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數言,漠消沉便隱約猜出個大概,知曉定然是燕飛熊的親信遭遇危機,出了意外。
眼見燕飛熊不欲多說,且壓制著眼底的焦急,漠消沉竟然抿起嘴角,心中暗爽不已,復又囉嗦一堆,大有拉著燕飛熊攀談的趨勢。
燕飛熊自然心中氣惱,只好強壓著怒火,隨意敷衍兩句,便告辭離去,繼續向著西北方向飛奔而去。
低調呆在隊伍中的李不恨,也是聽清楚了兩人的交談,得知燕飛熊竟然是天陽劍宗的真傳弟子,而且一路飛奔去的方向,正是他擊殺秦守楠的那個山谷,心中頓時若有所悟。
李不恨望著燕飛熊消失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一抹隱憂。正當他回過頭來,一抬頭卻發現,漠消沉也凝望著燕飛熊消失的方向,且還對李不恨投來一瞥,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望見漠消沉的表情,李不恨的心中頓時一咯噔,心中暗道:「難道漠消沉看出什麼端倪了?如果僅憑這些片段,他就懷疑到我頭上的話,那他也太聰明了吧。」
李不恨繼續跟隨隊伍向前飛馳,故意裝作不曾看見漠消沉的表情,心中卻是暗暗心驚。
短短片刻,漠消沉便帶領著隊伍飛奔到端陽部落的山峰之下,略微查看一下場中的情形之後,便是一馬當先地奔上了山峰。
李不恨一直呆在隊伍中,低調到絲毫不起眼,一邊向山峰頂端衝去,還在暗暗打量四周,查看戰況。
一路向上,山峰四周都灑滿或暗紅或暗紫色的血跡,隨處可見狼族的屍體,大多都殘缺不全,顯然戰況很是慘烈。
此時,戰鬥仍未結束,山峰頂端的廣場之上,依然在展開激烈的廝殺拼鬥。端陽部落僅存的數百名狼族,仍舊在十來個將王強者的帶領下,負隅頑抗著,守衛在宮殿之前。
紫霞峰與天陽劍宗的弟子,在漠消沉率人來援之後,頓時達到了兩千人左右。
端陽部落一方乃是強弩之末,負隅頑抗,正派修士這一方卻是士氣如虹,聲威大震。
可以預見的是,戰鬥已經進入尾聲,短則一個時辰,長則三五個時辰,端陽部落必定會就此滅亡。
紫霞峰的一千餘名弟子,各自組成小隊伍,處於廣場左邊部分,與狼族廝殺。天陽劍宗的數百名弟子,處於廣場右半部分,各自結成劍陣奮力殺敵。
端陽部落一方,除了端陽狼將之外,還有十二位狼將強者,顯然也有人前來增援,只不過卻無法力挽狂瀾,無奈地強撐著而已。
漠消沉率領四百餘名紫霞峰弟子衝上山峰頂端,來到廣場之上,頓時引來各方的注目。他卻並未下令身後的弟子展開攻擊,而是展開雙翼悠哉地懸浮於空中,查看著戰況。
不一會兒,漠消沉便將廣場上的戰況盡收眼底,心中有了計較,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爽朗的聲音傳遍廣場。「傾辰師兄,沒想到連天陽劍宗的弟子都趕來幫你剿滅狼族,看來你的確是交遊廣闊,消沉欽佩不已啊。」
話語雖然爽朗而豪邁,看似褒獎,實則暗藏貶責,暗損白傾辰剿滅狼族還需借用外力,請天陽劍宗弟子來幫忙。
原本,漠消沉與白傾辰同樣身為真傳弟子,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應說出這番話來。可是,漠消沉與白傾辰彼此爭鬥,暗中較勁爭奪掌門大位,已有數年之久,紫霞峰許多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都知曉此事。
被漠消沉這番似褒實貶的話語一激,正在空中與端陽狼將激鬥的白傾辰,也是臉色陰沉,眼中寒光閃動,冷笑著道:「消沉師弟這麼快趕來,該不會是被穆圖部落殺的節節敗退,前來請我幫忙的吧?」
白傾辰與漠消沉,兩人一個看似陰柔實則鋒芒畢露,一個看似爽朗豪邁實則精於算計。但是,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皆是心高氣傲且又自負的人。
是以,即便是口頭較量,白傾辰也決計不願落於下風。
漠消沉的眼神遙望著遠處,正與狼將強者廝殺正酣的白傾辰,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調侃地說道:「消沉不才,實力低微,自認不能與傾辰師兄比肩。不過,消沉卻也是二十個時辰便剿滅了穆圖部落。」
「倒是傾辰師兄你,我一直將你當做奮鬥和學習榜樣的,卻沒想到你請了幫手,到現在也沒能將端陽部落解決,實在讓消沉失望啊。」
漠消沉那帶著淡淡失望的口氣傳遍廣場,高空中震動羽翼四處飛掠的白傾辰,臉色更是陰沉,表情愈發難看,雙眼之中的憤火更是熾烈。
他一邊操縱著金色劍罡與端陽狼將展開激烈廝殺,一邊回頭瞪了漠消沉一眼,目光之中挑釁的意味十足。「消沉師弟,既然你如此厲害,那何不讓師兄見識一下你的實力?」
