位自然而然就上了一個檔次，這可是我們高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哼，董大老爺，不，我應當管你叫董基明。董基明，你算個什麼東西，以前我怕你，以後我就不怕你了，咱倆要是再見上面的話，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你，高少爺他失蹤了，看你能把我高某人怎麼樣呢？」

    想到這裡，高福田暗暗地笑了——這是他發自內心的笑。

    高福田看著三本五郎問道：「隊長，我什麼時間再到你這裡來報到呢？」

    「下午四點。」回答完了之後，三本五郎又補充道：「下午四點之前，你準時到憲兵隊指揮部報到。」

    高福田告別了三本五郎，沒走出大門就碰見了鄭志強，於是忙不迭地上前打招呼，沒話找話地問道：「鄭翻譯官，你在忙什麼去呢？」

    「沒忙什麼，閒著無聊出來溜達溜達。」鄭志強輕蔑地應付一句之後，用試探的口吻反問道：「高二老爺，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呢，想必你是到憲兵大隊指揮部里去了，八成是有要事去找大隊長吧？」

    「沒什麼要事，只是在家待著寂寞無聊，來找隊長嘮嘮嗑罷了。」高福田回答道。

    「狼狽勾結，鬼知道他們之間能幹出什麼壞事來呢。」鄭志強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讓到是禮地問道：「高二老爺，怎麼要回去呀，不到我房間裡坐一會兒了嗎？」

    「不了，改日吧。」高福田回答完之後向大門方向走去。

    高福田走出大門沿著大街朝回走去，若是往常，在他悠閒自得的時候，他會慢步在大街上，瞅瞅大街上的行人，去小攤旁瞧瞧，發現有吵嘴打架的人，好往前湊湊，看看熱鬧；再不就是他那兩隻賊溜溜的猴眼珠子專門往女人身上盯，看有沒有長得出眾的，如果看到哪位女人長得漂亮，那他肯定會多瞄一會兒，目光久久不願離去，甚至會沒話找話地跟人搭上幾句，直到人家看出來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便討厭地離他而去方能罷休。今天，他確實沒有這份閒情逸緻，有幾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從他跟前說說笑笑地擦肩而過，他只是瞟了幾眼，還是馬不停蹄地朝家走去。

    「高二老爺回來了。」回到家裡一見面白仙女就摟住他，在他的臉上裝作親昵的樣子吻了幾口，然後接著說：「你這個人也真是的，早上走的時候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我好跟你一塊出去啊，要不然的話，我一個人在家裡，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呀！」

    高福田沒閒心搭理白仙女，只想利用上午這些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準備行動。

    「你倒是說話呀！」白仙女不高興地問道：「你是不是跟別的女人出去野啦？」

    「別鬧了，我累了，想到床上休息一會兒。」

    「你想躺一會兒是不，我陪你。」

    二人躺在床上，高福田閉上了雙眼，真像睡著了一樣。

    白仙女看著高福田那個樣子，用手輕輕地朝他的肚子上拍一巴掌不高興地問道：「你還真閉上眼睛睡覺了呀？」

    高福田不高興地反問道：「別瞎鬧了，我是真累了，仙女，你讓我歇一會兒好嗎？」

    「你累，你幹什麼累成這個樣子啦？說你出去跟別的女人野去了，你還不願聽……」

    「讓你昨兒個晚上給折騰的，我一宿都沒睡好覺。」

    「哎吆哈，你說我折騰你啦？簡直是笑話！」白仙女不高興地說：「你昨兒個晚上發泄完了，就像個死豬一樣睡著了，還把屎尿盆子往我身上倒，豈有此理。」

    高福田看白仙女真生氣了，於是把她摟在懷裡，連哄帶笑地問道：「仙女，你還真生我的氣啦？別再生氣了，消消氣，好，我這樣摟著你，咱倆好好睡上一覺，你看這樣行不？」

    高福田這麼一說，白仙女還能說什麼呢，只好笑著點點頭，完後緊緊地摟住高福田。

    下午四點之前，高福田提前來到了憲兵隊指揮部。

    三本五郎跟高福田商量完了關於這次行動方面的有關事情之後，領他到食堂一起去吃飯，到了這個時候，鄭志強才知詳情。

    吃完飯之後，三本五郎看看表，然後手一比劃對大家說：「時間快到了，走，我們出去看看隊伍集合好了沒有，要是集合好了我們就出發。」

    大家來到院中，三本五郎看著部隊整裝待命完畢，便下令出發。

    高福田得意洋洋地走在隊伍的前邊帶路，三本五郎、副官小權正一和參謀長肚鞭正二騎著馬走在隊伍的中間位置，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不時地發出陣陣笑聲。

