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勢如奔雷!
刺破房門,劍鋒沒入木板,竟然沒有半絲搖晃,足以證明這一劍的速度和強大力道。
王復興嘴角微微溢血,卻顧不得擦拭,猛然起身,人隨劍走,速度提升到了極限,眨眼間出現在房門口,單手以一種詭異姿勢握住劍柄,劍身驟然開始高速攪動!
房門外,握住一截劍鋒鮮血淋漓的手掌迅速鬆開。
王復興用足了力道隔著房門直刺!
並非實木的房門剎那間四分五裂,王復興持劍直接撞破房門,一衝而過!
門外不知道潛伏了多久的兩道身影直接後退。
王復興提著狂潮,緩緩擦拭了下嘴角的鮮血,看著跟自己距離足足有五米開外的一男一女,眼神陰冷。
「打擾了。」
一隻手掌滿是鮮血的年輕男人笑道,帶著血的手掌微微抽搐,以他的伸手,王復興那一劍即便是再狠,但在他身上帶著重傷的情況下,也不至於讓他這般狼狽,只不過劍身釘死在房門上的那一刻,他拉了一下身旁的女人,另外一隻手被逼無奈,只能抓住劍鋒阻擋一下狂潮的鋒芒,這才落得這個結果。
「你來幹什麼?」
王復興表情陰森道,他原本還在奇怪秦家為什麼在年後始終沒有動作,結果就在這麼一個不太可能的時間不太可能的地點遇到了秦天驕和子鼠,如果不是王復興突然心生警覺的話,他甚至都不能發現門外突然多了兩個人。
他們究竟聽到了些什麼?
王復興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殺氣愈發明顯,鄒仁特入王家,本身是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發揮重大作用的暗棋,現在看來,這一步暗棋,已經出於半透明甚至全透明的狀態了。
如果想繼續隱藏這一步棋的話,唯一的辦法便是:滅口!
殺秦天驕,現在的王家,究竟能不能夠承受得起這種後果?
王復興手中狂潮握緊,因為太用力,以至於引起了一陣輕微顫抖,如果不是太過了解政客的本質和鄒仁特如今的處境的話,他甚至會懷疑這是秦家給他下的一個套!
房間內,鄒仁特和楚前緣終於反映過來,同時起身,來到門口,本次行蹤可以說是極為保密的鄒省長在看到秦天驕的一瞬間瞳孔微微一縮,臉色卻毫無變化,輕笑了下,靜靜道:「天驕來了,稀客,果然不管我走到哪,秦老都能把我抓出來,一起進來喝杯茶?」
第一時間掏出紙巾將秦天驕受傷的傷口包裹住的子鼠不動聲色的握了握秦天驕的手掌,示意他拒絕。
秦天驕卻仿佛沒感覺到一般,那張英俊的近乎妖異的臉龐笑容愈發燦爛,輕輕眯起眼睛,笑眯眯的,語氣輕柔道:「好啊,正好渴了呢。」
站在王復興身邊的楚前緣那一刻突然發現,眼前這位秦大少,如果忽略掉相貌只留下如今這份味道的話,跟某些時候的王復興,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那份危局下的從容和鎮定,幾乎和王復興如出一轍!
狂潮猛然揚起。
劍鋒直指秦天驕和子鼠。
王復興殺氣躁動,一臉冷笑道:「渴?喝尿你喝不喝?」
「……」
秦天驕看了王復興一眼,微笑道:「王兄,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媽了個逼的,皇甫靈犀重傷的那一個大雪夜,如果不是執法隊的出現,老子早就死在了你和秦劍帶領的暗影部隊的圍攻之下了,虧你他媽還問得出來怎麼得罪了老子。
王復興暗罵了一句,表情卻不動聲色,淡然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在,這裡就不歡迎你。」
「王少是吧?久仰大名了,我奉勸你一句,做人得有自知之明,秦少在這裡,你還真以為這裡還是你的地盤不成?舉著劍裝逼累不累?秦少進去喝茶,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微微響起,異常刺耳。
鄒仁特的表情猛然陰沉下來。
與此同時,楚前緣和子鼠的臉色也同時一冷!
秦天驕看了看身旁眼神中殺機一閃而過的女伴,沒有說話。
王復興臉色僵硬的轉過頭,浮現在視線中的,是一張異常得意陰暗的中年臉龐,帶著笑意,神色間滿是嘲弄之色。
跟了鄒仁特將近五年的司機!
他如今的表現很明顯,是在向秦天驕邀功,替自己的主子說出他不能說的話。
省部級的大佬想去哪,除了秘書和警衛之外,就剩下司機最清楚了。
他跟了鄒省長五年的時間,從一開始就被秦家暗中收買,始終在等著立功的機會,這次榮華富貴的機遇終於被他抓住,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秦天驕,榮華富貴,近在眼前了。
司機和秘書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職業,後者跟在領導身邊,低級別,高權利,哪一個省委大秘,不是手握權柄的?只要將領導伺候好了,在最好的機會下放,領導肯定會安排的好好的,做富饒縣的縣委書記,或者區委書記,過度兩年後起跳,就是副廳,前途無量,司機卻不一樣,人前風光,背後著實沒幾個人會將之當回事,跟在省長身邊開車和跟在秦家繼承人身邊吃香喝辣,兩者權衡,司機幾乎毫不猶豫的背叛了領導,於是出現了如今的一幕。
挖苦嘲弄王復興,更是他向著自己的新主子討好的最佳機會,這種情況之下,他甚至完全忽略掉了鄒仁特。
王復興輕輕笑了笑,轉頭看了看秦天驕,淡淡道:「你也認為我在裝逼?」
秦天驕聳聳肩,笑著不說話,如今的王復興早就不是半年前的那個小人物,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給他一個發泄憤怒的宣洩口。
王復興眼神更加陰冷,笑容猙獰,猛然轉身,他舉著的劍仍然沒有落下,而是順勢刺入了附近司機的腹部!
