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目的經絡,關乎陰陽橋,是神意念頭傳遞的窗戶。品 書 網 ( . .
天目穴,位於眉心,現代科學證明,這裡有退化的視網膜,也就是說,在古老時期,人的眉心也有一隻眼睛,俗稱天眼,古人對此深有研習,記載了天目神通,打開天眼,神意之所達,察看周天,巡視虛空。
張昊眼有重瞳,修行圓滿,真意化至虛,明悟了這一層玄妙,寄神虛空,有了天目神通的能力。
陸子旭以符水開陰陽眼,見到了神念化形,這一道目光,從虛空之中看來,立刻反應過來是天目神通。
「是誰?竟然修成了天目神通!」陸子旭一臉的震驚,如此神通,幾乎是古書里傳說的存在,已經成神成聖了,但接著,陸子旭又是一愣,他感應到這個念頭,與他剛才是念頭相通,猶如一架貫通陰陽兩界的橋樑,「這,這是……張昊!」
「不可能!張昊怎麼可能修成天目神通,不好,此子要對我施術。」
陸子旭大叫不好,連忙想斬斷念頭,但已經晚了,張昊目光一凝,陸子旭只覺得眼前一黑,四周幻象叢生,墜入了周天宇宙,日月運行,四季晝夜,四方星辰推演四象,中央黃道,紫薇星斗,宇宙之中心,一尊金字塔形狀的宏大王座,一個年輕人傲立其上。
這年輕人雙手負背,目光睥睨,霸道絕倫,身後六尊龍獸景象,猶如上古王者乘龍君臨,直視陸子旭。
陸子旭不愧是老前輩,只覺得無比的壓迫感,身形搖搖欲墜,趕緊固守心意,猛然一個念頭掙脫了無形的束縛,幻象仍在,但身形已經可動彈,立馬摸出一道清心符,火閃白煙,口念咒語。
「起!」
一聲輕喝,手執印決,閉目凝神,只見靈光從火符生出,聚而不散,符文浮空,灌注眉心,只見陸子旭一身清光大放,神意清澈,念頭輝芒,眼前幻象褪去,最後剩下一層如水裡倒影的稀薄影像,這是張昊單向的念頭,而陸子旭的神意已經收斂,不受再影響。
「張師弟,你居然修成了天目神通,果真是深不可測啊!」
陸子旭心有餘悸,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已經冷靜了下來,聚精會神,以真言傳念說話,卻非常警惕,不敢有絲毫分神。
天目神通察看周天,巡視虛空,一旦被找到了,神意鎖定,主動權就在張昊手裡,除非化解了這個念頭。
「陸師兄,久仰大名了,你的道術也深不可測,不會是麻衣道的老前輩。」
張昊念頭傳話,眼裡的景象也變得模糊,天目神通的視覺只是意念,看到的景象類似於腦海的想像畫面,沒有色彩,沒有質感,虛無而抽象,幻化無窮,這種感覺很玄妙。
「張師弟修成大道,丹法圓滿,已是陸地真仙,可否現身一見。」陸子旭說道,面對張昊的感覺,不下於面對聖主。
「見面談也好,我還有事請教師兄。」
張昊也不故弄玄虛了,跟陸子旭這樣的高手會面,沒必要拐彎抹角,大家心裡都是明亮。
念頭一動,收回了目光,幻象全然褪去,眼前的畫面恢復,張昊卻略微的皺起了眉頭,感覺有些疲憊昏沉,天目神通的消耗不小。
「難怪上次麻衣聖主不與我鬥法,隔空傳念,實在太耗神了。」
張昊心有所感,上次麻衣聖主說只有一個念頭都鬥不過他,他此刻也算是體會到了,只有一個念頭,還不足以斗過陸子旭。
不過麻衣聖主沒有天目神通,僅僅是藉助在楚飛明身上做了手腳,才得以隔空傳念,與天目神通的玄妙相比,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張昊放鬆吐納,閉目養神,心意如丹,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不一會兒就恢復了神元氣足,睜開眼,健步如飛,往亂葬崗的方向去了。
片刻之後,張昊到了亂葬崗,這裡的地形是一處河灣山谷,屬於典型了陰山地,再加上這一帶水土的陰死之氣本就很濃厚,淤積於此,又埋葬了大量屍體,墳頭遍地,陰森嚇人,經常鬧鬼,還有鬼火什麼的。
以前的政策不好,沒人認領的遺體都讓王家埋在了這裡,王家也就經常來打理一下,逢年過節還燒點紙錢,而這些年政策好了,火葬場負責遺體,王家也很少來這裡了,畢竟這鬼地方,大家都避諱,沒人打理了,野草叢生,讓這裡顯得愈發的陰森嚇人。
張昊繞了一圈,也不想去亂葬崗下面,直接從坡上去了亂葬崗的山頭,陸子旭就在那裡。
