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劍大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過一戰

    「聒噪。」

    有些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間從索倫的身後傳來。

    「說了半天，還不是要開打。」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艾站在隊後，臉色依舊平淡，只是眼神有些不耐地斜瞄著站在眾人垓心的亞瑟。

    但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敢站在艾和亞瑟之間。

    艾只是簡簡單單地斜看著亞瑟，那無形的殺意和氣勢，已讓場中所有人，包括泰逖斯，萊昂，黃金天馬和索倫等人，下意識地避往兩旁，讓亞瑟和艾兩人，直面對方。

    艾冷冷地看著亞瑟，看著這個如太陽般耀眼而自信的男子。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亞瑟的時候，是隔著無數人，遠遠遙望。

    當時的他，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個男子的面前。

    其後的兩次見面，艾也都不是主角。

    但這一次，正面面對亞瑟，這個處於帝國權力巔峰巔峰，大陸公認的最強者，艾發現自己的心中，一片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不知何時，這個男子，他宿命中無法躲避的對手；這一戰，宿命中無法躲避的一戰，在艾的心中，已經變得和普通對手，普通的一戰差不多了。

    「黃金之蛇已死在我的劍下。」

    「忘了告訴你，楓羽其實不僅是黃金之蛇；他的真實身份，是鬼王子。」

    艾原本沒打算對任何人說出楓羽的真實身份；但當他面對亞瑟的時候，突然有了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或許是，死在他劍下的楓羽，也希望他這麼做？

    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沒有興奮，沒有激動，也沒有故弄玄虛。他只是平淡地說出了一個事實。

    但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除了芙雅之外，艾這一方，也沒有人知道，黃金之蛇其實就是鬼王子，大陸七傳奇之一的鬼王子。

    但沒有人心中，升起哪怕一點點質疑。

    艾平淡的口吻和神色，讓所有聽到的人，本能地確信，艾所說的，就是事實。

    亞瑟的臉色變了。

    他之前見到索倫滴下的蒼炎之血的時候，也沒有動容；但現在，他的臉色劇烈地變動著，變得和索倫一樣，蒼白而難看。

    不等亞瑟說出什麼話來，艾接著說道：

    「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傳奇之下，確實已不值一提。」

    「因此，今日不管怎麼打，你的對手，都只會是我，也只能是我；結果，也只會是一樣。」

    「你若能殺了我，這裡的其他人再沒人是你對手，只有覆滅一途；而我若是殺了你，你手下那些聖騎士，也將土崩瓦解。」

    「既然如此，何不做得簡單一點；你我單獨一戰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必動手，省得有無謂的傷亡。」

    「對你而言，只需殺了我即可；不必冒著手下兩敗俱傷的風險，想來你也願意。」

    泰逖斯踏上半步，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艾冷淡而平靜的話語，蘊涵著對自己強大無比的自信，讓泰逖斯一時無法提出質疑。

    而且，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泰逖斯內心深處，已經本能的認可艾的說法。

    今日這一戰，其實僅在於亞瑟和艾而已。其餘諸人，包括和他一樣的黃金聖騎士，其實已不重要。

    亞瑟已經重新恢復了冷靜。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艾，一言不發，仿佛要將艾從內到外，整個看透一樣。

    片刻後，亞瑟的嘴角，出人意料地浮現起一絲微笑。

    這絲微笑，讓他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種奇異的魅力。同時，他身上的殺意和氣勢，也隨著這絲微笑，消散了不少：

    「你是艾。我很了解你。」

    「雖然，今天應該算是我們第二次正式見面。」

    「其實在你殺死天狼之前，我就派人仔細地了解過你。」

    「艾，出身和背景神秘不可考；最初一直活動在南方蠻荒的紫石鎮一帶，是個出色的冒險劍手，但聲名一直不顯。」

    「直到來到聖京之後，參加血之大赦並奪魁，這才讓世人所知。」

    「你出道以來，陸續斬殺了不少聖騎士；最後，連天狼也死在你的劍下。在外人看來，你已經是我聖騎士團的生死大敵。」

    「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未曾真正動用全力對付你。為什麼？」

    「因為你出身微末，是真正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我一向很敬佩你這樣的人，也很欣賞你的為人行事。」

