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眾人緊緊盯著八道靈符,這八道靈符乃八卦與符籙結合而成,有神鬼莫測之靈力,妖魔難搪之洪威。
夜色之中,這八道靈符隱隱閃著微光,有移形換影的趨勢,更有一道道虛影疊加,形成一張巨大的符籙。
「山河同社稷?」
紅塵笑在眾人中見識最為廣博,當下神色緊張地望著靈符,自顧自地道。
「什麼是山河同社稷?」子武看了看紅塵笑,道,「還望前輩明示。」
紅塵笑依舊盯著靈符,回答道:「我與符籙門的符籙老人交契,聽他說,符籙之術的最高境界便是『聚氣成符,納息為籙』,傳聞屠神大仙人成名之前深通此術,他以山為氣,以河為息,鍛造出一道『山河同社稷』靈符,有震山護河之能力,保國安民之奇效,實是符籙界人人夢寐以求的法寶。」
子文道:「不知前輩所說,與眼下的情況有何關聯?」
紅塵笑這才收回眼神,道:「這八道靈符互相吸引,隱隱有合而為一的陣勢,並且有『山河同社稷』幾個字閃爍其間,所以我在想,若是合八道靈符之力,一定可以破除這道障礙。」
子書道:「既是如此,那我們趕快行動吧,以免後下手遭殃。」
紅塵笑道:「不忙,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隨即他指了指一旁的靈官等人,又道:「先由我去和他們交涉吧。」
說完,他走向了靈官等人,先對舊相識金甲道:「金甲兄與符籙老人是老朋友了,這靈符山之秘恐怕瞞不住你吧。」
金甲待說話,靈官便搶先一步,道:「不知紅塵笑前輩的意思是……?」
紅塵笑道:「如今有符籙山這道天險阻路,不如我們先拋棄門派之別,一同破除這道屏障吧。」
靈官掂量了一下問題的分量,道:「我們這邊就由我和金甲前輩出力,不知你們派何人。」
紅塵笑走了回來,說明了情況,子武道:「我們這邊就由我、子文師兄、子書師弟和子藝師弟出戰。」說完,他又轉向了禁善禁狂師兄弟二人,道:「不知道貴派派何人出戰。」
禁狂一馬當先站了出來,正欲毛遂自薦,禁善已躍至他身前,道:「貧僧不才,願獻一份綿薄之力。」
當下,八人出列,分別站在八道靈符之下,隨著紅塵笑一聲厲嘯,八人各運功力,企圖撕下靈符。
豈料幾人才一接觸靈符,便有天、地、水、火、風、雷、山、澤種種異像自靈符
之上泛出,攜帶著大自然賦予的力量,倒沖向幾人,頓時將幾人反擊了回去,並且還有力追窮寇之勢。
雲卿大為詫異,這八人都是武林中的名人,絕非浪得虛名,卻想不到竟受制於八道靈符,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相信。這區區八道靈符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連這麼多人都無計可施。
八人迅速倒飛回來,直至異像追不到為止。他們撣了撣衣上塵埃,死死盯著上面的靈符。
靈符似有吸力,將種種異像都吸了回去。
靈符金光滿滿,把月光掃蕩得遠遠避開,霸道得再也容不下別的什麼。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刻鐘,靈符上金光閃爍,忽明忽滅,最後如同一隻倦極而眠的野獸,光芒盡隱,靈力盡褪。
面對這樣的情況,八人竟是不敢相信,小小靈符,卻有這般力量,那造符之人是何等高人啊。
但幾人卻不肯放棄,沉默了許時,都竊竊私語,商量辦法。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月色漸褪,星光盡隱。曉色初來,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在這一整夜裡,子玉總有一種對月咆哮之欲。此時天明,這種欲望才消散殆盡。
她看了看八道靈符,走到子武身邊,道:「既然你們無法一人揭下一道靈符,那何不合八人之力共同揭下一道靈符,再將八道靈符合併一處。」
一語驚醒夢中人,幾人把子玉看了看,見她年紀尚小,而審時度勢卻如此精明,當真讓幾人刮目相看。就連一向被人稱作當世雙驕的子文子武二人都不得不多看了她兩眼,看來她在君仁天下賓上精進得如此之快,也並非是八音君子的苦心教導,多半還得歸功於她驚人的天賦。
靈官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轉向了子玉,不過他的眼神里絕不是欣賞、嫉妒或者記恨,而是他從子玉的身體言行之中看出了什麼,可是一時之間卻不大確定。
子玉被他看得有點兒不自在,當即抽身回到了子音師姐的身邊。
幾人把子玉的精明看在眼裡,卻都沒說出來,最後還是金甲擺明了說道:「這位小姑娘不愧是儒仁門的裙釵英豪,見識果真不凡。」
