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萬古少君趕來,與張昊說到正事,但心煩意亂,欲言又止,張昊只得詢問,萬古少君沉默了良久,長長的嘆了一聲氣,神情有些疲憊。
張昊沒有多言,他心裡也反應了過來,隱約推測到是什麼事情,不是別的事,正是萬古玄機此時此刻在萬古天君府的處境。
又過一會兒,萬古少君才說話:「我屬下勇武之人不少,但遇到重要事情,卻少有人可以商議謀劃,而勇武之人不少,卻沒有真正的強者,終究是我根基淺薄,庶出子的身份被人看不起,這些年也一直低調行事,處處謹慎,可是事到如今,萬古天君府已經越來越難容身。」
「逍遙先生,你有勇有謀,文武兼備,此事我只能與你商量了,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這次被三公子算計,大公子還藏在幕後,雖然已經化解危局,但他們既然敢出手,不惜勾結蠻族屠城,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也想除掉我,這就意味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張昊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說重點:「少君,我斗膽問一句,萬古天君對你們的態度,到底是如何?」
「這……」
萬古少君遲疑,隨即又是苦笑,逍遙子這話果然是一針見血,如果不是在意父親的態度,他早就動手了,思量了一會兒,認真的說道:「從感情來說,其實父親真正喜歡的女子,不是正妻金穹氏,而是諸位妾室,與金穹氏聯姻,是出於利益,以及父親的功法雙修,萬古不動大戰法,內涵真火罡勁,與金穹氏的天火術相合。」
「其實天州的仙族,夫妻之間的感情都很淡薄,確實的說,不算是凡俗夫妻,應該稱為雙.修道侶,他們三個甲子圓滿之前,心境就已經固定了,道侶的選擇很注重實際,但雙修了這麼多年,彼此更多是一份因果牽連。」
「父親提拔我,有意壓制金穹氏的勢力,正妻的心思不在萬古氏,而是自己娘家金穹氏,三位嫡子只有二公子無法無天,早已萬古氏主人的身份自居,大公子和三公子則偏向母方,而金穹氏的勢力比萬古氏更強,父親不想今後萬古氏成為了金穹氏的附庸。」
「不過父親身為人父,就算要打壓大公子和三公子,但終究還是父親,不會下狠手,也不希望我們兄弟相殘,賜下一塊天君令符,就是想讓我招攬一位高人相助,平衡天君府的勢力,卻一直被他們幕後阻攔,而父親的態度很明確,就是平衡,維持現狀。」
「但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兄弟相殘,不可能再維持現狀,就算我能低調忍讓,他們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我如果動手,天君府就徹底亂了,到時候父親出面壓制,金穹氏必然趁機施壓,我處於劣勢,對兄弟不仁,失了道德,對父親有愧,失了親情,對金穹氏不敵,失了生機,進,退,自保,三者皆難,就算父親放過我一條生路,天上地下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只能流亡方外。」
萬古玄機不愧是一位雄主,心思算計,運籌帷幄,對局勢看得很透,這爭鬥的結果,必然是他落敗。
聽了這其中緣由,張昊也不由得默然,一家人內鬥,兄弟,父子,外戚,這些關係交錯,聖人也理不清,而自古以來,但凡是家族爭鬥,外戚姻親皆扮演著重要戲碼,金穹氏對萬古氏的干預,萬古天君也想打壓,可見滲透不小。
「少君,我倒是有個注意,就是代價很大。」張昊說話了。
「有何代價?逍遙先生儘管說來一聽。」萬古少君說道。
「嗯。」張昊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很簡單,捨棄所有的名利,卸去少君這個頭銜,今後自立門戶,逍遙自在,便不再受這一切的約束,他們也沒必要再冒險針對你。」
「什麼?自立門戶,這……」一聽這話,萬古少君頓時皺起了眉頭。
捨棄一切名利,這是談何容易,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他現在風光榮華,天州封地一縣,出行乘坐瓊樓仙船,十二金甲天將護法,府庫寶物,神兵寶甲,屬下天兵天將眾多,可謂是一方諸侯,他汲汲營營拼搏了這麼多年,一步一步建功立業,想要捨棄這一切,談何容易,談何容易啊!
