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青兕這般,我也有些無可奈何,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青兕這麼多年託庇在老君門下,才得了多年的清靜,雖說名義上是個坐騎,實際上,在兜率宮地位挺超然。畢竟,老君真正的入室弟子也就是玄都法師一人,其他人多半就是記名弟子,如現在兜率宮那些,很多原本只是煉丹的童子,後來資歷久了之後,有新人補上來了,他們也便被默認為兜率宮的弟子了,實際上,也就是個名義而已<="l">。就像是我這樣的,若是在兜率宮多聽幾次道,回頭也能自稱一聲出身兜率宮。
但是,一旦認了這個名義,之間就牽扯上了因果,互相之間利益就搭上關係了,雖說不至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因此,等著青兕興奮過後,我才說道:「這等事情,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做起來的時候,也總要得到各方面的默許才行,要不然,你也說了,那等小千世界頂多也就是容納金仙而已,回頭人家找個類似孫悟空一樣的過去搗亂,你又能如何,再有,若是佛門想要如同當年度化八部天龍一般,直接將一整個小千世界的妖族都度化了,你又能如何?」
青兕聽了,不免有些沮喪,妖族真正的高手還是太少了一些,如他這樣的,如今往往已經是不得自由,而那些年輕一輩的,如跟孫悟空結拜的那幾個號稱大聖的,看著修為不錯,但要是動起真格來,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青兕總算是定下心來,拍著胸脯道:「雲沐你一向比我有主意,你直接跟我說怎麼做就是了!」
我也有些無奈,說道:「不管怎麼說,既然南華真人已經下界了,改朝換代的事情想必已經成了定局,那麼,先保證叫南華真人選的潛龍成為最終的勝利者便罷了!」
青兕抓了抓頭,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種事情,我也不懂啊!」
我也是無奈:「我也不懂這種事情啊,我在人間的時候,也就是個尋常人,打交道的頂多也就是當地的大戶而已,也沒真正經歷過改朝換代之事,不過,這事咱們不懂也沒事啊,你只需要去提醒一下老君,就說,佛門和天庭可能在裡頭橫插一腳便是了,不管是佛門還是天庭,都不樂意人間出現一個道國吧!」
青兕頓時樂了:「沒錯,這等大事,本來我們也是插不上手的,何況,我連小老爺選的潛龍是誰都不知道呢,之後情況如何,誰知道怎麼回事啊,這事還是得叫老爺去煩心!」說著,青兕神情變得輕鬆起來,他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道:「老爺雖說一向是個萬事不管的,不過這事牽扯到小老爺的道途,還有道門的將來,所以今兒個你出了這麼個主意,甭管將來如何,老爺那邊定然會給你一樁好處,雲沐你就等著吧!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老爺,反正最近老爺除了守著那一爐子九轉金丹,也沒別的什麼事,說不得,你這次功勞夠大,日後這一爐九轉金丹出爐,也能給你一粒呢!」
青兕又是變成了原型,腳下踏著青雲,心急火燎地走了,我見他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不由搖了搖頭。
饒是對青兕說有我的好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等著青兕再次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
老君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適合我這個境界服用的丹藥是一回事,畢竟,在老君眼裡,這等丹藥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如那煉製九轉金丹的時候,八卦爐中出的伴丹都比這些強得多,最重要的是,老君直接給了我一份「太清正法」,這是老君這一脈的根本法門。人間蜀山派號稱老君嫡傳,實際上卻是蜀山派祖師關尹當年在函谷關聽老君講道,得授一卷《道德經》,從中參悟出來的法門,關尹當年乃是武將出身,因此參悟出來的卻是劍道法門,算不得太清正宗。
