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文定見到天窗的月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慢慢變亮,屋內的景物已經又清晰可見了。
起身下床,打開推開門,文定見到理正在教啟中文,啟和理也聽到了文定開門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又進入到學習的狀態。
「炭在左邊第一個罐子裡。」理向身後指過去,文定拿到了炭,是細小的顆粒狀,在這裡,人們都是用這種東西清潔牙齒的。
洗漱完畢,理告訴文定食物在桌子上,文定上前,上面擺著兩個盤子,一盤是肉,另一盤是素菜。
「抱歉文定,我這裡的水用完了,待會啟會去打水,或者你可以自己去,離我們最近的水井在出穴左轉,沿著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了。」
文定點點頭:「你們都是用井水的嗎?」
「也有雨水,不過雨水只能拿去澆地耕種,想要喝的話需要通到淨化管道里,流出來的才能喝。」
文定說了聲「好」,隨後選擇自己去打水,他想自己看看這裡,便提著兩個木桶出門了。
走在路上,文定發現路上已經很少有人用自己剛來的那種眼光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了,現在路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敬畏。
在前往水井的路上,一片很大的竹林吸引了文定的注意,文定駐足片刻,選擇上前看看——這種竹子很像自己印象里的竹子。
文定來到這裡八個月了,這是他見過最向像自己原本世界的東西的東西,其它雖然有對應的東西,例如葡萄,但顏色卻是白色,和自己記憶里綠色、紫紅色的葡萄相差甚遠。
竹林上方有一個望不到邊的大洞,陽光從上面灑下,傾瀉在竹林上。
「這應該是個大型的天窗,這裡的植物也需要光合作用。」文定這樣想著。
竹林外有一條小路,文定提著木桶走了進去,裡面不只有文定一個,還有些人正在用一種文定沒見過的器具砍伐竹子。
有兩個人注意到了文定的到來,吃驚的看著他,沖他說了兩句話,文定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懂,那兩個人走上前,指指文定手裡的木桶,又指了指文定走來的路——他以為文定迷路了。
文定擺了擺手,但那兩個人嘴裡說著什麼,其中一個開始拖拽文定,另一個接過了木桶,牽引著文定離開了竹林,文定看到這兩個人是小孩子,也沒有多想,任由他們牽引自己。
「文定,族長讓我來找你,你去的太久了。嗯?立夏立陽?」
「啊!哥哥你看,是啟大哥!」牽著文定的人興奮地扭頭大喊道。
文定剛被拉出竹林,啟就迎面走來,手裡還提著兩個木桶。
「你們怎麼和他在一起?」
「啊,他在竹林里迷路了,我看他拿著木桶,就知道他是來打水地,但是他聽不懂我們說話,我就只好把他拉出來了。嘿嘿,啟大哥,我聰明吧?」
啟上前摸摸立夏的頭,又摸摸後面的立陽:「嗯,聰明。」
「怎麼?你認識這兩個人嗎?」文定問道。
「你見過他們的,你忘了?我第一次見你,他們兩個跟在我身後。」
文定搖了搖頭:「我說了,那個時候我還不太清醒。」
啟點點頭:「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打水。」
「啟大哥,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沒聽懂?」立夏懵懂地問道。
「我們要去打水,你們要一起嗎?」
「好啊好啊!好久沒看到啟大哥了,立陽,跟上!。」
「但是兵長老的任務還沒做完,我們才剛開始砍。」
「哎呀,走嘛。」
「兵長老說我們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務,就一輩子不讓我們出去探索了,他讓我管好你。」
「怕什麼?啟大哥會幫我們的對不對?」立夏看著啟。
啟思考片刻道:「當然...不會,你應該學習著長大了,還是算了,好好完成任務吧,我相信兵長老不會無緣無故叫你們來砍竹子的。」
「唔...那好吧。」立夏嘟嘟嘴。
和立陽一起返回了竹林里,臨走的時候,立夏讓啟有空可以來這裡找他們,他們應該要砍很多天的竹子。
啟拍拍文定,示意文定跟上。
「是你的孩子?」文定問道。
「不,我還沒有妻子。」
「那是...?」
我認識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親在臨死前把自己的兩個孩子託付給了我。
「臨死......」
「嗯...其實可以給你講講的——那個時候我還是探索小隊的隊長,他們的父親是副隊長,那個時候所有的井水乾涸了,只剩下那口傳說有劇毒的井有水,就是我們跳下去的那個,所以我們被迫放下了日常的探索任務,去尋找水源,後來我們在距離紮營地點兩公里左右的地方找到了一條河。那個時候我們非常高興,有一個隊員,太久沒喝水,沒忍住直接跳了下去,被河裡一種不知名的動物給咬了,那東西很大,嘴很長,身上的顏色和石頭很像,我們都沒注意,等他被咬在嘴裡了才發現,他們的父親跳下去救人,結果周圍的石頭都突然動了,那些都是一樣的生物,最後他的身體被五個那樣的東西撕碎了,那個時候立夏才四歲,就是剛才牽著你的那個,立陽七歲,他們跟在我身旁,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死前他大聲沖我喊了一句『照顧好他們』,所以他們就一直跟著我了,叫我哥哥。」