子武自是要維護儒仁門的尊嚴,不許外人如此譏諷同門,便道:「子玉師妹道行低,喜歡紙上談兵,可以說是理論的高手,實踐的白痴。跟前輩這等理論和實踐俱佳的能人一比,那真是恍若雲泥。」
金甲聽了這番言論,自是心懷憤恨,但自己畢竟是前輩,子武雖年輕,而官腔打得極妙,若是再爭論下去,自己有失身份,他只得咽了口氣,重重地哼了一聲,當做精神上了勝利。
禁善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合力揭下靈符。」
言畢,八人各運真訣,將力量合併為一,對準了「乾」字符籙,一時間蒼穹幻像紛至沓來,諸星如釘,弦月如鏢,烈陽如爐,更兼雲蒸霧繞,神鬼顯像。
看那樣子,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
面對這樣的場面,若是有人想逃,那麼他會第一個被這種濤濤巨力追殺。
在這種進退維谷的情勢下,幾人唯有奮力一搏,頓時佛、道、儒、魔四大力量生出遮天避日之威,與蒼穹幻象纏戰一處。
時間每過一秒就跟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八人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不知多少回了,到了最後,他們只得將吃奶的本事都拿出來。
「轟……嘩……啦……」
無根山震動了許時,周天之雲霧散去了將近一半。
蒼穹幻象被這四種力量擊回了「乾」字符籙之中,頓時,乾字符籙光芒驟隱,靈威不復。
八人各自收功,紛紛去搶奪乾字符籙。
而這個時候,「砰……訇……」一聲,一道巨力撞在原本貼有乾字符籙的那一片山石之上。
山川動搖,雲天震晃。
那片山體之上落下了幾塊巨大的山石,下面的八人不得不各自躲避。
就在幾秒鐘過後,又有幾聲「砰……訇……」之聲傳來,幾道一道比一道更強的力量撞擊在那片山體之上,那片山體頓時脆弱得猶如枯柴朽木,是那樣的弱不經風。
沒幾下,那片山體再也難以支撐,或大或小的山石如落葉一般,紛然下墜。
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後,剩餘山體也受到巨力的衝擊,相繼出現裂縫。
透過山體所缺的部分,可以看到一隻綠白相間的巨獸,呈半透明狀。它一下一下地撞擊山體別的部分。
轟!
餘下七道靈符驟然下落,八道如有吸引力一般,合在一處,變作一道巴掌大的符籙,上面書寫著五個歪歪扭扭的字兒,看不出寫的是什麼,但可以猜出那一定是山河同社稷幾個字。
在八道靈符合併的同時,靈符山所有落下的山石立馬融合,變作一個細小的芥子。
「須彌芥子?」
說話的,是一直在一旁觀戰的禁狂。
沒想到的是,符籙山竟然是佛門至寶須彌芥子幻化而成。
就連禁善這等慮事周到的人,也禁不住這佛門至寶的誘惑,伸手前去搶奪。
靈官自然不願意寶物為人所得,當下運起「魔佛鍛火」神功,正是膜佛窟無上武學,將佛功與火功鍛造為一。
眼見一團火焰襲來,禁善不得不抽身躲避,同時右手出掌,一道金色掌影閃電般掠過,和火焰在空中相遇。
「簌……」
風吹火散,金掌驟遏。
禁善道:「此物乃佛門至寶,我萬佛寺乃佛門正宗,理應得到此物。」
靈官道:「人人都可做得佛,你們萬佛寺豈能自稱正宗。」
禁狂大喝一聲,道:「既是如此,嘗嘗你佛爺爺的厲害。」
說罷,九環錫杖好似劈山之斧,每個環上都生出一朵金色蓮花,並伴有種種異香,直奔靈官。
靈官巋然不懼,手指在身前虛劃,頓時一個佛像在身前悄然成形,那佛像張著血盆大口,打了幾個哈欠,並冒出灰色的煙。
而漸漸地,佛像的口中竟噴出烈火,將金色蓮花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佛口噴火。」禁善大驚,道,「禁狂師弟,金蓮出水!」
禁狂一聽,功法陡轉,輕旋禪杖,頓時,金蓮之上浸出滴滴清水,初時緩而少,繼而疾而多。
水與火,天地初辟以來就是死對頭。可是,它們誰也不能把對方消耗至盡。
禁善見此,右掌再伸,小般若掌猛然推出。
靈官見腹背受敵,立馬收回神功,退了回去。
禁狂對著儒仁門眾人道:「幾位真是好定力啊,這是想撿便宜麼。」
子音道:「你們也可以有便宜可撿的,可是你們自己定力不夠,怪我們做什麼。」
就在眾人看好戲的時候,只有雲卿發現,那一粒芥子竟然融入到了靈符之中。
這時,那一直沉默的半透明的青兠巨獸緩緩飛出了原本符籙山所包圍的那個圈子。
「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