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雲崢愣了一下。
顏芷楓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她垂下眼帘,語氣壓得很平靜:「我說了,我離開秦都與你無關,你也不必去胡亂猜測。你我曾經是病人和醫者的關係,至多只算是普通朋友,你的事我沒資格管,我的事你也少管。」
「你……你真的這麼認為?」雲崢表情僵硬,喉嚨乾澀,艱難問道。
「雲少主以為呢?」顏芷楓瞟了眼在馬車裡探頭探腦的兒子,淡聲道,「我一個人過得瀟灑,不需要其他人來打亂我的生活。有樂樂在,我也不用擔心養老的問題,所以何必尋個人來管自己?」
「我不會管你!」雲崢脫口而出。
顏芷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嗎?那麼,此時此刻,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雲崢無言以對。
「回去好好當你的少城主吧,既然腿疾治好了,就好好輔佐你的父親,將來繼承雲中城城主之位。」顏芷楓誠心誠意地說。
她並不討厭雲崢,但她也沒有和對方發展一段感情的意思。
早點打斷他的念頭,免得他越陷越深,最終受傷的是他自己。
雲崢雙唇緊抿,在月光下,顯得十分蒼白,雙眸怔怔望著她。
「有緣再會!」顏芷楓朝他抱了抱拳,轉身蹬上馬車。
「芷楓,我不會放棄的!」身後傳來雲崢固執的話。
顏芷楓身形頓了頓,沒有回頭,鑽入馬車。
帘子將他擋在了外面。q8
雲崢沉沉看著馬車,見馬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將馬栓在一棵樹旁,在馬車附近席地而坐,看那樣子似乎打算跟著顏芷楓他們。
車內,顏芷楓神色冷肅,漆黑如墨的杏眸里沉澱著幽幽沉沉的光。
「顏姨,雲叔叔在外面睡覺,會不會著涼啊?」靈兒透過窗戶,看到雲崢席地而坐,身上無半點遮擋之物,也沒有堆個火堆,夜深露重,很容易感染風寒。
「不必理他,他難受了自己會走。」顏芷楓聲音沒多少感情,說完後看了看兩個小傢伙,伸出手各摸了摸他們的頭,「睡吧。」
「娘親,煜叔叔……」樂樂剛剛聽到雲崢提到煜王,心裡的疑惑再次冒上來,忍不住想問些什麼。
顏芷楓低頭看他,口吻帶著訓斥:「以後不准再提他。」
不久前才和娘親冷戰過,樂樂不想再遇到大獵豹,貝齒輕咬紅唇,悶悶不說話。
他掀起小被子,把自己包裹成蠶寶寶,背對著顏芷楓睡覺。
靈兒躺在另外一邊,乖乖躺好後和顏芷楓道了聲晚安。
顏芷楓坐在正對車簾的長上,盯著前方半晌,方闔上眼睛養神。
……
一夜無夢。
秦都,清晨起,一則傳聞在大街小巷裡傳開。
「聽說了嗎?軒王妃耐不住寂寞,不僅偷漢子,而且把漢子勾引到軒王府,然後被軒王撞破了!」
「我也聽說了,不僅如此呢,我還聽說那個女人十分饑渴,一個男人根本滿足不了她,一晚上和兩個男人翻雲覆雨來著,好一出雙龍戲鳳!軒王當時撞破,臉都綠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若真有這種醜事,軒王還不得趕緊下令封鎖,怎會讓消息流傳出來?」
「這還用說,肯定是人多嘴雜,被哪個嘴碎的傳出來的唄。」
「那你們可就猜錯了!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咦,你知道內幕?」
「那是,我大嬸的外甥女的弟弟是給軒王府那邊送菜的。我悄悄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能往外傳啊。」
「一定一定,我們一定不會到處嘴碎亂說!」
「嗯,那我告訴你們吧,其實軒王治下是非常嚴厲的,他的命令王府里誰敢不聽?可是你們也知道,那種醜事發生,就像是埋在地里的一顆雷,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踩到發生爆炸,於是乎,就有對那些知情的下人殺人滅口。」
「嘶,真的?」
「我大嬸的外甥女的弟弟親耳聽王府里下人說的,還能有假?」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就是有漏網之魚僥倖逃出,但殺手卻沒打算放過漏網之魚,為了活命,加上懷恨在心,僥倖撿回一條命的知情人乾脆把真相傳出來,如此一來,軒王和軒王妃必然疲於應對,沒有精力再去追殺一個下人。而且,消息既已爆出,殺不殺知情人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原來如此!多虧兄台的告訴我們這些,否則我們哪裡會知道有這等曲折之事?」
「不必言謝,各位自己知道,藏在心裡就好,莫要傳出去,若是被軒王府的主子聽到,我大嬸的外甥女的弟弟可就慘了。」
「我們明白,兄台放心!定當守口如瓶。」
然而,沒過多久,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不知是這裡面的哪一個人傳了出去,有關軒王府的話題再飆,不到半日功夫,幾乎全秦都的人都知道軒王妃給軒王爺戴了綠帽子,而且被軒王爺和下人們撞破,為了讓秘密不泄露出去,軒王爺和軒王妃買兇殺人,企圖滅口……
軒王上完早朝,坐著轎子回府,街上的議論傳入他耳里,登時氣得臉色鐵青,雙目噴火。
「停轎!」
轎子停在大街中央。
秦景軒撩起帘子,下轎。
四周都突然安靜下來。
「軒……軒王!是軒王!」
有人認出他,失聲驚呼。
秦景軒臉色鐵青,環顧四周,企圖找到亂嚼舌根的人。
「草民拜見軒王殿下,軒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回過神來,齊聲跪地,躬身,趴地,態度恭敬,滿含敬畏。
掃視一圈,看不出是誰在議論。
他冷聲道:「誰再妄言,全抓入大牢!」
話落,用力拂袖,轉身鑽入轎子,留給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
四個人抬著轎子,穿過冷清的大街,很快消失在街角。
待轎子走遠,趴在地上的百姓們才心有餘悸地站了起來。
「軒王爺果然不同凡響,我離他還隔著好幾丈呢,都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強大氣勢。」
「那可不,軒王爺,咱大秦朝的戰神,據說在戰場上,敵將沒打,就被軒王爺的氣勢嚇破膽,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可惜了,如此威武的王爺,竟然……」話到一半兒突然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