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芝華終於不再裝死,鳳玲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還以為你能撐多久,這麼快就繃不住了嗎?」
祁芝華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向她衝去,然而卻被牢房擋住,他抓著柱子,咬牙切齒地吼道:「有什麼衝著我來!不要再折磨她了!」
之前一直仿佛將自己與外界隔絕的秋思瑜抽搐的身體猛然一震,抬起滿是汗水的臉向祁芝華看來:「華哥?」
祁芝華聽到「華哥」兩個字,心裡再沒有半點懷疑。
是她!真的是他的愛人思瑜!祁芝華轉而跑到距離秋思瑜最近的地方,隔著牢房的柱子眼睛通紅地看著她:「瑜妹!是我!你為何會這樣?
哪裡痛?」
秋思瑜冷漠的表情不復存在,淚如雨下:「我……我還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華哥……」驚喜交加的情緒湧上來,突然,她身體劇烈抽搐,養在體內的蠱大量吸食她的生氣,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
「瑜妹!瑜妹!」
看到秋思瑜的慘狀,祁芝華心如刀絞,目眥欲裂。
隱藏在暗處的顏芷楓看到這一幕,雙眉緊蹙。
祁芝華情緒太激動沒有發現,但顏芷楓卻注意到,秋思瑜在認出他以後,似乎更加痛苦,抽搐的程度也遠勝於顏芷楓之前觀察到的畫面。
她想制止祁芝華。
可一旦她出聲,必然會被鳳玲發現。
鳳玲要是看到她,哪裡會放過她,那時不僅救不了祁芝華和秋思瑜,自己也會搭進去。
鳳玲看著秋思瑜痛苦不堪和祁芝華幾近發狂的模樣,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早知道你來了有那麼大的作用,我就不必耽擱那麼多時間了。」
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可惜。
祁芝華兇狠地看向她:「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鳳玲看著他吃人的目光,吃吃笑道:「我今日高興,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她美眸流轉,在祁芝華身上打量,不懷好意道:「你得跪下來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
祁芝華愣住,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憤恨。
「看來你並沒有多想知道嘛。」
鳳玲撥弄著垂落在身前的髮絲,聲音嫵媚,「柳殿主,我們走吧。」
說完,便邀柳茗離開。
她估摸著,有這個男人在,再過幾日,她的寶貝就該長大了。
砰!就在她轉身走出兩步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沉重的撞擊。
鳳玲眸光閃了閃,嫣紅的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
她回身看祁芝華,綻放出迷人的笑,接著轉眸看向痛得幾乎神智不清的秋思瑜說:「你倒是嫁了個真心待你的男人。」
秋思瑜沒有反應。
鳳玲眯了眯眼,忽的身影一晃,出現在牢房邊,伸手一招,將秋思瑜拽到自己手中,一手拽住她的長髮,迫使她抬頭看向祁芝華:「看到你的男人毫無尊嚴的跪在那裡,你什麼心情呢?」
秋思瑜悶哼一聲,比起頭皮被撕扯的痛苦,體內蠱毒發作更加難受,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模糊了眼睛,隱約看到一道黑影。
鳳玲的話慢一步在她的腦海中消化。
秋思瑜突然嗚咽一聲,眼淚再次奔涌而出。
鳳玲笑得開懷,像扔垃圾一樣把秋思瑜扔在地上。
祁芝華撲過來,卻無法碰到秋思瑜。
看著他們兩個悲慘的模樣,鳳玲笑著轉身離開。
祁芝華喝道:「站住!你到底對思瑜做了什麼?」
鳳玲微微一笑,然而並沒有依照諾言告訴他。
祁芝華痛恨無比,「啊」的大吼。
柳茗離開前目光默默從顏芷楓身上掃過。
顏芷楓心中納悶,搞不懂柳茗的意圖。
為什麼柳茗不告訴鳳玲自己就在這裡?
待人離開後,顏芷楓從暗處走出來。
換成以前,祁芝華早已警覺轉身。
然而此刻他的心神都放在秋思瑜的身上,根本沒管誰靠近了自己。
顏芷楓眸光暗了暗,輕聲喚道:「祁芝華。」
祁芝華脊背僵住。
顏芷楓緩慢地走到他身邊:「芝華,我想我大概知道她為何會這樣?」
祁芝華霍然轉身看向她:「為何?」
對秋思瑜的關注超過對顏芷楓出現在這裡的好奇,祁芝華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顏芷楓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噬情蠱?」
祁芝華搖了搖頭。
「噬情蠱,以寄主七情六慾為食,一旦寄主情緒波動越大,噬情蠱的成長就越快,一旦噬情蠱成熟之後,寄主就會變成一具沒有感情的軀體。」
祁芝華瞳孔驟然縮緊:「所以如果噬情蠱長大,瑜妹會忘記我嗎?」
「我不知道會不會忘,但她對你的情會消失。」
「不,不會的!瑜妹不會忘記我!」
祁芝華搖頭,「你怎確定她中的是噬情蠱?
也許是別的毒呢?」
「我被關進水牢數日,據我觀察,每一日她毒發症狀都會比前一天強烈,在你來之前,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無論我對她說什麼,她都沒有反應,即使鳳玲來了,她也像沒有聽到一樣,我想,她應該是在努力屏蔽自己的五感,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穩,不過你的出現成為了破開她壁壘的武器,所以,方才她毒發的情況比昨日要嚴重得多。」
祁芝華臉色慘白,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真相。
是他……害了瑜妹?
顏芷楓憐憫地望著祁芝華,對方在想什麼,她心裡一清二楚。
不過這一點必須說明白,否則祁芝華的所作所為可能會加劇他愛妻狀況的惡化。
「不知者無罪,你別太自責,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她。」
「你有辦法嗎?」
祁芝華希冀地望著她,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顏芷楓面露難色。
祁芝華看到她的表情,心中猜到了答案。
她也被關進了這裡,自身難保,又能怎麼救瑜妹呢。
他扭過頭看向秋思瑜。
許是秋思瑜體內的蠱吃飽了,此刻沒再在她體內鬧騰,秋思瑜昏迷在地,安安靜靜的。
她身上的紅裙沾滿了灰塵,還有她弄傷自己流出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