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顏芷楓神情悲憤,如離弦之箭衝到床邊,手放在蔣笑的頸動脈,手指不由輕狠狠一抖。
她不信前些天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人就這樣走了。
顏芷楓將他扶了起來,從懷裡掏出天雪蓮丹塞進他嘴裡,手掌貼在他的後背,將自己的內力輸入他的體內。
「咳!」過了片刻,蔣笑咳了一聲。
顏芷楓驚喜:「外公,你醒了?醒了就好!」
「楓兒……」蔣笑艱難地抬起頭,眼神虛弱地看著顏芷楓的臉,張開嘴想要說話,頓時一口血咳了出來,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
「外公,你別說話!等養好傷再說。」顏芷楓握住他想要往上抬的手。
「咳咳!」蔣笑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眼神眷念而慈愛地望著顏芷楓,「楓兒……別浪費功力了……我……我……」
他忍不住又吐了口血,臉色變得更加灰敗。
顏芷楓眼眶發熱,啞聲急道:「外公,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你不要說話,保留體力。」
「外公清楚……自己不行了……楓兒,不要……不要替我報仇……樂樂……」他緩慢地轉動眼珠子,似乎想再看一看自己的寶貝曾外孫,「樂……樂……帶著他……離開吧……」
說完,蔣笑眼睛閉了過去。
顏芷楓只覺握在手裡的那隻蒼老如枯枝的手一下子重若千金。
不!
顏芷楓心狠顫了一下,不會的,外公不會死。
腦海中,晃過兩人相處的一幅幅畫面,和藹可親的笑容、爽朗的大笑、護短的、心疼的,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腦海。
她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數個瓶子,想要打開,卻動作不利索。
一道身影靠近,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走她的藥瓶,一邊打開一邊問:「幾粒?」
「三粒!」
顏芷楓毫不猶豫地道。
秦琰煜將倒出來的丹藥塞入蔣笑嘴中,藥香瀰漫在空氣中,秦琰煜眼底露出驚訝之色:「九轉回魂丹?」
「是。」顏芷楓點住蔣笑身前傷口附近穴位,防止血繼續往外流,然後把蔣笑扶坐起來,盤腿坐在其身後,雙手放在蔣笑後背,內功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體內。
秦琰煜見狀,站在旁邊給她護法。
顏芷楓和蔣笑身上都泛起一層墨綠色的光芒,逐漸的顏芷楓臉色變得蒼白,蔣笑恰恰相反,原本青白的臉色漸漸恢復紅潤。
看到這一幕,秦琰煜面上驚異一閃而逝。
起死人,肉白骨,這就是鬼醫的力量嗎?
不知過了多久,顏芷楓與蔣笑二人身上的光芒消散,前者身子一軟,往床外倒下來,秦琰煜身子比意識更快地做出反應,將她扶住。
蔣笑無人扶,軟軟倒向另外一邊。
顏芷楓虛弱地推開秦琰煜:「快去看看外公。」
秦琰煜放開她,往旁走了一步,將蔣笑扶了起來,手貼在蔣笑的鼻端下,若有似無的鼻息落在他的指腹上,他挑眉看向正盯著自己的顏芷楓:「有氣。」
顏芷楓聞言,面上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床頭。
秦琰煜扶著蔣笑躺下,長眉輕蹙:「你有沒有大礙?」
「力竭而已,休息片刻即可。」顏芷楓給自己餵了一顆培元丹,盤腿打座。
培元丹亦是能讓無數修煉者眼紅的靈丹,一顆培元丹抵十年內力,在受傷或者內力耗盡時還可以迅速幫助服用者恢復內力。
然而培元彤不易煉製,一顆培元丹能賣到上千兩黃金。
之前給蔣笑服用的九轉回魂丹更是世間難得。
培元丹只對修煉者有益,九轉回魂丹,則對所有人來講都是寶貝。與天雪蓮丹,幾乎可以起死回生。在續命方面甚至要比天雪蓮丹更厲害一些。
一顆九轉回魂丹萬兩金,而且是有價無市,和天雪蓮彤一樣,只能在拍賣會上才可能買到。
只這麼一會兒功夫,顏芷楓就拿出了三顆極其珍貴的丹藥。
也唯有她這鬼醫,才會身懷如此多的靈丹妙藥,更是只有她才能眼睛眨都不眨地把這些丹藥塞給蔣笑吃。
秦琰煜亦是頭一次親眼看到鬼醫的揮霍。
難怪她對自己的提議拒絕得毫不猶豫。
秦琰煜睫毛輕輕一顫,雙唇微抿,神思複雜地注視著她。
一刻鐘後,顏芷楓霍然睜開雙眼,立刻撞進一雙深邃如海的桃眸里,比星光璀璨的黑瞳里倒映著她的樣子。
顏芷楓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蠕動著唇說了聲謝謝。
道謝完後轉身去檢查蔣笑的情況。
蔣笑的命保住了,三顆九轉回魂丹加上她消耗全身內力,吊回一條命。
倘若她晚來一步,或者她在馬車裡沒有發現那個一閃而過的黑衣人,也許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蔣笑保住了性命,她有心思思考是誰對他下毒手。
能把毒手伸到皇宮裡,對她外公出手,答案呼之欲出。
顏芷楓跳到地上,神情冷酷,便要往外沖。
「你冷靜一點,你打算去找誰?蕭貴妃?還是軒王他們?」秦琰煜按住她的肩膀。
顏芷楓抬眸,目光冰冷地斜射向他:「放開!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對外公下手?」
她用力甩開秦琰煜的手,向外衝去。q8
秦琰煜眉頭一皺,走到門邊,對站在門口的冷夜道:「保護蔣國公,寸步不離。」
「是!」
……
「你們兩個給朕跪下!」
御書房裡,秦昭帝目光冰冷地瞪著面前的一雙兒女。
靜陽公主臉色蒼白,軒王一臉鐵青。
「父皇,都是顏芷楓那個賤人害我們,否則我和皇兄怎麼可能……」靜陽公主羞憤欲死,眼睛裡滿是恨意。
「閉嘴!你們不去招惹她,她為什麼要害你們?」秦昭帝不想聽她說這些廢話,「靜陽,以後你就去靜水庵念經,給你皇祖母祈禱;軒王,即日起你不必再上朝,在府邸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不准出府。」
秦景軒二人俱是震驚地看向他:「父皇……」
「父皇!我不去!我不要去靜水庵!」靜陽公主猛搖頭,表情慌亂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