這一份太清正法雖然只有到金仙的法門,但是對我來說,卻是非常重要,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天庭傳下來的給尋常仙官仙吏修行的法門,是具體的如何行氣修煉的法門,往往是叫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太清正法並沒有具體的修煉法訣,但是,你卻可以通過這個,參悟出最適合自個的法訣來。
除此之外,還有我之前最渴望的一門神通——身外化身<="r">。東西是青兕轉交給我的,青兕雖然沒有看具體的內容,卻也知道給我的究竟是什麼,這會兒很是為我感到高興:「老爺連太清正法都給你了,說不得日後有引你入門的時候呢!」
我覺得青兕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尋常玄仙而已,論起資質跟腳,都是尋常,老君怎麼會引我入門!」
青兕卻是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老爺其實對什麼跟腳資質,那是不怎麼在乎的,他看的卻是是否合他的心意。小老爺若是論什麼資質,在三清門下,估計只能說是中平,但是瞧瞧如今,三清門下,能有小老爺這般道行的,卻是一個也沒有!雲沐,你先將身外化身修煉出來,回頭我找個機會,帶你下界!」
我聽了不由驚訝起來:「下界?」
青兕點了點頭,得意道:「果然你說得沒錯,佛門也就罷了,自從派了僧人去了東土之後,就想著辦法跟人間那些高官顯貴勾搭,如今也算是有了一點氣候,頗有些愚民信著他們那一套!天庭這邊竟是也插了一手,玉帝這傢伙,真是有點本事,竟是派了不少星神以分神下界,下界之後雖說沒有記憶,但是他們沾染了星辰之命,日後長成,便是一方人傑,若是這些人各自尋了其他潛龍輔佐,肯定要給小老爺那邊找不少麻煩!回頭錯過了時機,小老爺那邊可就難辦了!」
說著,青兕嘿嘿一笑:「不過,如今這事叫老爺發現了,那可就簡單了,反正那些下界的星神並無天上的記憶,回頭做點手腳,定能叫玉帝吃個啞巴虧!至於咱們嘛,老爺說了,咱們回頭下界,也可在暗中幫著小老爺行事,總歸不能叫佛門和玉帝得意便是!」
我聽了也是有些心動,老實說,天庭上頭雖說有不少好處,但是時間長了,也就覺得有些無趣了,何況,我在天庭位卑職低,做事往往多有顧忌,一直只能待在琅葩苑中,雖說我本來也不是樂意四處遊蕩的性子,但是自願留在某地和不得不留在某地,這裡頭差別卻是大了去了。如今有機會下界,我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青兕這麼一說,我便先拿了那記載著身外化身神通的玉簡,神念透入,就直接入定參悟起來。
青兕在一邊一看,直接咧嘴一笑,乾脆就在我身邊守護起來。
凡是神通,甭管大小,都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很多人哪怕有諸多神通法門在手,說不得一樣也修煉不出來,不是因為別的,卻是因為神通往往是某種大道法則的體現。妖族那等本命神通也就罷了,往往是天生的本事,不過,能修煉到什麼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這等身外化身之術,有的人修煉了,化身幾乎與真人無異,如那位東極青華大帝,他的另外一個尊號便是太乙救苦天尊,他以身外化身之術,化作十方救苦天尊,鎮壓酆都,罰惡扶善,濟人度鬼,每個化身幾乎都是一個單獨的存在。
而有的人修煉了這等神通,大概也就是個保持個一時三刻,也就比障眼法強上一點兒。
我神念沉浸其中,全心參悟其中種種妙處,隨著我對神通的理解,在我的身邊,一個剛開始略微有些虛幻的身影浮現在一邊,漸漸的,身影變得凝實起來,竟是與我一般模樣。我下意識地睜開眼睛,那個化身同樣睜開眼睛看向了我,就像是我一個人控制了兩個身體,叫我覺得跟照鏡子一般。
青兕在一邊瞧著,不由撫掌一笑:「雲沐你果然悟性過人,剛開始參悟就能達到這一步,等著這個化身也能自行其是的時候,你這門神通也就算是真正學成了,等著日後你能夠將身外化身長久保持,那麼,這門神通算是小成了!」
我有些古怪地適應著化身的存在,聽得青兕這般說,乾脆又盤膝跌足,坐在地上,仔細參悟起來,而我那個化身竟是同樣一番作為,然後我就發現了其中的好處,這般竟是如同有兩個我在參悟一般,因著心意相通的緣故,速度快了何止一倍<="r">。