「少君,名利只是過眼雲煙,若少君可以捨棄,換得一身逍遙輕鬆,潛心修行,假以時日,以少君的天賦資質,再進一步也不難,今後自立門戶,以天君之尊,又何愁沒有名利呢?」
張昊勸說道,有心點化萬古玄機。
其實萬古玄機的為人處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對他多有恩惠,只是身處立場理念不同,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他與萬古玄機結交一場,得以恩惠,還以點化,他也算是問心無愧,而萬古玄機當局者迷,被這些名利紛爭約束,心境不能通達,若是執迷不悟,修為必然止步於此,再難有所進步。
「哎……」萬古玄機嘆了嘆氣,說道:「晉級天人六重,天君之尊,此事難入登天,放棄這一切名利,我就一無所有了。」
「少君,你生在仙界,生來就是修仙的命,但修行對你而言,以及對你們這些仙族子弟而言,其實就像我在神州天的世俗人家的孩子,年齡到了就該上學,上學完了就該成家立業,而成家立業後,忙於工作生活,學業就逐漸停步,所有人都是遵循這個規律,單純的為了學習而學習,很少有人真正的追求知識。」
張昊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來三清天的時日還很短暫,但我是一個局外人,因此我看得很清楚,眾多的仙族子弟,滿天的神仙修行,可是真正追求大道的人,又能有幾人呢?」
「少君,我也不瞞你,我來三清天,是為追求的大道,無心為人效力,也無心在天庭當官,我的眼裡唯有大道,待我修成天人九重,然於三十三天之上,天地萬物皆在一念之間,玉皇天帝也要向我行禮道賀。」
「天人九重……」一聽這話,萬古玄機差點沒傻了,他萬萬沒想到,張昊的志向居然如此宏大,天人九重啊!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即便天資凡如金穹穆等輩,也頂多期望天人六重境,天君之尊,而那天人七重境,乃是帝君之尊,眾人已不敢奢望,但張昊的宏願志向,竟然是天人九重,連帝君也沒放在眼裡。
萬古玄機已不知該如何作答,是狂傲,是瘋魔,還是夸言說大話,這些都不用重要,重要的是張昊把這一切付諸行動,即便不能達至目標,但這種追求大道的精神,就已經值得敬畏。
「哈哈哈!」萬古玄機突然笑了,似乎也被張昊的這種宏大願望感染,整個人多了幾分豁達,對張昊行禮一拜,說道:「先生的志向,我萬不能及,但我也被先生說得有些動心了,我會認真考慮此事,畢竟是打拼了這多年,突然要放下,還得仔細想想。」
「如此也好,我靜心養神,只待與金穹穆一戰。」張昊說道。
「先生祭練法寶,氣血真元虧損不少,我正好帶了三枚仙桃,是上次參加蟠桃會留下,先生服食仙桃,可以快恢復體力。」
萬古少君翻手一拍乾坤袋,取出一個玉盒,打開玉盒,只見三枚熟透的仙桃,一股清香甜潤的靈氣飄出,讓人聞一下就覺得沁人心脾,香甜誘人,嘴裡生津,胃口大開,仿佛餓了幾天沒吃飯,突然聞到美食,渾身都被調動了起來。
「這仙桃是出自桃神山,夸父大神與太陽相鬥,肉身遺骸化為山,靈寶木仗落於山澗,衍生出一片桃林,三年孕靈,三年開花,三年結果,三年成熟,合為十二年,凡人若吃一顆仙桃,可益氣補養,百病不生,增長體力,促進內腑機能,活躍新陳代謝,胃口大開,飯食消化,健康長壽。」
話完,萬古少君也沒多言,縱身一躍飛回了瓊樓仙船,靜待戰局。
「呵呵,多謝少君,我就不客氣了。」
張昊笑了笑,對著仙船一禮,他此刻就已經胃口大開了,自從辟穀後,好久都沒這種想大吃一頓的衝動了,這仙桃的甜香,實在是勾起食慾。
拿著仙桃就大口開吃,這仙桃一入嘴裡,清香甜潤,潤養血氣,吞下肚子就感覺舒坦,立刻渾身有勁,血氣衍生,神元氣足,一連吃完三個,張昊已經恢復到了巔峰,體內暖流運行,真元也有所增長。
「好傢夥,這仙桃果然不凡,吃得飽飽的,渾身是勁,正好運動修練,還有四天的時間,不可浪費了,正式修習天人四重!」
張昊心意所思,當即就盤膝而坐,體內真元運行周天,流通穴竅經絡,修習天人四重。
不得不說,張昊的根基之深厚,又經歷了連番大戰,厚積薄,此刻吃了仙桃補養體力,這一修練,體內真元就快壯大,渾身氣機散,堪稱是肉眼可見,讓在場眾人皆是為之驚訝,這進步度也太快了。
一轉眼就是四天過去了,張昊居然從四重境初窺,一鼓作氣提升到了四重境小成,雖然只是一步小境界,但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啊,豈不是意味著再修練四天,就直接達至大成,這實在是太驚人,甚至懷疑是吃了強行提升修為的邪派丹藥。
而這四天過去,大戰之約已到,傍晚時辰,夕陽西下,紅霞萬丈,只見天邊幾支仙船橫空飛渡,船頭旗幟金穹氏,威嚴蕭殺,肅然氣派。
「快看,是金穹氏來了!」
眾人一陣驚呼,前後等了七天,皆是期待這一戰,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