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自然知道孫伏伽的難處,有怒氣也不會對孫伏伽撒,聞言連連擺手,道「坊市之間,都說某是個棒槌,但是某絕非無理之人。筆神閣 bishenge.com身在大理寺卿這個位置上,自然要處處以律法為先,不徇私情,孫寺卿剛正不阿、讜言直聲,實乃吾輩朝臣之典範,某心中欽佩之至。」
孫伏伽的眉梢便微微一挑。
兩人之間雖然算不得莫逆,但也算得上忘年之交,彼此欣賞,眼下這件事實屬公務,有必要這般好似吹捧一般說話麼
仔細想想,或許並非吹捧,而是話中有話
心中思量一番,忽然沒來由的一驚,孫伏伽捋著鬍鬚的手便是一頓,沉聲道「二郎,切莫做那等出格之事老夫不得不勸你一句,那些人雖然有針對之嫌,並且阻截了你上進之路,但是說到底,並未對你造成什麼不可彌補之損失,退一步風平浪靜,此事便至此而止。可若是不依不饒,引起那些人的不滿,必將陡生事端,於你極其不利。」
這話便是勸誡之言了,算是孫伏伽私人的告誡。
房俊哈哈一笑,道「孫寺卿誤會了,某豈是那等不知進退之輩這虧既然吃定了,那就好生咽下去一滋味,若是再吐出來抹在別人臉上,那得是多噁心放心好了,某自有分寸。」
孫伏伽頷首不語。
分寸
希望你當真知曉分寸在哪裡才好
同時,也替那些這回跳出來攻訐房俊的人暗暗擔心,這棒槌最是受不得氣、吃不得虧,如今當頭一棒硬生生敲斷了他晉位軍機處大臣的仕途,說是殺父之仇或許有些過了,更算不上不共戴天,但以房俊睚眥必報的性情,一旦打定主意要報復,那就肯定不會是小打小鬧。
離了大理寺,便徑直策馬前往兵部。
衙門裡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知道房俊被三法司叫過去問詢,難免心中擔憂,一整個早上衙門裡靜悄悄的,都等著結果傳回來,導致前來兵部辦事的官員紛紛納罕,只覺得一股低沉的氣息籠罩著整個衙門,讓人沒來由的屏息靜氣,心中壓力陡增
直到房俊出現在門口,這股籠罩著整個衙門的烏雲才迅即散去。
眼下,房俊在兵部的威望堪稱無可比擬,開國之後歷任尚,從未有人能都到達他的境界。
有他在,兵部的官員們就會覺得咱們乃六部第一,絕不接受反駁。
房俊在門外下馬,門子屁顛兒屁顛兒的迎上來,腆著笑臉「房少保今兒精神不錯。」
房俊一貫的作風都是對上不對下,對於自己直屬的部下,素來要求嚴格,但是對於這些個底層的官員,卻從來不擺上官的架子,是故即便是看門的門子,也敢開一句玩笑。
倒是那些四五的官員在他面前戰戰兢兢
房俊頷首致意,大步進了衙門。
來往官員便紛紛駐足,施禮,房俊微笑著一一回應。
到了正堂,便見到郭福善、崔敦禮、杜志靜、柳奭等人候在那裡,見了房俊,齊齊上前施禮。
房俊回禮,崔敦禮關切問道「那邊怎麼說」
其實只要房俊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說明三法司那邊認定房俊無罪,否則就應當是緝拿下獄、罪證了。
不過大家還是希望能夠從房俊口中得知一個確切的消息,方可心安。
房俊微微一笑,負手而立,沉聲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光風霽月胸懷磊落,那等魑魅魍魎屑小之徒,焉能將污衊之詞橫加於某況且陛下燭照萬里明察秋毫,所有鬼蜮伎倆,不值一哂」
諸人齊齊鬆了口氣,郭福善喜道「下官就說房少保清正自持,豈能受人誣陷這下算是放了心。」
房俊頷首致謝,道「多謝諸位同僚關心,改日有暇,咱們好生喝酒談心,眼下,速速去做事吧。」
「喏」
幾人領命,各自散去。
房俊自己回到值房,看著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揉了揉眉心,讓吏沏了一壺茶,這才開始辦公。
