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柳詞 第五十章 病之由來

    今日一早，柳府的氣氛便極是凝重，原來那原本被柳顧氏送給柳毅玄的丫鬟紫鵑爬上了柳毅輝的床。

    紫鵑原本就是個心大的丫鬟，不滿於柳顧氏將自己送給自認為不學無術的二少爺柳毅玄，並喜歡大少爺柳毅輝這樣有能力的人，不多話卻十分可靠。

    紫鵑曾經也對著柳毅塵有過心思，只是柳毅塵多病，雖受著家中寵愛，身子骨不好，看著不似長命的，而且柳毅塵又還是個孩童的心思。倒是柳毅輝已長成了俊朗的公子，紫鵑覺得以後柳府必定是由柳毅輝當家，若是能成為柳毅輝的妾室，加之自己爭氣生個兒子，自然有大好的日子等著自己。

    卻沒想到，柳顧氏直接將她送了柳毅玄，紫鵑只能自己想辦法。於是，便上演了這麼一齣戲，裝成自己被醉酒的柳毅輝強拉上了床，實則卻是她將下到了柳毅輝的酒里，等柳毅輝睡下，再偷偷溜進柳毅輝的屋子，與他一夜春風。

    柳毅輝一大早便醒了來，只覺得自己的頭十分的疼，他想要支起身子，卻發現身上有什麼東西纏著自己，他猛地睜開眼，見著自己身上有著一個裸著身子的女子，他下意識地推開了。

    柳毅輝見著那些  後的痕跡，和空氣里瀰漫的味道，覺著噁心，向著床外吐了。

    紫鵑被柳毅輝推開，也醒了過來，正打算哭起來，卻沒想到柳毅輝竟然吐了。她先是一怔，略猶豫了一會兒，想要向前溫柔安慰。

    「別過來，嘔……」柳毅輝避開紫鵑的手，等吐乾淨了胃裡的東西。

    柳毅輝轉過頭，突然看到了床上紫鵑留下的那一抹紅色，瞬間放空了神色，死死的盯著。

    紫鵑見他如此，有些害羞，又有些竊喜，開口道：「大少爺……」

    她話還沒完，便覺著柳毅輝有些不對勁，只見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她，神色全無。柳毅輝空洞的眼神盯著紫鵑，卻又不像是在看她，沒有任何的表情，看得紫鵑直發寒。

    柳毅輝緩緩地靠近紫鵑，一把掐住了紫鵑的脖子，將她摁倒在床頭。紫鵑死命掙扎著，手腳並用，想要掙脫柳毅輝的手，卻是沒用。正當她以為自己將要死在柳毅輝手裡時，柳毅玄破門而入，一把拉開了柳毅輝。

    原來，柳毅輝的小廝草書見著柳毅輝這麼晚了還不醒來覺著奇怪，過來一看正巧發現這房門的窗開著，就見著了柳毅輝掐著紫鵑的那一幕，驚出了聲。而此時，柳毅玄正好來這院中，自然被吸引了過來。

    「大哥，你醒醒。」柳毅玄很是著急，看著柳毅輝失神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他十分氣憤地將還在那裡咳嗽的紫鵑拖下了床。

    柳毅輝被這聲音驚醒，瞧著柳毅玄與紫鵑，冷淡地說了一句，「出去。」自己則開始穿起了衣服。

    「大哥……」柳毅玄想要說什麼，再次被柳毅輝打斷，讓他們出去。柳毅玄咬著牙關，狠狠地將紫鵑的衣服扔了過去，「還不快穿上，跟我出去。」紫鵑這才惶恐了一臉，抖著手穿好了衣服，跟著柳毅玄走出了門，那逃似的急切模樣，仿佛柳毅輝是洪荒猛獸一般。

    柳毅玄壓著紫鵑去了柳顧氏那裡，說明了緣由。自然紫鵑再次受罰。柳顧氏審訊了她，紫鵑到底是惶恐地，告知了是自己下的藥，那藥是個奇怪的女人給的，因為柳毅輝睡覺時，不允許旁的人在自己屋內，所以紫鵑趁著柳毅輝藥性發作，便做了那事，說是自己喜歡柳毅輝。

    柳顧氏嘆了口氣，直道是自己的錯，她見著紫鵑已被打了一頓，便遣了人叫她家裡人來接回去。

    紫鵑顧不得自己的身子，磕起了頭，哭喊著，「求夫人不要送我回去，若是回去，我肯定又要被賣掉，夫人，我只是喜歡大少爺罷了，求求您。」

    「你既然做了，就要明白這裡留不得你了，我只將你送回，已經是最大的寬容，若不然，我家那牙婆過來再賣一次。」柳顧氏也是生氣，不再讓紫鵑多話，叫人封了嘴，拉了下去。很快她家人將她接了回去，還罵罵咧咧地。