    鄭志強騎著一匹棗紅馬緊跟在他們三個人的後邊，聽到他們的陣陣笑聲沒有言語，更沒有笑聲。

    說句心裡話，這個時候的鄭志強很想給特派員大個子捎個信去，可是時間太倉促了，實在是來不及了。

    鄭志強在心裡確實為特派員大個子的生死安危捏一把汗。

    鄭志強心想：「大個子呀大個子，此次凶多吉少啊！如果老天爺有靈的話，那麼趕緊去給大個子送個信吧，讓大個子離開三家子，天堂山救國大隊裡不能失去特派員大個子你呀！如果失去你的話，那麼就等於失去了主心骨啦！」

    ——假如老天爺真有靈的話，在這個時間段里，特派員大個子是不可能離開三家子的。

    特派員大個子和張文禮是農曆二月初九下午太陽落山前到三家子的，老天爺再有靈也不可能讓他倆離開三家子，因為明天就是張寶發的生日。

    此時此刻，特派員大個子正在張寶發家的熱炕頭上喝酒呢。

    「各位大伯大叔，各位兄弟姐妹，明兒個是張叔叔的生日，我跟副大隊長特意從口子裡趕過來，為老人家祝壽。大家也提前來了，我感到非常高興。」特派員大個子端起酒杯說：「我提議咱們一起幹了這杯酒，提前祝張叔叔健康長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來，大家端起這杯酒，一、二、干……」

    特派員大個子的話說得不多，卻給張寶發感動的熱淚盈眶。

    是啊，這麼些年了，張寶發每一年過生日，除了自己的孩子們外，就是他的幾位老親家來參加，別人要想來都被他拒絕了。拒絕的原因有三：一是自己的年齡不算大，還沒到七老八十的程度；二是自己一直沒抱上孫子，在心裡始終是一塊心病；三是老姑娘當年被董保福糟蹋了，在自己心裡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所以就沒有那份閒情逸緻去過生日。

    要不是上次一起在酒桌上喝酒，特派員大個子觀察出老人的心思的話，便私下裡問過張文禮之後，才知道老人家的生日是農曆二月初十，於是，特派員大個子在酒桌上當場宣布，在這前一天他必須來給老人家過生日，要不然的話，今天晚上也不可能來這麼多人，當然少不了宗貴才和高長福這兩位老親家了。

    張寶發抹了抹眼眶，右手顫顫巍巍地端起酒杯高興地說：「感謝特派員，感謝各位，大家能在我生日前的頭一天晚上來到我家給我過生日，我心裡特別高興……謝謝大家了。我這個人拙嘴笨腮不會說什麼，話都在酒里了，來……咱們一起幹了這杯酒。」

    喝完杯中酒又斟滿了一杯之後，張文禮開口道：「各位大爺大叔，兄弟姐妹，明兒個是我爸的生日，在這之前，大家都趕來了，我作為兒子感到非常高興。我代表我的姐妹們，對大家的到來，表示最誠摯的感謝。」他說著說著站了起來，給大家行了一個禮之後坐下來繼續道：「這些年來，我們作為兒女的不孝，一直沒有隆重地給老人家過個生日，主要毛病在我身上，因為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兒子，在這種場合里，對著大家的面，我向我爸道歉。這次我能提前趕回來，跟大家坐在一起給我爸過生日，還得感謝一個人，他就是我們天堂山救國大隊的特派員，沒有那次他的提議，沒有他這次給我們創造這個機會，我們現在不可能坐在一起喝酒，我代表家人感謝我們的特派員。大家可以作證，今後每年我都要給我爸過生日，讓他老人家高興，讓他老人家健康長壽，壽比南山不老松。今兒個晚上略備薄酒素菜，不成敬意，望大家吃好喝好。明兒個是正日子，我們明兒個再相聚。」

    張文禮的話讓人聽了確實感人肺腑，把張寶發感動的老淚縱橫，就連宗貴才和高長福的眼圈都濕潤了。

    張迎春、張迎花和高榮麗這三個女人，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沒上桌吃飯，只是在下邊做一些服務性工作，聽到張文禮的話之後都開口表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