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如此,人道亦如此,信與不信,全憑各自理念,但從玄學來說,美舒姐你並沒犯什麼天煞,就算真是命中注定,那也不是你的原因,或許是你父親和母親的命不好,註定有此劫數。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張昊一臉的認真的模樣,咬死了陳美舒沒煞氣,是被江湖術士忽悠了,好吧,他這也算是打擊了一下同行。
陳美舒沉默了,心裡想著去世的父母,家族沒落,眾叛親離,一個人流落江湖,受盡了人情冷暖,陳美舒眼眸悲傷,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卻強忍著不讓流出。
「美舒姐,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心裡會好受一點。」
張昊忍不住感慨,外表尤物強勢的陳美舒,其實內心是個柔弱的文華淑女,而文人最容易多愁善感,女子更是如此。
他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陳美舒的香肩,以示安慰。
陳美舒卻一手就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哽咽的聲音說道,「我不要你安慰,拿開你的髒手!」
「美舒姐,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如果你想打我出氣,我也認了。」張昊認真的說道,目光坦誠的看著陳美舒,其實見到陳美舒難過,他又何嘗不揪心。
陰錯陽差的和陳美舒相識,有過肌膚之親,還是他曾經仰慕的學姐,而現在知道了陳美舒的情況,他豈能無動於衷,又或許因為他是孤兒,能體會到那種失去父母的悲傷和迷茫,心靈情緒的共鳴,勝過一切言語了表達。
感受到張昊的目光,陳美舒愣住了,心兒莫名的一痛,壓抑的情緒猶如洪水淹沒了心扉,撲進了張昊懷裡,淚花湧出。
「好了,沒事了,哭出來就好了。」
張昊安慰說道,抱著陳美舒,卻忍不住觸景傷感,被這氣氛感染,陳美舒至少還有父母疼愛過,而他呢?直接就被拋棄了,一想到這裡,情緒就衝上了淚泉,滑落一滴淚水,趕緊偷偷的擦去,男人不能輕易流淚,更不能被女人看見。
「王八蛋,你故意弄哭我的,想看我笑話,嗚嗚嗚……」
陳美舒哭了,不想讓張昊見到自己的軟弱,卻被張昊緊緊的抱著,掙扎了一會兒,又柔柔偎依在張昊懷裡,大聲的哭了。
過了好久,陳美舒才安靜下來,淚水濕透了張昊的胸膛,輕輕的抽噎,像個受傷的小女兒。
「美舒姐,其實我們以前還是校友。」張昊輕聲的說道,心想和陳美舒拉近關係。
「校友……什麼校友?」聽了張昊的話,陳美舒莫名的一陣心跳,那似曾相識的往昔,夢牽魂繞的花季,似乎讓她明白的什麼,趕緊從張昊懷裡撐起,凝望著眼前的張昊,柔柔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以前認識我?」
「嗯!也不算認識,只是縣城讀高一的時候,遠遠的見過美舒姐,記得那時候,大家都稱呼陳妃姐,仔細算算,都是九年前了,那天見了美舒姐,差點沒認出來,呵呵。」
張昊笑了笑,回憶起當年的往昔,不由得感慨,光陰流失,忽然回首,已過九年。
陳美舒聞言,嬌軀一顫,心兒的跳動,忽然就認定了,是那個小學弟!這傢伙竟然就是她曾經喜歡過的那個小學弟!
難怪了,這傢伙讓她覺得似曾相識,撥動她的心弦,美眸淚花閃爍,模糊了視線,看著眼前的張昊,回憶起了九年前的校園生活,小學弟的成績很好,做什麼都是第一,總是站在高高的獎台上,孤高冷傲,淡漠的神情,對任何人和事都不屑一顧。
「快看,詩歌大賽,又是那小子拿了第一!」
「哇!好酷哦,冷冷的樣子,有點像古裝劇的俏書生。」
「前排的擋住了,我看不到,妃姐,你看到沒?」
「切,成績好點有什麼了不起,沒背景沒權勢,以後還是得給人打工……」
學校朝會的操場上,少女淡淡不屑的語氣,目光卻偷偷的仰望那獎台上,學校拍照紀念,不久後就是高考了,少女只考了一個三流學院,在離開學校前,找人要了一張照片,珍藏在相冊里,為高中生活畫上了句號。
一轉眼就是九年,少女已是風姿妖嬈的尤物,而那孤高天才的小學弟,卻與眼前這個猥瑣的傢伙重合。
陳美舒沒有鄙夷張昊,反而心裡一痛,是什麼樣的經歷,吃了多少苦頭,才能把那個孤高天才的小學弟磨成這副模樣,陳美舒心疼的流淚了。
「美舒姐,怎麼又哭了?」
見陳美舒的反應,目光莫名的溫柔,張昊不由得奇怪,難不成遇到個校友,幾乎和陌生人似的,還能感動成這樣?這也太多愁善感了吧!