青兕在一邊也不閒著,直接牽引著星辰精華到我周圍,又從老君賜予的葫蘆裡頭拿了兩粒丹藥,分別彈入我與化身口中,丹藥入口即化,直接化作精純的法力在我體內遊走,靈台一片清明。
我這一入定,便是一天一夜,醒來之後,心中一驚略有所悟,睜開眼睛,對面化身微微一笑,對我打了個稽首:「見過本尊!」
我也是微微一笑,同樣還了一禮:「日後還得麻煩道友!」
青兕在一邊瞪大了眼睛,他雖說之前想著等我煉出了身外化身,就帶我下界,哪知道,我進度如此之快,不足兩日功夫,這身外化身就差不多已經學會了,看著竟是沒有什麼破綻。
青兕又仔細查探了一番,確認化身與我身上氣息並無什麼差別,然後問道:「這化身能堅持幾日?」
我仔細盤算了一番:「以我如今的法力,頂多三日,化身便會消散!」
青兕琢磨了一下,嘿嘿一笑,直接從自個身上拿了一隻瓶子過來,笑道:「這裡頭卻是萬載空青,別的功效也沒有,卻是可以補充法力,如此,起碼能多保持幾日,也省得到時候有什麼麻煩!」說著,直接塞給了我那化身。
說完之後,青兕直接對我說道:「我先教你個隱身訣,咱們先去兜率宮,離恨天上便有下界的通道,咱們去兜率宮弄點東西護身,這便下界去!」說到這裡,青兕臉上的興奮幾乎壓抑不住。
青兕這些年在天庭也待得憋屈,他就是封神的時候,作為老君的坐騎下界去了一趟,等著事情結束之後,便回來了。最近的一次,還是老君下界化作李耳老聃的時候了,偏生那時候人間戰亂不休,他一直在老君身邊護持,等著老君得回宿世記憶神通,這便與老君一塊兒返回了天庭。除此之外,老君出門壓根不講究排場,他也只能在自個的屋裡待著發霉。兜率宮那些童子弟子的,都是小字輩的,有的根本不知道老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也不知道青兕到底是什麼,只以為就是尋常的坐騎,甚至私底下還有人說老君什麼都好,就是選坐騎眼光不怎麼樣,人家乘龍乘鳳,就算沒個麒麟什麼的,也該弄頭梅花鹿什麼的,就老君不講究,弄了頭老牛,難怪平常出門都不用呢!
青兕也懶得跟這些小輩計較,反正他就是偶爾無聊了,找個偏僻的地方找個樂子,反正一般情況下,這些童子是發現不了他的行蹤的,老君大概對他的一些稍微出格的行為也是心知肚明,對他也沒多少管束之意。
天庭就這麼大,而且許多地方青兕幾乎從來不去,難免引起傷懷之心,畢竟,如今的天庭,已經不是當年妖族的天庭了,故地重遊,那不是自個給自個找不自在嗎,因此,青兕實在是過得比較無聊。
這次得了老君的許可,可以下界晃悠一番,青兕哪有不興奮的道理。
留下化身照顧琅葩苑,我掐了個隱身訣,跟著青兕一路往離恨天兜率宮而去,進了兜率宮,我才解除了隱身,青兕熟門熟路的帶著我鑽進了丹房,這會兒丹房裡頭一個人都沒有,青兕四處一瞧,然後化作人形,從各個裝丹藥的葫蘆裡頭倒了幾粒丹藥出來,又取了個新葫蘆裝了起來,又順手將旁邊一個羊脂玉淨瓶拿了下來,再一轉,將架子上的一個拂塵也拿到了手裡,然後直接將羊脂玉淨瓶和拂塵往我手裡一塞,露出了個得意的神情:「走,咱們這就下去!」
我伸手接過,問道:「難道不跟老君打個招呼?」
青兕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這般下去,回頭就算是叫人抓住了把柄,那也是偷跑下去的,找不到老爺頭上去,若是這會兒跟老爺說了,回頭人家問起來,那就是老爺指使的了<="l">!不過,這也是以防萬一!」
瞧著青兕那帶著點奸猾的模樣,我就忍不住想笑,青兕也不在意,直接帶著我往兜率宮後頭走去,然後就見那邊一處懸崖,青兕仔細一瞧,滿意道:「這邊便是下界的通道了,咱們走!」說著,便拉著我從懸崖上頭往下一跳。
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面前景色一陣變幻,然後便看到了腳下一大片山林,青兕拉著我落到了山林中,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情來:「唔,不錯,沒叫凡人瞧見!要不然還得多費一番手腳!」
我神念探出,發現數十里外便有一個山神廟,便說道:「附近有個山神廟,估計不遠就有村落了,咱們過去看看!」
青兕搖頭道:「可別,山神雖說是地祗,不過也是每年要上天述職的,到時候要是將咱們的形貌透出去,那咱們可就得回去了!咱們直接出山就是,先看看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再合計一下,咱們該怎麼辦?」