見張昊來了,陸子旭手執印決,行了個道禮,「恭喜張師弟,修行圓滿,得證大道,還修成了天目神通,舉頭三尺是神明,巡視虛空,察看周天。」
「呵呵,陸師兄不必多禮。」張昊笑了笑,挺直了腰板,一臉的仙風道骨,也行了個禮節,淡淡的說,「內丹圓滿,還稱不上大道,這只是完成了後天的修行,步入了大道的開始。」
聽張昊這語氣,陸子旭不由得愣然,感慨了一句,「師弟的志向,是要追求天人極限!」
或許吧,能得證丹道的人,眼界早已超脫凡俗,即便陸子旭距離圓滿只差了最後一步,卻不能明白那個那個層次的心境。
「我修道有成,能混幾個小錢,有了衣食無憂,又自由散漫習慣了,修修道,練練武,追求天人極限又何妨,反正我也是閒著,總得找點事做,更何況這個社會,大家都有份職業,我們的職業就是修道,研習天人奧秘,幫人化解玄事,這是本業。」
張昊風輕雲淡,他是個道士,當然就做道士的本業。
陸子旭聞言,猶如當頭棒喝,是啊,他們的本業就是修道,但卻牽扯了太多的名利紛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陸師兄,以我觀之,你並非邪道中人,咱們拜的一個祖師爺,既然平輩相稱師兄弟,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張昊開門見山,直奔正題,說道,「紫極暈的事,我已經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古以來皆是招惹禍端,師兄你現在來安陽縣,想做什麼?」
陸子旭也不轉彎抹角,臉上浮現出一抹滄桑,感慨說道,「麻衣道千年傳承,近代天變,遭逢重創,說來也是一番仇怨,當初鬧批鬥,打擊牛鬼蛇神,我師父年事已高,因此仙逝,臨走前囑託我延續香火。」
「改革開放那幾年,江湖九流也跟著復甦,聖主來找我,聯絡了幾個同門,以上下策為教義,意圖攪亂世道,振興道統,但天數已定,新社會的到來,非人力所能抗衡,而聖主得證了丹道,不理凡事,漸漸的與我們疏遠,麻衣聖道也就成了一盤散沙,全靠我和袁洪剛撐住。」
「但我們的理念分歧,袁洪剛太過執著,行事偏激,一家兒孫都因他喪命,只剩下一個曾孫獨苗,袁洪剛也因此心魔重重,一直不能踏入返虛,現在袁洪剛死了,我獨木難支,麻衣聖道也算是沒了。」
陸子旭嘆了嘆氣,一生閱歷,前半輩子見證了近代的動亂,後半輩子為了振興道統而奔波,然而到了如今,卻是天數已定,這其中的惆悵,不是普通人所能明白。
「麻衣聖道怎麼沒了?楚飛明不是逃回去了麼?」張昊發現了話里的問題,詢問道。
「張師弟有所不知,聖主多年不理凡事,但最近又開始理事了,派了上護法接管地部,地部改為『地府』,正在重建組織,重寫教義。」
雖然麻衣聖道一直很鬆散,但終究還是個以振興道統為目標的組織,然而現在連教義都改了,也就意味著麻衣聖道不復存在。
張昊聞言,也是詫異,問道,「新教義如何?」
「新教義……」陸子旭苦笑了一聲,「六道輪迴,升天封神,善惡因果,大興地獄。」
「什麼,大興地獄!」張昊驚愕,麻衣聖主得證了地府菩薩,宣揚六道輪迴的教義也正常,而六道輪迴也是各派教義的主要信仰之一,但他聽出此話有殺氣,要大興地獄,豈不是要大開殺戒。
「不錯,聖主要大興地獄。」陸子旭嘆了嘆氣,「如今是新社會了,教義推陳出新,這也是正常,但現在是法治社會,聖主卻要大興地獄,判善惡,執生殺,這已經違背修道之人的本業,與法制衝突。」
張昊默然,麻衣聖主的行為,談不上錯,也談不上對,若是在動亂年代,道德敗壞,惡人橫行,這教義就是對,但現在是和平年代,豈容你執行私刑,說白了,這就是邪教活動的本質。
「張師弟,此事你知道了表面,卻還不知道其中內幕,我真正擔心的是聖主的動機。」陸子旭語氣慎重。
「還有什麼內幕動機?」張昊疑惑,這個麻衣聖主,似乎很是詭異。
陸子旭說道,「師弟你修行圓滿,在這一帶大有名望,必然也感受到了香火願力!」
「香火願力!」聽聞這話,張昊眉頭一挑,心如明鏡,立馬反應過來陸子旭的意思,「麻衣聖主宣揚教義,是要收集信仰之力,妄圖成神,這也太迷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