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反常
秦琰煜凝望她,柔聲問:「你怎麼來了?」
顏芷楓皺眉,抬眼:「你剛剛吃過東西?」
秦琰煜嗯了一聲。
顏芷楓拿起他面前的筷子,將碗中咬了一半的魚夾起,放到鼻端下面聞了聞。
「煜王妃這是在做什麼?」秦昭帝沉聲質問,眼神冷凝。
好大的狗膽!不僅擅闖景陽宮,還敢無視他的存在。
秦昭帝做了那麼久的皇帝,第一次遇到對自己如此無禮的人。
心中氣憤之極,看向秦琰煜的目光也露出幾分不善。
在他想來,顏芷楓敢如此冒犯她,定然是煜王給了她膽子,而煜王憑什麼讓她有如此底氣?除了想造反,還能是什麼?
顏芷楓將那魚扔在回碗裡,抬眸看向面容陰沉的秦昭帝。
此時秦昭帝的臉與秦景軒格外相似,本就相似的五官輪廓,再加上表情相同,除了年齡上的差別,幾乎一致。
因為秦景軒的所作所為,她看秦昭帝更加不順眼。
「回皇上,煜王身上有疾,有些食物不能吃,我擔心他沒注意,吃了不該吃的,於是急匆匆闖了進來,驚擾到聖駕,還望皇上不要見怪。」顏芷楓隨口胡謅。
秦昭帝冷哼一聲,張嘴就要說什麼,顏芷楓搶先一步:「皇上,如果沒有其他事的,我們先行告退,改日再進宮向您請安。」
說著,拉起秦琰煜往外走。
「站住!」秦昭帝喝道。
秦琰煜二人腳步一頓。
「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秦昭帝面容冷沉,胸膛上下起伏。
「皇上何出此言?」顏芷楓突然轉身走向秦昭帝。
秦昭帝看她靠近,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打起鼓,他忍不住出聲叫顏芷楓停下來。
顏芷楓依言停下。
張公公等人只能看到顏芷楓的背影。
這時,秦昭帝忽然道:「你們兩個難道連陪朕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顏芷楓解釋了兩句。
秦昭帝態度緩和下來:「罷了,你們回去吧,免的說朕打擾你們夫妻恩愛。」
「謝皇上,臣弟二人不打擾你了。」
秦琰煜朝秦昭帝點了下頭。
二人在張公公等人的詫異注視下往外走。
他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皇上放行,自然也不好再堵在門口不讓二人離去。
只是方才皇上明明十分憤怒,為何突然不追究他們了?
張公公走近秦昭帝身邊,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您不怪罪煜王妃的無禮了?」
「無禮從何說起?煜王妃也只是太過關心煜王的身體而已,那麼多年過去,看到九皇弟能得到如此真心人,朕甚感欣慰。」
秦昭帝斜了張公公一眼。
張公公:「……」
秦昭帝沒再看他,轉身朝內殿走去。
「皇上……」
秦昭帝腳步一頓:「還有何事?」
「皇上,您吃飽了嗎?」
「飽了,撤了吧。」說著,頭也不回地走入內殿。
張公公仍舊一頭霧水,以他對皇上的了解,皇上不該是一個如此輕易就泄了火的人。
更何況皇上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收拾煜王爺,眼下煜王妃擅闖景陽宮,正是好時機,皇上為何態度大轉,和顏悅色地放二人離去?
他雖然奇怪,但到底是個閹人,不好追究太深。
顏芷楓拉著秦琰煜走了許久。
「走快點!」
她催促。
「宮外出事了?」秦琰煜加快腳步。
顏芷楓蹙眉把御林軍包圍煜王府的事說了一遍。
「秦昭帝這回是鐵了心要收拾你吧?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皇帝就多了一個要挾你的砝碼。」
秦琰煜剛聽了她的描述,心都懸了起來。
他以為皇上向他設了鴻門宴,卻未料到皇上把手伸到了煜王府。
還好,還好她和樂樂都沒事。
秦琰煜心有餘悸地想,清冷的面孔此時多出幾分肅殺之氣。
「功高蓋主,皇上終究還是做不到寬容以待。」
其實秦琰煜知道,皇上一直都忌憚著自己,若非龍令在自己手裡,皇上早就對自己動手了。
沒想到如今皇上竟然鋌而走險,冒著觸怒自己的風險,先行下手。
若今日處在芷楓那個位置的是另外一人,恐怕皇上的計謀已經得逞。
他突然停下,將顏芷楓攬入懷中。
顏芷楓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有片刻暈乎。
外面冰天雪地,寒天凍地。
而他的懷抱,溫暖如陽。
讓她差一點兒沉溺其中。
但她到底非一般女子,很快清醒過來。
將他推開:「先回去。我檢查不出你體內有毒,回去再仔細檢查一遍。」
「沒毒。」秦琰煜道。
「你怎知沒毒?」顏芷楓白了一眼,將宋揚宏的話告訴他,皇上的確給他擺了一場鴻門宴,在飯菜里下了毒。
「我相信你的實力。」天底下有她看不出的毒嗎?
顏芷楓嘴角往上翹了翹,被人信任,尤其是自己的本事被人信任,是件令人身心舒暢的事 。
不過——
還是得回去檢查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秦琰煜看她急切拉著自己離開的樣子,忽然笑了。
顏芷楓斜眸睨他:「笑什麼?」
「芷楓,你知道嗎?」秦琰煜嘴角仍噙著笑,笑得如沐春風,不,是融雪之陽。
「什麼?」顏芷楓挑眉。
漆黑如極夜的雙瞳深深凝望著她,秦琰煜緩緩吐出幾個字:「你變了。」
「變了?哪裡變了?」她還是她。
秦琰煜笑道:「你會關心我,為我著急。」
「廢話,你現在和我站在一條船上,聽說你可能要死了,我當然著急。沒了你樂樂怎麼辦?」
秦琰煜笑容不變,雙眼中蕩漾著繾綣溫柔的漣漪:「那蔣國公呢?還有你爹?」
「我派人去救他們了,他們不會有事。」
「是,你沒有忘記他們。但是以前的你,絕對不會把我排在他們前面。」
同時出了事,她親自救的是他而不是其他。
猶記得幾個月前,她還會為了親人與他討價還價。只有被她真心實意對待的人,才能被她如此真誠的對待。
「芷楓,我很高興!」秦琰煜再次將她抱住,聲音的愉悅輕易地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