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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祭後,彈指間,一百年一十年過去了。墨子閣 m.mozige.com
這一百一十年間,月驚華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封神祭上,她自毀神格,召喚出上古巫龍王,擊殺了作惡的青巫龍。
對於幾大位面而言,那似乎是一個終結,可月驚華知道,事實上,那是一個新的開端。
父母、青蒲、以及天巫一族的大仇得報後,她以一百年為約,從上古巫龍王那要來了額外的一百年。
一百年,對於突破神境的她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但對於她的親人們和朋友們而言,卻是至關重要的一百年。
這百年之約,月驚華從未和他人說起過,即便是帝魔無憂,也不知道,百年之後,自己是否也會成為上古巫龍王的祭獻品。
儘管那一晚,在第一次召喚出星噬獸時,她目睹了自己被吞噬的場面。
但,月驚華並非是那種盲目聽從命運的人,她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前往帝魔宮,和帝魔無涯成了親,與他渡過了一段讓世人稱羨的帝後生活。
婚後的最初十幾年裡,她陪同著帝魔無憂在辰位面處理位面間的界務。
待到辰位面塵埃若定後,她從無憂的那裡,學習了九轉造辰功,她替帝魔無憂養育了五名子女,希望能在百年之後,若是她真的離開了,還能有人陪伴著他身側。
知道自己可能不久於世,月驚華更加珍惜這有限的一百年。
一百年,說長不長,說短卻又很短。
日、月、星、辰,月驚華終於領悟了創世神遺留在世上的四大功法。
四大功法集合,方是一套完整的九轉造化功,在九轉造化功的幫助下,月驚華再次實現了突破,她成為了一名混沌召喚師。
只有突破了混沌召喚師,她才有可能真正和上古巫龍王一戰。
突破之後,月驚華又結合了從星羅部落里找來的各種資料,和淺濼悉心專研。終於,在封神祭後五十年,她成功地利用星空聖獸,以星空之力,繪製出了亘古傳說中的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混沌九星召魂陣。
混沌九星召魂陣,傳聞能召回死人魂魄,只要還能找到一片當事人的玄丹碎片,就能替人重凝玄丹,讓人死而復生。
紅菱從龜息島送回了當年烈柔和月年的玄丹碎片,在長孫龜壽的悉心照看下,兩片玄丹的碎片,依舊玄氣充足。
九星召魂陣順利地救活了烈柔和月年。
九星召魂陣還將以部分星空之力融入了他們的體內,讓他們的修為也一舉突破了奪舍境。
青龍破天死後,月年眾望所歸,被日龍族的長老們一致推舉為族長,可月年卻推脫了眾人的好意。
他只願意掛一個日龍族的掌教的虛名,說是他虧欠了烈柔許多,如今一雙子女都已成人,也是各有歸宿,月年有限的餘生里,他希望能陪著烈柔遊歷四方。
自那以後,月年和烈柔離開了龍戰帝國,他們夫婦倆一起移居到了梵蒂港,在那裡,有著他們初次見面的美好記憶。
夫妻倆在背靠月亮女神塔的白色月亮沙灘上,建了一座小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他們終於迎來了屬於他們夫婦倆的幸福生活,這也是月驚華最想看到的。
月驚華兄妹倆每隔幾年,就會帶上一群子嗣,前去梵蒂港看望他們。
在復活了月年夫婦後,月驚華並沒有忘記,當初她答應淺濼的條件。
月驚華繪製位面地圖的一部分原因也正是在於此,她仔細研究了日趨完善的謝公圖,終於在毗鄰玄獸山脊的出海口發現了一條通往比倫大陸的水路,她和淺濼返回了比倫大陸,救回了淺濼的姐姐。
淺濼救回了自己的姐姐後,並沒有停留在比倫大陸,她為了追求更高明的陣法,展開了一場屬於她自己的位面遊歷。
儘管是數次利用九星召魂術救回了自己的父母和淺濼的姐姐,可是月驚華的心中,卻一直有一塊心病。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天巫新村里,孩童們黏糯唱著童謠,翻新後的天巫祠靜靜地矗立在那裡。