前後通透。
鮮血隨著劍尖流淌,劍鋒不沾血!
司機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猙獰的王復興,臉色慘白,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鄒仁特,又看了看還在笑著秦天驕,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恐懼。
報應來得太快,他不後悔背叛鄒省長,只是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急著表現要主動開口。
「傻.逼。我告訴你一句,這裡是華亭,每一寸地方,不管誰在,這裡都是我的地盤,殺你都不如殺條狗讓我來得有成就感。」
王復興冷笑道,一腳狠狠揣在司機的腹部,身高將近一米八的中年男人當場橫飛了出去,傷口徹底崩裂,血流如注!
王復興臉色逐漸泛出一股病態的紅潤,狂潮依然不落,轉身,直接走向秦天驕。
劍身高揚。
這就要動手了?!
這已經不是爽快就能形容的作風了,鄒仁特終於切身體會到了王家這一代的主人跋扈起來那種近乎無法無天的瘋狂,內心嘆息,剛要開口說話,秦天驕已經主動出聲:「王兄,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重傷在身啊。」
「重傷?」
王復興哈哈大笑,狂放不羈道:「重傷又如何?殺你足夠了,是不是?」
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王復興輕輕轉頭,眼神沒有看著秦天驕,而是直接掃在了子鼠身上。
而直接。
一句話,幾乎已經要戳破那張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窗戶紙!
子鼠臉色猛然變得慘白,緊緊咬著嘴唇,柔嫩的小嘴瞬間出血,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驚恐和惶然。
王復興眼神不動,凌厲而直接。
秦天驕一把將子鼠拉倒自己身後,眼神中的火焰似乎開始逐漸升溫,微笑道:「是在問我嗎?」
「你說呢?」
王復興微微挑眉,淡然回應道。
秦天驕不再多說,氣勢不斷向上攀升。
一個重傷的王復興,就算是手持狂潮,他也完全有信心與之一戰!
王復興嘴角揚起,握住狂潮,想到南宮屠龍,想到還活著的王滄瀾,想到執法隊,想到無雙式和屠龍式,最終想到二號首長秘密來到華亭的消息…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跨出一步,打定了注意要不顧一切後果的再捅出一個大簍子!
天朝的水已經混了,但還沒有混到誰都看不清水面之下景色的地步,王復興看不清,乾脆他就再次將水攪渾一些,讓所有人都摸著石頭過河,才最有意思!
子鼠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俏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咬著嘴唇,不肯出聲。
王復興再次開口,一句話,直接戳中了秦天驕的逆鱗。
「想殺你,不難,你死了之後,你的女人就是我的,更何況,她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對不對?」
「去你媽.的!」
秦天驕終於暴怒,身體驟然啟動,一腳踢飛了走廊一側的垃圾桶,勁風呼嘯,直接砸向王復興。
王復興哈哈大笑,一個開始露出自己弱點的對手,儘管強大,也不至於不可戰勝!
狂潮橫掃,一劍將垃圾桶削成兩截,王復興向前一步。
渾身骨節繃緊。
響聲清脆!
天下無敵,起手式!
那一刻,臉色慘白眼神惶恐的子鼠微微向前踏出了一步。
沒有人知道她踏出這一步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刻,她或許是想幫助秦天驕的子鼠,或許是想幫助王復興的天秤,或者…誰都不是。
敏銳察覺到這個細節的王復興動作一緩,即將你死我活分生死的一戰隨著這一緩,繼而被一聲蒼老的咳嗽聲打斷。
幾人同時轉身。
走廊盡頭,一身燕尾服,裝扮猶如吸血鬼貴族的老人帶著幾個金髮碧眼的西方人緩緩走來。
老蘭卡!
王復興微微眯起眼睛,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老蘭卡微笑著接近戰場,最終站在被削成兩半的垃圾桶面前,雖然在笑,但聲音卻有些冷淡,看著秦天驕,輕聲道:「秦少爺?」
「說!」
秦天驕一臉猙獰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帶著濃濃的負面情緒。
老蘭卡笑容收斂,顯然懶得熱臉貼冷屁股,淡淡道:「秦少爺,跟我走一趟吧。」
「我要是不去呢?!」
秦天驕冷笑道,情緒似乎有些失控,猶如暴怒的獅子,隨時會擇人而噬。
「真不去?」
老蘭卡表情愈發冷淡。
「滾!」
秦天驕直接罵道。
老人微微點頭,站在一旁,直接向後揮了揮手道:「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