    柳毅輝則讓人清理了院中的另一處離自己現在房間最遠的那一間，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換掉了，包括自己原些的那些衣服，只換了全新的，自己也洗了澡，住到了新的房間裡。

    這事倒也被柳毅塵知道了，他去找了柳毅玄問了個明白。柳毅玄見他過來，自然拖著他去了柳毅輝的院中，大約現在柳毅輝最想見的便是柳毅塵了。

    「大哥，我來看你了。」柳毅塵他們到時，卻見到的是柳毅輝正在練劍，原本是看著正常不過的柳毅輝，在柳毅塵他們眼中卻到底是失了魂似的。

    柳毅塵與柳毅輝說話，發現柳毅輝有些木木的樣子，比以前更加沉默，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失了說話的能力似的，只偶爾點頭。

    柳毅塵也是著急，在出了柳毅輝院子時，問了柳毅玄緣由。

    柳毅玄滿是懊悔的神色，原來在小的時候，曾經他們遇到過一個怪人，雖然對他們很好，卻總是奇怪地看著，後來他對著年幼的柳毅玄下手，只是被柳毅輝擋了下來。柳毅輝讓柳毅玄逃走了，那人便讓用了柳毅輝代替。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柳毅玄也不清楚，只是柳毅輝滿身是傷地回來了，而那人便再也沒有出現過。至此原本說話不利索的柳毅輝再也沒有說過話。直到遇到了柳毅塵，才開口說了話。

    「我長大了，才明白那人是個喜歡小孩子的，大哥自然是也被……」柳毅玄低沉了聲音，「小塵兒，所以你是個寶貝。大哥原本就打算出家的，所以，那女人怎麼可以？」柳毅玄狠狠地錘了一擊牆壁。

    柳毅塵大約聽明白了這事，追問：「我那時做了什麼？」

    柳毅玄搖了搖頭，「不清楚，只有一回你倆待著，大哥突然就開口了。」

    柳毅塵自然想要找回那段記憶，因著自己太小不曾記得，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找遍了所有的東西，還是沒有發現，便求了柳顧氏打算獨自帶著聰兒一起上街來，尋找可能會有的那個東西，喚醒大哥柳毅輝的神志來，讓他開口說話。

    而今日正巧是司徒天冉的成婚之日，雖然柳毅塵與司徒天宇關係親密，但柳家並未在邀請之列，又因著這個緣故，柳毅塵自會認為司徒天宇會很忙，且這種大喜的日子，不因以此緣由上門求助，大約不吉利。

    柳毅塵看了好些東西，像是小時候玩的竹鈴鐺，他以前看過的糖人……只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究竟自己以前是怎麼讓大哥開口說話的呢。

    柳毅塵正走著，身邊傳了一個細細的聲音，「柳小公子，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柳毅塵正在發現傅疏悅正巧也在灑金街，站到了他身旁，對著他露出了略帶羞澀的笑容，只聽她說：「我見你看了好些東西，都搖頭說不是，所以貿然問了問。」

    「是啊，我在找東西，不過你耳朵真好，竟然能聽到我說話。」柳毅塵也微笑著答道。

    傅疏悅頓了一下，隨即又問道：「我可以幫忙嗎？你是在找什麼？」

    柳毅塵見著別人的好意，也沒有拒絕，想著也許別人的少時玩意說不定自己會想到什麼，便告知她：「我就是在找一個小時候玩過的玩意兒，看了很久都覺著不是。」

    傅疏悅想了想，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個老店，專門賣這些以前的東西，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就在那邊的小巷子裡。」她指了個方向給柳毅塵。

    聰兒也想起來，那裡的確有個老店，只是位置有些偏，如今去的人少了些，顯得有些冷清。

    只是他們不曾想到，走進那小巷，竟遇到了曹子房，還被灑了迷藥，三人紛紛暈倒在地。

    「小美人兒，我終於抓到你了。」曹子房說完這句，被人帶走了。

    而明一和其他的一些暗衛，卻被纏住，明一因為著急帶柳毅塵離開，甚至被打傷了。這傷摻了毒，明一帶著柳毅塵才飛出巷子，就被放倒了。

    柳毅塵被帶走後，明一抖著手吃了解毒丸，追了出去，在他身後，一道紅色的小小的身影跟著過去了。

    而此時的柳毅輝則去了城外的寒妙寺，他跪在那裡求著濟玄為他剃度。濟玄並沒有同意，他悲憫地看著柳毅輝，說道：「毅輝，你的俗事怕是斬不斷了，你雖有這心，卻沒有這命，回去吧，你家裡有事。以後若是想要出家，就不要來找我剃度，我做不來。」

    「有事？」柳毅輝跪了好久，才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大哥。」柳毅玄的聲音十分急躁地從院外傳來，等到見著柳毅輝時，說道：「小塵兒，被抓走了。」

    柳毅輝猛地站了起來，搖晃了一下，站定，原些淡漠的神情，出現了裂痕，漏出許些著急震驚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