春光明媚,天巫祠內草木蔥鬱。
只聽得「吱啊」一聲,門扉輕開。
「來了,」天巫祠內,烈長宮正翻著春土,種下一些新的靈草。
看到了門扉處,孫女兒的臉時,他布滿了皺紋的臉上,不由多了一抹笑容。
位面戰場平息之後,孤身一人的烈長宮見愛女和愛孫們都已有所歸屬,早年的仇恨之心,也平息了下去。
他隱居在天巫祠內,負責看守天巫祠,順帶在天巫祠內種植一些花草樹木,日子過得倒也是悠閒。
每年的四五月,黃梅雨季前後,各家各戶祭掃之時,最是容易引發故人之思的時節里,已經貴為魔界魔妃的月驚華都會獨自一人,前來祭掃,如此的習慣,即便是在她身懷六甲的那幾次,也沒有例外。
只是,這一次,月驚華並不是一人前來。
撇開了公務的帝魔無憂陪著她,一起站在了天巫祠外。
烈長宮覦了帝魔無憂一眼,他對著孫女婿還真是讚不絕口,這小子,面相不說,脾氣秉性也比自己的那個女婿好多了(烈長宮至今還對月年對不起烈柔的事耿耿於懷)。
帝魔無憂,實力超群,對待自家的孫女,可真是天上無地上更無,明知道自己娘子,是來祭掃其他男人時,他也不多問。
「外公,無憂帶了一壺好酒,不如我們進喝上幾杯,」帝魔無憂一臉笑意,請著烈長宮進屋小酌幾杯,他知道,妻子月驚華每次到天巫祠,總會在院落里站上一會兒。
這時候,她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她。
夫妻倆,雖是親密無間,恩愛的很,可帝魔無憂早已和月驚華形成了一個小默契。
那個默契,就是第十三名天巫青蒲。
九星召魂術復活了月氏夫婦,救回了淺濼的姐姐,卻獨獨救不回青蒲,這可謂是月驚華心中最大的一塊心病,這些年始終沒能彌補遺憾。
因為青蒲當年為了救月驚華,保住了月驚華玄丹的一片碎片,可自己卻玄丹盡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沒有玄丹碎片,即便是擁有了神奇的起死回生之術,混沌九星召魂術也是毫無作用。
這可能,會是月驚華心中永遠的一個遺憾了,它又何嘗不是帝魔無憂的一塊心病。
帝魔無憂和烈長宮走入了天巫祠,進屋前,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月驚華。
她正凝視著院落里的一院蔥蘢,眼底滿是疏影,那一刻,她看上去異常落寞。
帝魔無憂心中微微痛,想要說些什麼,可話臨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有時候,悲傷是需要一個人細細去品味的。
烈長宮在一旁看得分明,長嘆了一聲,拉了帝魔無憂進屋去了。
腳下是鬆軟的泥土,月驚華感覺到身後,帝魔無憂注視自己的那雙眼消失了,她苦笑著,輕聲說道:「無憂,對不起。」
她繞過了一片草叢,站在了天巫祠的一角。
每年,只有這一天,她會容許自己,挖開一直深埋在自己心底的那抹記憶,關於青蒲的那抹記憶。
她的手中,多了一個五光十色的夢泡。
這個夢泡,就是當年,她在商國時,從夢貘的那得到的,青蒲留下來的最後一個夢。
這個夢泡,月驚華已經看了無數次。
每年,她到天巫祠時,都會忍不住,再看一次。
五彩的夢泡中,有一對男女童在門前玩著。
男童的模樣俊美,眼神中還帶著絲嫌惡,像是縮小版的青蒲,他的年紀比女童稍大些,似乎是哥哥。
而那名女童,形貌和月驚華有幾分相似,女童正在哭鼻子,她邊哭還邊拉過兄長的袖子,用來擦鼻涕眼淚。
夕陽斜下,青蒲和月驚華相倚著,正大步走來:「我們回來了,今天你有沒有調皮啊,看爹爹和阿娘給你帶回了什麼好吃的。」
夢泡消散開,月驚華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那就是青蒲的夢,最簡單的夢,一個屬於他的,有家有溫暖的夢。
「抱歉,我沒能找回你,」月驚華低聲呢喃著。
她的脖頸上,忽的一陣發癢,就好像有根羽毛在磨蹭般。
月驚華警覺的看向了後身,這才留意到,她的身前三四步遠的地方,長著一株枝葉繁茂的龍蒲。
這是?