眼下兵部依然沒有調兵之權,但是一應輜重調派、武官銓選、軍械製造等等諸般事宜,工作量依舊很大。
中午在衙門裡用的午膳,兵部的廚子手藝不錯,雖然比不得松鶴樓那等酒樓,卻也色香味俱佳,幾位長官聚在一處用膳,各自小飲了一杯,然後喝著茶水休憩,閒聊幾句,便又開始工作。
直至到了未時末,方才將累積的公文處置得七七八八。
房俊揉著手腕起身,發現茶水已經溫涼,正欲叫人重新沏一壺茶過來,便見到自己的親兵首領衛鷹敲門而入,低聲道「二郎,真德公主遣人前來送信,說是請您過去一趟,商議一番有關婚禮的諸般事宜。」
房俊蹙眉道「這些事自有兩府管事們商談接洽,何須某費神」
衛鷹聞言不語,我就是傳話而已
房俊本想拒絕,眼下兵部與院雜務纏身,尤其是這回被長孫無忌那個陰人給陰了一把,心情極其鬱悶糟糕,哪裡有心思去商議婚禮那些個破事兒
不過轉念一想,好歹人家也是一位公主,身份擺在那裡,嫁給自己做妾本就受了委屈,自己若是不予理睬,豈不是更加令人傷心
說到底,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啊
嘆息一聲,問道「來人何處」
衛鷹答道「正在門外候著呢。」
房俊微微頷首,命一旁的吏將值房內收拾好,公文分門別類歸納,本衙門的立即下發至各位主事手中,有關其他衙門的則暫時放一放,自己還需好生斟酌,然後便出了值房,見了真德公主派人的家僕,騎馬前往城南的芙蓉園。
裴行方今年將將四旬,方臉闊口濃眉大眼,相貌生的倒是不錯,只是身軀矮胖體型臃腫,兼且喝醉了酒,面色紅潤雙眼迷離,便有股說不出的猥瑣
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側相陪的善德女王,一雙眼睛都差一點如同水蛭一般扎進那水嫩嫩的肌膚裡頭。
強忍著心頭升騰的玉huo,裴行方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腆著臉道「在下對女王可是欽慕已久,便是睡夢之中亦時常都是女王的倩影,可謂魂牽夢縈、朝思暮想」
善德女王面容恬淡,古井不波「裴將軍還請自重,無奈新羅女王,即便是陛下亦要以禮相待,這等污穢之言還是少說為好。」
這人自從不久之前在皇宮的一次宴會上見過自己之後,便發了瘋一般糾纏,形容猥瑣言辭齷蹉,使得她不厭其煩。
只不過裴行方的身份非同尋常,與皇帝的關係亦很是親近,她不好讓他太過難堪,故而便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冷然相對,希望這人能夠生出些自知之明,望而卻步。
殊不知,她這副冷冰冰的面孔,反而愈發助長了裴行方的覬覦之心
以裴行方的身份家世,什麼樣的美女得不到平素那些個千嬌百媚的佳麗在自己面前阿諛討好,他老早就看得膩了,反倒是善德女王這種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神態,使得他心裡征服欲爆棚。
看著那如花似玉的面容,挺得筆直的腰杆,冷然矜持的氣質,尤其是再聯想一下其尊貴的身份、龐大的財富裴行方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他往前湊了湊,半邊屁股已經離開了椅子,貪婪的嗅著對方身上隱隱傳來的香氣,忍不住一隻手向著善德女王衣裙下的玉腿摸去,口中調笑道「女王陛下當真是絕代尤物,若是能夠答允在下,那在下立即回去休了家中正妻,請陛下為咱們做媒,娶你過門如何」
「啪」
「哎呦」
他那隻爪子距離善德女王的裙子上有幾寸距離,善德女王便陡然起身,揚起纖纖素手,狠狠的給了裴行方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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