「不去找南華真人嗎?」青兕之前只說帶我下界,其他的什麼也沒說,我也是一頭霧水,這會兒便疑惑道。
青兕搖了搖頭:「小老爺的行蹤,哪裡是我們能知道的,咱們就先看看情況,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小老爺道行深厚,不忌諱這等爭龍之事,咱們可是最好不要沾染這等事情,咱們需要做的不過就是給佛門天庭搗亂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老爺小老爺他們打算!」
我鬆了口氣,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人道龍氣極為奧妙,就算是仙人,想要直面人道龍氣,也是件麻煩事情,說不得就要沾染莫大的因果,難得解脫。
在人間也不好使出什麼騰雲駕霧之術,動靜實在是比較大,因此,我與青兕兩人乾脆使了縮地成寸之術,青兕放出一點氣息出來,山林中那些大蟲之類的凶獸,自然不敢冒頭,因此,不過是盞茶時間,我們便出了山林,順著一條小道往前走去。
沒走多久,就遇上了一個山村,山村並不大,總共也就是幾十戶的人家,看樣子,生活得有些艱難,多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人間這會兒已經是深秋時候了,但是山村裡的人多半穿的還是單衣,腳上穿著草鞋。
然後我便感覺到了一陣靈力波動,往前一瞧,卻是幾個道人打扮的人在村口施符水。
村裡的人排著隊,端著盛滿了清水的碗依次上前,那幾個道人拿著符咒,口中念叨幾句咒語,符咒無風自燃,符灰落入水中,頓時消失不見,然後村民便將碗中的符水一飲而盡,很快,臉色便變得紅潤起來,一個個高呼:「大賢良師大德!」
我仔細分辨一番,輕聲道:「是祛晦符!」
青兕也是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應該就是小老爺選中的潛龍手下了!」
我與青兕因為不想叫人發覺與道門的干係,因此這會兒並沒有做道者打扮,而是一個扮作寒門士子,一個扮作市井遊俠,各自都腰懸寶劍,很快就引起了那些村民還有那幾個道人的注意。
一個道人直接越眾而出,對我們行了一禮,和聲道:「兩位看樣子不是本地人,不知從何而來啊?」
我笑道:「鄙人李沐,見過幾位道長,這是我家堂兄李青,乃是青州人士,出門遊學,也好長長見識<="l">!不知道長仙鄉何處?」
那道人臉上露出了敬仰之色,說道:「吾乃大賢良師座下弟子,見得百姓悽苦,心中不忍,特施符水,叫天下百姓不受饑寒之苦!」
我忙說道:「大賢良師悲天憫人,果然乃是大德之士!」
道人嘆道:「這天下紛亂,朝廷無道,奸佞橫行,靠著這符水,救得了百姓一時,也救不了一世啊!」
我也是嘆道:「道長說的是,我與兄長一路而來,眼見著百姓顆粒無收,官府卻是橫徵暴斂,百姓衣食無著,民不聊生,實在是可悲可嘆!只嘆我兄弟二人無能,卻是不比幾位道長!」
那道人眼睛一亮,不過卻是沒有繼續再說什麼,只是說道:「天色將晚,離最近的城鎮還有二十多里路,兩位若是不嫌棄山村荒涼,不如在此暫歇一晚再做打算!」
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青兕一直在一邊以一種護衛的姿態站著,默不吭聲,那些道人心中也有了想法,我與青兕長得並不算像,說是堂兄弟,不過,這年頭,五服裡頭都能說是堂兄弟。一個讀書,一個習武,說不得便是一個是嫡支出身,另一個只是偏房所生,這等事情,這年頭並不稀罕,因此,這些道人也沒有懷疑,只是熱情地請了我們兩人到一邊幫著施符水。
這些道人體內也沒什麼法力,並未真的成為什麼修士,大概就是學了點凡間的導引之術,但是靠著這個導引之術,就能夠通過咒語,啟動這些簡單的符咒。饒是如此,幾次之後,幾個道人的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
其中一個道人退到一邊,然後就是念了幾句咒語,似乎是請神咒,咒語念完,就見一道金光從他天靈湧入,他很快又精神了起來。
我看得瞠目結舌,總算知道為何南華真人這般有信心了。
老實說,道門可以說是曲高和寡,當年我剛跟著師父的時候,連字都不認識,以至於入門的功夫還是在師父的引領下完成的,以免等我將該認識的字都認識了之後,就錯過了入門築基的年齡。