月驚華看著那株生長的很是茂盛的龍蒲,一時之間,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從未有見過長勢如此喜人的龍蒲。
那花紋,那葉脈,還有葉片上猶如嘴巴一樣的一條條裂紋,那分明就是食人小青蒲。
青蒲隕落後,連帶著作為他本體的食人小青蒲也下落不明了。
任憑月驚華怎麼召喚,都沒能重新找到食人小青蒲,月驚華以為,他必定也是跟著青蒲一起隕落了。
本以為,她此生再也無法看到食人小青蒲。
可今日,這株比小青高許多,和食人小青蒲幾乎一模一樣的龍蒲,植株很大,足有兩米多高,幾乎和天巫飼里的喬木差不多高。
早前,月驚華沉浸在回憶中,還沒有發現它。
「你是在安慰我嘛?」那株高大的龍蒲垂下了葉片,討好般的蹭了蹭月驚華的臉,那模樣和早前食人小青蒲撒嬌時,一模一樣。
這株龍蒲是烈長宮在界河三角洲區域移植過來的,養了幾十年,今年才發芽長葉,一下子竄了個老高。
看得出烈長宮這些年將它照顧的很不錯,它葉片比以前寬大了足足兩倍有餘,葉片上豁開的大口子也有一人的手臂那麼長。
「嗷嗷,土凶丑,這大傢伙身上有小青的味道,」銷金蠶在內的一干玄獸魔獸,也聽到了動靜,全都蜂擁而出,圍著小青蒲打量個不停
月驚華心中一動,青蒲和食人小青蒲本是一體,若是眼前的這株龍蒲就是食人小青蒲,那她是不是能在它的體內找到些什麼,也許還能找回救回青蒲的法子。
將靈識送入了食人小青蒲的體內時,月驚華失望地發現,這株龍蒲沒有人的靈識,它是小青,可在失去了青蒲後,它已經退化成了一株普通的靈木。
月驚華撫摸著龍蒲的葉片,眼中一片酸澀。
見了月驚華暗自神傷著,小青蒲焦急地晃了晃葉子。
只見它葉片上的裂痕,哇啦著豁開了口,噗地一聲,吐出了樣東西,同時還有一張紙也被吐了出來。
月驚華抓住了那張紙。
紙上,墨跡早已乾涸。
遲到了百餘年的一段話:
靈魂和肉身
總有一個會先你而去
你是我靈魂的終點
我願你陪你觀四海星辰
彈指之間,無法弗屆
無時無刻
與子偕肩
紙張翩然落地,似秋日的一片枯葉。
眼中,淚水終於失控著滾落。
眼淚跌落在地,打濕了地上的東西。
一片青色的光芒閃爍。
月驚華低頭看去。
地面上,發出了一片閃爍光芒的是一個泥土捏制的泥人傀儡。
月驚華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娃娃,這個土傀就是早月驚華從暗魔六十七身上獲得了兩具巫傀之一。
由於是陶巫朱的遺物,月驚華自己保留了一具,還有一具送給了青蒲。
月驚華還記得,當時青蒲說過,只要在巫傀里留了一抹元神,就能形成一個和本體近乎一模一樣的替身。
月驚華的那個娃娃,迄今還沒有使用過。
而她送給青蒲的巫傀娃娃,怎麼會在這裡。
青蒲死後,巫傀就被食人小青蒲吞進了肚。
如今,見到了月驚華後,它才吐出了那具巫傀。
月驚華顫著手,想要撿起那個巫傀,手指才剛碰觸到巫傀。
巫傀就化成了一道青煙,原本不過巴掌大小的巫傀漸漸膨脹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翩如驚鴻,站在了月驚華的眼前。
暖暖的春風拂面而來,青發如絲,垂至腳踝,桃花丹鳳眼旁那一抹淚痣依舊,依舊是那身蒲紋巫袍,「青蒲」站在了月驚華的眼前,他的嘴邊帶著不羈的笑容。
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那一刻,月驚華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