「漠消沉,你敢不敢與我打賭?我們就賭在剿滅端陽部落之前,誰能誅殺更多的狼將,你敢賭嗎?」
在進入地底世界之前,這兩位真傳弟子便已經展開了較量,互相比較看誰能夠利用手中的實力和勢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剿滅目標部落。
現在,白傾辰已經落後漠消沉一籌,輸了一場。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自然無法忍受漠消沉的調侃奚落,不願再多費口舌,心思一轉便又提出賭鬥。
只要這場賭鬥他能贏得勝利,那便又可以扳回一城,兩人的較量也可算作平手,他也可挽回幾分顏面。
漠消沉豈會不明白白傾辰的打算,自然瞬間明白他的意圖,眼神掃過全場,見到那些負隅頑抗的狼將強者皆已是強弩之末,心中頓時瞭然。
「傾辰師兄既然如此有雅興,要當眾賭鬥一場,消沉自然欣然接受師兄賜教。只不過,天陽劍宗的同道,若是幫你擊殺狼將拿到人頭,不知是否作數?」
漠消沉帶來的自己派系的弟子,只有四百多人,其中能夠對抗狼將強者的武宗弟子,只有七個,連同自己也只有八個。
而白傾辰派系的武宗弟子足有九個,天陽劍宗前來支援的武宗修士,也足有四個。兩相比較之下,漠消沉自然處於劣勢,所以他才會開口有此一問。
眾人皆能看清雙方的實力差距,眾目睽睽之下,白傾辰也拉不下臉皮讓天陽劍宗弟子幫忙。畢竟,紫霞峰內部真傳弟子之間的賭鬥,卻要天陽劍宗弟子幫忙,必然會落人口實,遭人詬病,他白傾辰也丟不起那個臉。
「這是你我之間的賭鬥,天陽劍宗的同道,自然無需幫我。」
「好,我答應了。那麼你說,我們賭什麼?沒有彩頭的話,我可不願陪你浪費時間!」白傾辰的話音剛落,漠消沉便是爽快地答應。
「一件中品靈器!」漠消沉答應的爽快,白傾辰也不甘示弱,瞬間脫口而出。
一件中品靈器,絕對價值連城,即便是真傳弟子,拿出一件中品靈器來,也很是肉痛。畢竟,真正的靈器可是武王大修士才有資格煉製的,在紫霞峰內只有少數幾個達到武王境的真傳弟子,以及那些長老們才有能力煉製。而武宗除非有什麼機遇,否則只能練練次品。
即便富裕如白傾辰和漠消沉這般,全副身家也不過才四五件中品靈器罷了,拿出其中一件來賭鬥,絕對是很重的彩頭。
「好,那就這麼定了。現在,咱們就開始吧!」白傾辰既然有魄力拿出中品靈器來做彩頭,漠消沉沒有理由拒絕,更不會怯場,當場便拍板定下這場賭鬥。
廣場上,一千餘紫霞峰弟子皆是翹首以待,眼神之中閃動著興奮和期待的光芒。畢竟,能夠親眼見到真傳弟子之間的較量,這種機會可是難得。
至於包含端陽狼將在內的十二位狼將強者,此時鼻子都快氣歪了,一個個都是黑著臉,殺氣暴漲,恨不得把白傾辰和漠消沉給大卸八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白傾辰和漠消沉兩人,竟然視他們如無物,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就把他們當成待宰的羔羊,視作賭鬥的籌碼,這等恥辱和仇恨,怎能不讓他們抓狂?
倒是隱藏在人群中的李不恨,此時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空中的漠消沉和白傾辰,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同時,他的眼神望向那十二個傷痕累累,負隅頑抗的狼將強者,閃動著炙熱的光芒。
他沒有忘記,出發之前,紫霞峰任務長老曾經說過,擊殺十個狼將強者,便可完成任務,兌換到一件中品靈器和一顆青雲溯源丹。
靈器的珍貴程度無需贅述,那青雲溯源丹的功效更是逆天,服用之後憑空增加一個甲子六十年的功力,那是何等強大?李不恨絲毫不懷疑,只要他能夠得到一顆青雲溯源丹服下,很快就能晉階為武宗境界。
這等豐厚的獎勵,他怎能不心動,怎能不眼神炙熱?
或許,區區一個外門弟子,根本沒有那個膽量打起狼將強者的主意,更沒有膽量在真傳弟子的眼皮底下耍手段。
可是,偏偏他李不恨最不缺的就是膽量!富貴險中求,高風險高回報這個道理,他更是理解地十分透徹。
他的目光在漠消沉和白傾辰的身上來回打量著,心中暗暗思索道:「快打吧,你們不開打,我又怎能趁渾水摸魚呢?」
「你們身為真傳弟子,大庭廣眾之下自然是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割掉狼將強者屍體的雙耳,那就只有由我來代勞了。」
「白傾辰啊白傾辰,幾個時辰之前你故意陷害我,害我和寧雪兒幾人差點喪命,現在我可對你不客氣了。待會你斬殺多少狼將,我就收掉多少雙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