你若是不識字,不能從那些形形□□的道門典籍中參悟出各種天道至理,不能夠從那些比較晦澀難懂的法訣中明白到底應該如何修煉,那麼,即便你有足夠的天賦,只怕也就是被那些名門大派煉製成道兵的命。
而且,跟佛門不同,佛門主修一顆舍利子,修煉的是念力,就算缺少修行物資也沒事,大不了拋掉這一世的臭皮囊,從輪迴再來一遭甚至是幾世就是了。可是道門不一樣,想要煉製法寶,你起碼得有些五金吧,想要煉製丹藥,你總該有些藥材吧,這些叫你自個天南地北到處去找,好地方都叫名門大派給占了,其他地方不知多少人要搶破頭,因此,修道之人,法財侶地樣樣不能少。
如今卻是有了捷徑,普通百姓只需要貢獻自身信仰,然後拿著這個請神也就可以了,只要請對了神,那就萬事如意,這也不需要耗費多大功夫,也不需要花費什麼錢財,神力入體,也能有益身體,延年益壽,如此一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還有什麼可求的!佛門只能給你來世,道門從生到死,這輩子都給你全包了。當然,你也是自個作死,請了什麼惡神凶神,那老天爺也救不了該死的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這等好事,天庭大概是想要摘果子,畢竟,按理說,那些神都是屬於天庭管轄的,至於佛門,這根本就是搶人家飯碗了,不給你對掐那才叫怪了呢<="r">!
這麼一想,我對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不免有些猜測起來。天色很快黑了下來,山村裡的亭長出面張羅了飯菜,給這幾個太平道人還有我與青兕兩人送了過來。
老實說,飯菜真的很粗劣,飯是用豆麥做的,麥子和豆子都磨得很粗,裡面還有明顯的麩皮,菜也是野菜做的,另外還有幾個雞蛋,其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個季節的野菜其實跟野草也差不多,比豆麥飯還要拉嗓子,好在我如今是仙體,牙口還是很好的,青兕對此卻是不以為意,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吃過飯,我與青兕兩人便與這幾個太平道人攀談起來,這幾個道人除了穿著道袍,也沒有真的出家入道,無非就是穿了一身道袍,因此,也沒有什麼道號之類的。他們是本地人,說起大賢良師的時候,滿臉都是崇敬之色。
我很快也搞清楚了這位所謂的大賢良師是何許人也,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大賢良師張角並沒有隱瞞南華真人的事,反而大肆宣揚,說他得了南華真人傳授的三卷《太平要術》,便與兩個兄弟一起帶著族人從冀州開始傳教。
太平要術上的法門便是那等簡易的符咒請神的法門,張角先挑選了一些有點資質的人修煉了,很快這些人便看到了好處,便是一些當地的豪族大戶,對此也很感興趣,因此,太平教便這般快速地發展了起來。
這些太平道人每到一地,一方面就是大肆傳教,一方面就是施展神通,廣施符水,雖說這些符咒在修士眼中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但是,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卻是極為實用。尋常百姓根本病不起,他們沒錢請大夫,也沒錢抓藥,但是弄張符咒,念幾句咒語,就能驅邪祛病,對於百姓來說,這簡直跟起死回生沒什麼兩樣。
太平教又靠著這些從那些豪族富戶那裡換取一些糧食,熬了粥分給那些饑寒交迫的百姓,如此慢慢便得了民心,按照那幾個太平道人的說法,如今幾乎是已經遍及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信眾眾多。
那幾個太平道人說得興起,直接就跟我與青兕說道:「大賢良師說了,這大漢是火德,火德如今到了終結的時候了,而咱們太平教卻是土德,火盡而土生,等著甲子之年,大賢良師起事,這天下便是咱們太平教的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沒用什麼攝魂之術啊,怎麼這傢伙把什麼都說出來了,這真的靠譜嗎?甲子之年,應該就是明年了,如今就將這等大事說出來了,他就不怕我們告密啊!