淚水在面龐上流淌。
巫傀娃娃「青蒲」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就如活人般,有幾分溫熱,輕輕地划過了月驚華的面頰,擦去了她的眼淚。
「青蒲,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嘛?」
許是早就料到了有分別的一天,青蒲留了一抹巫力,封存在這具巫傀里。
月驚華含著淚,展顏笑開。
能笑能哭,只要月驚華需要,他就會出現的,獨一無二的青蒲娃娃。
即便他只是一具巫傀罷了,不能言語不能開口諷刺她,但他是青蒲,他有青蒲的笑容,有青蒲的氣息。
但那已經足夠,至少,他還在。
從那一日後,月驚華的契約獸中,又多了一人。
只是在看到青蒲娃娃時,帝魔無憂總會黑臉。
他不止一次吃味,表示必須嚴格控制青蒲娃娃出現的次數。
「他不過是一個泥人而已,不許這么小氣,」七月魔妃甩無賴時,帝魔無憂只得是憋屈著一張帥臉。
到了最後,帝魔無憂只得明令禁止,凡是有他在的地方,不許出現青蒲娃娃。
在七月魔妃外出遊歷時,凡是有青蒲在的時候,必須有第三人在,決不允許月驚華與青蒲娃娃單獨相處。
即便如此,整個帝魔宮的人都知道,帝魔無憂對於青蒲娃娃的存在諱莫如深。
所以,在人物訪談時,當紺碧哪壺不開提哪壺時,帝魔無憂徹底暴走了。
萬丈陡峭懸崖之上,刀刃般的風從懸崖底端呼嘯而上。
一襲如雪白衣的月驚華,黑髮如一匹黑綢迎風飄舞。
「銷金蠶,你肯定,這萬丈懸崖下的地獄熔岩能徹底摧毀上古巫龍王的元神?」月驚華迎著風刃,眼神堅毅。
她的身後,青蒲娃娃與她並肩而立。
我們的七月魔妃並不知道,此時帝魔無憂正在帝魔宮鬧彆扭,等到她一回去,迎接她的將會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懲罰。
她可是遵守著夫妻倆間的約定,她可沒和青蒲娃娃獨處,這不還捎帶著只銷金蠶嘛?
「嗷嗷,沒錯,只要將封印了上古巫龍王的墨稀寶典丟入地獄熔岩,就能徹底摧毀上古巫龍王,」銷金蠶信誓旦旦著。
一百年過去了,當上古巫龍王企圖按照約定,奪取它的祭品月驚華時,月驚華聯合了青蒲娃娃,以兩名傳奇召喚師之力,將上古巫龍王引誘進了墨稀星識海,利用星空之力,將上古巫龍王封印在墨稀寶典內。
但那也只是囚禁了巫龍王而已,為了永絕後患,月驚華這些年四處遊歷,尋找摧毀墨稀寶典之法。
月驚華已經習練了九轉造化功,墨稀寶典對她而言,已失去了價值。
她拿出了墨稀寶典,再望了一眼這本給了她一個嶄新的人生的寶典,將其丟盡了萬丈懸崖。
懸崖之下,滾滾翻騰著的地獄熔岩之中,一個漩渦正在快速旋轉著。
墨稀寶典跌入了熔岩漩渦之中。
那個漩渦不停地翻轉著,形成了一個傳送陣。
傳送陣的另一頭,墨稀寶典滾落在一個陌生的荒蕪星球上。
幾日後。
「稟告艦長,前方就是伽馬星,幾天前,那裡發現了一本古老的書籍,初步探測發現,那是本記載著人類史上最強兵器的神秘古書,」浩瀚的宇宙中,幾艘異邦宇宙飛船正靠近著伽馬星。
歷史,又翻開了一個新的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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