    亞瑟說話的語氣，和之前艾的語氣十分類似，平淡而自然；而且，他自有股懾人的氣勢，讓聽者不由得懾服，對他所說的，信以為真。

    「因為我和你一樣，也是這麼，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到目前這個地位。」

    「別看我是聖騎士，出身高貴。其實在場的聖騎士們，絕大多數，和我一樣，原本都不過是家族的棄子而已。」

    「我們不甘就這樣自我墮落，這才參加了聖騎士團，靠自己的能力，去博取屬於自己的榮耀。」

    「但當我加入聖騎士團，真正了解聖騎士團之後，才發現，它也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點綴而已。」

    「為什麼？」

    「因為這帝國的最上層，那些高高在上的，顯赫的帝室貴胄，權貴豪門，已經腐爛了。」

    「這些統治著整個帝國，自認為最高貴最優秀的人，早就腐壞退化成了一群腦滿腸肥的蛆蟲。」

    「其中的大多數，已沒有了腦子，也沒有了眼睛，只剩下寄生的本能，依然在瘋狂攫取著帝國的鮮血和生命。」

    「你起自微末，相信你應該很清楚，所謂的貴族老爺們的醜態。」

    「我和你的不同，在於我更接近這群人，可以更清楚地看明白這群人的破壞。不除去這些人，換上如你我這樣真正優秀的人，整個帝國終將被他們拖垮；而天下大多數無辜的人，將被拖去陪葬。」

    「聖騎士團，到現在，已經成為這群人鎮壓異己，甚至互相爭權奪利的工具而已。」

    「你身後的那個『蒼炎之血』的擁有者，若是上台之後，必然還是會重用這群人。因為無論他怎麼想，他的血脈，他本身，就是這群人的代表。」

    「而你不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加入他們，是為了長公主嗎？無論怎樣，我很確信，你和你身旁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當年，我自成為聖騎士團長後，便就立誓，要憑自己的劍，斬破枷鎖，蕩滌這帝國上層的污垢，給帝國以新生。」

    「我，亞瑟，聖騎士團長，誠心請你加入我這裡，和我一起，為天下建立起全新的秩序，為自己創不世的功勳吧。」

    「之前的一切恩怨，各有立場，你知道我不會放在心上。你如要保全長公主，我也毫無問題。」

    「你我若聯手，天下又有何人能擋？為何要委屈自己，讓身旁的這群無能蠢輩頤指氣使？這天下，本就該由你我這樣的真正掌握實力的人說了算！」

    亞瑟的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索倫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本就慘白無比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不時地朝芙雅投去暗示的眼神。

    那壁廂，芙雅只是掛著淡淡的微笑，凝神看著艾，像是絲毫沒有看到索倫投來的眼色。

    索倫無奈，只好朝泰逖斯投以求助的目光。

    哪知道黃金之虎雖然皺著眉頭，但同樣沒有回應索倫，也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

    好在艾並沒有讓他煎熬多久，亞瑟話音剛落，艾便啞然失笑：

    「說了這麼多，怎麼樣，都不過是你爭我奪罷了。」

    「就最後一句話，還有些意思；這世上，還是由實力說了算。」

    「那就用手中的劍來證明你的實力吧，而不是用嘴！」

    這一句話，頓時讓亞瑟的神色變得鐵青下來，臉容也失去了先前的平靜，而是有些猙獰：

    「好，很好！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不能殺你嗎？自我殺死自然之子，又斬了暴風魔龍後，我的實力，已處於最巔峰！這天下，已沒人能夠做我的對手！便是凱尼恩大帝重生，也不能！」

    「我對你說這麼多，不過是覺得，你純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躋身大陸傳奇；做到這一步，確實太不容易，這樣的人物，天下確實太少。」

    「我雖是有意憐才，但你既是一意尋死，也就莫怪我了！」

    說畢，神情變得冷酷無比，伸手，握住了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