青兕在一邊大咧咧道:「你們就這麼信得過我們兄弟,萬一我們回頭就去官府告密呢?」
一個太平道人嘿嘿一笑,說道:「我瞧著你們兄弟,也就是寒門出身,這位李沐兄弟,雖說我也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看得出來,你無論是學問,還是見識,都不錯,只怕不輸給朝堂上那些官員,李沐兄弟想要去洛陽,是為了求官吧,只是,這年頭,想要當官,光有學問見識,那是不夠的,得有錢!如今上頭那個天子啊,嘿嘿,那真是個買賣人,你給多少錢,就能做多大的官?你們兄弟兩個有錢嗎?若真是有錢,今兒個那麥飯,只怕剛入了口,你們就要吐出來了!所以啊,上頭是那位天子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不如加入咱們太平教,我們兄弟幾個可是大賢良師的門人,回頭將兩位引薦給大賢良師,以你們兩位的本事,日後前程定不比咱們兄弟二人差!你們覺得如何?」
另外一個也是說道:「再者說了,你們就算是告密,又能告訴誰呢,大賢良師早就將上頭那幾個常侍餵飽了,有他們遮掩,那皇帝哪裡知道下頭的事情!嘿嘿,大漢出了這樣一個天子,活該氣數已盡啊<="l">!」
幾個人軟硬兼施,我與青兕對視了一眼,便說道:「這等大事,我兄弟二人一時半會兒也是下不了決心啊,畢竟,我兄弟二人後頭還有一族的身家性命呢,若是叫朝廷知曉,我們兄弟二人無所謂,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只是一大家子的人卻是跑不掉!何況,我等還是想要先去冀州瞧瞧大賢良師再說,若大賢良師真是天命之主,我等哪有違逆天命的道理!」
之前那個太平道人拍著胸脯,哈哈一笑:「小兄弟,你這話說得有道理,只要你見過大賢良師,你們就知道,這天下,還有比大賢良師更加天命所歸的嗎?」
一個到現在都沒怎麼吭聲的道人也是說道:「不錯,如今這天下,天子與那些世家其實是一丘之貉,朝廷徵收賦稅,徵發徭役,那些世家卻是趁機盤剝鄉里,奪取百姓的土地,逼著他們成為自己的家奴,也唯有大賢良師,能將天下百姓放在心上,日後人人都是兄弟姐妹,自然便是人間天國!」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我們就是從天國下來的好吧,天國跟人間能有多大區別呢,無非就是仙人不需要自個種地,不必吃飯就能活下去而已。
不過面上我卻是露出心動之色,一邊青兕擺出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贊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再好不過!大賢良師這般英雄人物,若是不能得見,只怕是要後悔一生的!」
見我與青兕這般神態,那幾個太平道人更是熱情起來,跟我們又是鼓吹了半天,眼見著外頭已經是夜深了,這才離去了。
我與青兕躺在乾草鋪成的床榻上,青兕很是滿意地說道:「看樣子小老爺找的人不錯嘛,甲子起事,應該就是明年了,看樣子,咱們用不了耗多久,這事就能解決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嗯,希望如此吧,只是他們這般大大咧咧,似乎就沒個什麼忌諱,回頭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朝廷那邊反應過來,只怕就要橫生波折了!」
青兕撇了撇嘴,說道:「行啦,想這麼多做什麼,小老爺自然傳下了約束的法門,就算是這事叫當今的朝廷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我雖說不懂什麼望氣之術,不過瞧著這朝廷民心已經失了,失了民心,這個朝廷也就撐不久了,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我在心裡想到,朝廷撐不久是一回事,最後摘了果子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誰知道這所謂的大賢良師最後會不會給他人作嫁呢?不過,想想我與青兕下界,為的就是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如此,也只能希望一切順利了。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真正入睡過了,躺在青兕身邊,出乎意料的是,沒過多久,我竟是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又是一頓簡陋的早餐,那幾個太平道人還要再往別的村鎮去,聽說我與青兕準備先去冀州,見識一下大賢良師的風範之後,那幾個太平道人很是熱心地取了一把符籙出來塞到了我手裡,又傳授了相應的咒語,這才說道:「李沐小兄弟,這一路上不太平,這些你們拿著防身就是,若是遇上什麼難事,我太平教在各個郡縣都有教徒,小兄弟儘管上門,只需要報咱們兄弟幾個的名字便是!」
我直接答應了下來,笑道:「實在是多謝幾位道長了,李某定然不會客氣的!」
「客氣什麼,回頭就是一家子兄弟了!」那太平道人笑道,「可惜我們與兩位兄弟不同路,要不然,真該護送你們一段路的!」
我又是道了謝,這才與青兕跟他們道了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