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啟接著說道:「你應該注意到他們的衣服了,每個人一半,組合起來就是他們父親當年穿的衣服。」
文定不知道說什麼,良久才開口轉移話題道:「你的普通話學得不錯,理為什麼會普通話呢?」
「我也不知道,族長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說過這是上一任族長教給他的,我是下一任族長,所以我也要學,這是每一任族長必須做的事,雖然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
文定覺得沒什麼可以說的了,就不再言語,這時水井到了,文定這時才發現其實這裡距離族長洞穴並沒有多遠,只是文定在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在觀察,所以現在才到。
這裡是一處普通的水井,與之前文定跳下去過的水井有很大的區別,上面沒有天窗,水很清澈,以前幫仁打水的時候,距離他家最近的井也是清澈的水,看來只有勇士碑的那一口井是淡藍色的水,現在文定知道為什麼那口井的水明顯不同於其它的,卻沒人去查看了,顏色怪異,加上傳說有毒,自然也就沒人打擾那個地方。
兩人很快打完了水,兩人各提著兩個木桶,走向族長洞穴。
「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我的記憶不是那麼容易就恢復的。」文定問道。
他已經來這裡住了兩個月了,但是仍然找不到恢復記憶的頭緒。
他清楚自己需要一些外物的刺激,才能回憶起東西,但是他並不知道什麼東西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前面幾次根本沒有規律可言,有時僅僅因為一個詞語,自己就會頭痛欲裂。
「或許你其實並不需要找回所有記憶。」理頓了頓說,「如果按照你說的,只是關於親人的記憶消失了,那麼是否太過巧合了?簡直像是故意設計的一樣。」
文定眼光閃爍,理的猜測和自己不謀而合。
「再合理推測一下,假設是故意設計,那麼一定是要達成設計者的目的,你在你的世界,有什麼仇人嗎?」
文定搖搖頭:「大概沒有吧。」
「大概沒有,是想不起來嗎?」
得到了文定肯定的答覆之後,理習慣性捏著鬍子思考著:「這樣的話,要麼就是你沒有仇人,要麼就是你的仇人是你的親人。」
說完,理又搖搖頭:「第二種可能性很小,那這樣的話其實你就根本不用可以去尋找了,因為你不記得自己的記憶如何消失,又只忘記了與親人相關的事情,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的某位親人設計好了你的記憶,而我相信他這樣設計,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設計東西的意義就正在於達成某些目的。」
「但是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或許根本就沒有親人」
「孤兒院是什麼?」
「就是沒有親人照顧的小孩,被國家安置在某個特定的地方。」
「國家又是什麼?」
「......」
文定知道理的智力絕對超過自己,但是很多東西不屬於這個世界,理是無法想像的。
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文定猶豫了一會兒說:「就是一塊很大的區域,這個區域內有著統一的管理,就像一個很大的部落,裡面會有族長領導。」
理點了點頭,這時啟開口問道:「但是這樣也說不通,你的那張照片,你原本不記得,也是後來才回想起來的。」
文定點了點頭,心海的確像是自己的親人。
文定曾答應過要一直陪著她。
文定現在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孤身一人。
文定認真的思考著,覺得理說的有道理,記憶的恢復更多靠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運氣,而不是自己一味地尋找。
嘆了口氣,文定決定不再刻意尋找。
「既然你需要刺激才可以回想起來,那你就先跟著啟吧,啟有獨自出去探索的權力,你可以跟著他出去看看,只用了十個月,他就學會了所有我能交給他的東西,已經能和你流暢地對話了。」理看了看啟,又轉頭看著文定,「對於你這種不會畏懼陽光地人,一直住在洞穴里其實才是最大的限制吧。」
不知不覺,文定來到這裡已經十個月了,將近一年了,自己也有一年的時間沒有離開這個充滿洞穴的奇異世界了。
啟的行囊已經收拾完畢了,只等著出發。。
文定選擇跟著啟,他的確想出去走走了。
理看見文定點頭,又囑咐了兩句,就讓啟帶著文定回到自己的洞穴居住,並且讓啟通知貴長老來族長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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