「沒,誰哭了,胡說八道,那麼多年前的事,早忘了。」
陳美舒趕緊擦了淚水,曾經那份美好的心動,是她心裡最珍貴的守護,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說出來。
「忘了啊,不應該啊,我那時候可厲害了,經常上學校的獎台。」張昊有點鬱悶,還以為陳美舒知道他呢。
「切,你以為你是誰啊,全校都得認識麼。」陳美舒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樣子。
「呃……」張昊愣了一下,陳美舒的語氣,分明就是認識他,卻故作不承認,不過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陳美舒以前莫名其妙的看他不順眼,現在卻莫名其妙的順眼了,感覺怪怪的。
但他也沒太在意,見陳美舒的妝彩哭花了,說道,「美舒姐,我去打點水,給你洗把臉。」
「嗯!」陳美舒點了點頭,柔柔的跟在張昊身邊。
出了屋,水缸在灶屋的屋檐下,水很清涼,是村里老水井的水,張昊打了一盆,又拿來毛巾。
陳美舒畫了淡妝,流淚哭花了,捧起清水洗臉,清純的素顏,依然那麼的妖嬈嫵媚,還有幾分英姿傲然,莫名的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雖然天生文華之骨,但後天的閱歷和磨練,已經深入了骨子裡,明悟了自己的道,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已經超脫了凡俗的範疇。
洗完臉,陳美舒四處打量著,不由得好奇,這裡就是張昊的家。
而張昊也打量著陳美舒的素顏,心裡疑惑,以他推算,陳美舒應該是書香名門之後,又是姓陳,莫非是陳志遠老先生的後人?但從宋靜怡那裡得知,陳美舒的太爺爺是程延華的弟子,八卦掌的嫡傳,正宗的武行出身。
「張昊,家裡只有你一人,你爸媽呢?」見屋裡空蕩蕩的,陳美舒問話了。
「我是師父撿來的,沒爸沒媽,師父也去世很多年了。」張昊說道。
「撿來的?你是孤兒!」陳美舒愣住了,心裡忍不住一痛,趕緊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提起這事。」
「呵呵,沒事。」張昊笑了笑,他倒是看得很開。
看著張昊的笑臉,陳美舒心裡更痛了,突然認真的說道,「張昊,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姐姐,誰敢欺負你,姐姐就剁了誰!」
「……」張昊無語,這女人也太強勢了吧,就這麼以姐姐的身份自居,也不問問他是否願意,不過感受到陳美舒的好意,他心裡還是很感動。
「對了,美舒姐你的祖上,是讀書人?」張昊按耐不住心裡的疑惑,對相術的求證,試探的詢問。
「嗯!」陳美舒點了點頭,提到自己的家世,展顏一笑,昂首挺胸的自豪和驕傲,卻又惆悵嘆氣,說道,「我太爺爺就是陳志遠!」
「啥?陳志遠老先生是你太爺爺?」聞言,張昊不由得傻眼了,陳美舒居然真是陳志遠的後人。
陳家一門世代書香,封疆大吏,也是安陽縣的大地主,當年半個安陽縣都是陳家的土地,而陳志遠老先生,與梁啓超是同屆,清末年間,參加過著名的「公車上書」,一生投入愛國事業,辦實業,辦學堂,支持革命,從清末到民國,從民國到新中國,陳家一直是國之棟樑,真正的名門大族,可惜後來被打倒,泯然眾人矣。
「不對啊,聽宋老師說,你太爺爺不是跟程延華學拳麼?」張昊詫異,陳志遠是國學大師,又是政界高層,當年帶領川省實業救國,怎麼學拳了?
「陳家祖上本是文人,但那時的世道動亂,槍桿子裡出政權,太爺爺拜師入了武行,參加革命。」陳美舒語氣淡然,望向天邊的夕陽,目光透著一股沉斂。
「老先生真是愛國。」張昊讚嘆了一句,卻又想起一事,不由得苦笑,「仔細說來,我家師承的這一脈,還和陳老先生有些淵源。」
「什麼淵源?」陳美舒愣了一下,她家祖上可不信這一套封建迷信。
「陳老先生信奉科學,興辦新式學堂,積極推行新思想,安陽縣的法醫就是陳老先生引來的,而我家祖上是趕屍人,兼任義莊的仵作,也就是舊時候的驗屍官,但有了法醫,連義莊都改建成了學堂,我家就沒生意失業了。」
張昊笑了笑,這勉強也算是一種淵源吧。
陳美舒聽了這話,也不由得苦笑,仔細想來,一百年的光景,世道無常,經歷了多少起落,陳家名門棟樑,世代書香,為國為民,最終卻家破人亡,樹倒猢猻散,淪為跑江湖為生,這其中的辛酸,不是普通人能明白的。
「美舒姐,你家是怎麼沒落的?」張昊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