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他在哪!」
趙無妄太過激動,以至於止不住的咳嗽,蒼白的臉上反而浮現一抹腮紅。
自百鎮演武過去數月,唯有易雲一直了無音訊,奈何自身瑣事纏身,不能親自尋找……
「蒼安院。」
三個字說完,文倚樓臉色有些不自然,猶豫片刻繼續道:「周奇雄命人送來信件,請你親自去蒼安院接人。」
「聽你這口氣,其中怕是有些彎彎繞繞吧。」商郁離直言道,「知道對方想幹嘛嗎?」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我們來不及分辨真假。不過送信的人還在大公鎮,你要先見見嗎?」
眼見趙無妄沉思默不作聲,文倚樓隨即又補充道:「這人你認識。」
「不會是許君安吧?」
「正是他。」
大公鎮鎮長府,許君安安靜的落座在議事堂。沒有初見時的意氣風發,額頭上竟還多一縷白髮蒼蒼……神色憔悴,時不時雙眸呆呆的盯著茶杯。
「許兄,好久不見。」
聞言,許君安猛然抬頭,神色複雜的望著趙無妄片刻,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也不久……七絕城不剛剛見過。」
「哦……對……你的傷好些了嗎?」
「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修行之中出了點岔子,暫時卡在瓶頸……不過應該很快。我也能步入至臻入化之境。」
「那我祝賀許兄早日如償所願。」
「你就別笑話我了,這其中的代價你又不是不知道……話說回來,這樣的晉升,我並不滿意。」
「事已至此,請節哀……況且,向陽前輩的遺願,總歸需要有人繼承。」
「是啊……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我應該更好的活下去……」許君安收斂情緒,轉而問道:「我感覺趙兄的臉色也不太好?」
「同樣,修行出了岔子……哈哈……」
雙方家長里短的閒聊漸漸緩和了氣氛,但誰都明白,該提到的事情無法避免,只是兩人默契的都沒率先開口。
仿佛誰先開口,意味著接下來的談判就事先丟失了籌碼。
「小師叔,聽說易雲有消息了。」此時,易山急匆匆而來,氣喘吁吁的詢問道。
見狀,趙無妄順勢接下話茬:「許兄,我闕中弟子在蒼安院過得可好?」
「挺好。」
「我想也是……不然直接跟著許兄回來即可,哪還需要我親自去接。」趙無妄打著哈哈,餘光卻一直留意許君安神色的變化。
「我院副院長聽聞趙兄人中龍鳳,故而想借著這機會結交。還請趙兄多多包涵。」許君安抱拳笑道,只是這笑容有些彆扭。
「許兄啊……你知不知道你臉上藏不住事。當然,既然是許兄前來做說客,我自然願意給你這個面子。」
聞言,許君安笑得越發牽強,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黯然神傷的一言未發。
「現在就出發嗎?」
「趙兄方便的話。」
「小師叔,我可以跟你去嗎?」易山突然開口道。
「最好趙兄獨自前往吧……萬一有個意外的,一個人畢竟好脫身。」雖然知道不該說這些話,但以許君安坦蕩的性格,終究沒忍住囑咐。
「無妨……我堂堂玄凰闕闕主,此番前往蒼安院拜訪,總得有個弟子服侍吧。」
趙無妄裝作沒聽出畫外音,大大咧咧道,「再說,有許兄在,能有什麼意外。」
「隨趙兄的意思吧。」
蒼安院隸屬學院性質,落座於蒼安城內之內廣收學員,故而蒼安城的繁華比之七絕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街道商鋪琳琅滿目,往來行人絡繹不絕……一路上許君安不厭其煩的介紹城內種種,告誡趙無妄兩人其中各項事宜。
「如今蒼安城內除了我許氏和周氏,還有大大小小各種家族勢力盤踞,我導師馮博達背後的馮氏,就是其中之一。算是為數不多與我許氏走得近的。」
「蒼安城沒有城主嗎?」
「往年是我許氏與周氏,輪流負責掌管城池以及學院。」
「所以今年是周氏做主。」
「不錯……而且向陽叔隕落之後,我許氏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與周氏爭鋒。」
「莫灰心,還有你在……許氏必然能重回巔峰。」
許君安沒有回應,默默眺望模糊的城門,突然話鋒一轉:「易雲這個人怎麼樣?」
「天賦不錯可塑之才,說不定以後我玄凰闕還需要他肩負呢……許兄怎麼突然問起他?」
「我想問的是他的心性。」
「勤勞刻苦、為人真誠……我覺得是個不錯的孩子。」
「責任感呢……各個方面的?」
「記得剛回闕之時,闕中僅他一人卻無懼強敵來犯,寧死不屈只為守護玄凰闕。」
「趙兄很看重他?」
「闕中九名弟子皆不差,許兄再問下去,我擔心我旁邊的易山,可就要吃醋嘍。」趙無妄順勢拍了拍易山,「要不你說說你眼中的易雲?」
「那還用說,全世界最好的易雲……當然,嘴巴再甜點就能和我比肩。」易山厚顏無恥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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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其樂融融的一幕多少讓許君安感觸,沉吟片刻,正色鄭重道:「趙兄,要不你倆就在等等,我獨自前往院中將易雲帶出來。」
聞言,趙無妄坦然道:「我知道許兄必然有難言之隱,故而不願多問……但許兄信我的話,可否如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對不起。」許君安神色黯然,有些自責道。
「易雲活著嗎?」趙無妄直言不諱道。
許君安點點頭,最終敞開心扉道:「其實本不關易雲的事,是我許家家教不嚴連累易雲,但我只有這一個妹妹……」
「你能不能別婆婆媽媽的了。」易山這急性子,聽到易雲有事頓時坐不住。
趙無妄示意易山安靜,冷靜道:「還請許兄如實相告,我也好做萬全之策。」
「當初七絕城之事,為了請出【蒼安劍】,我許家答應了與周家的聯姻……誰曾想,雅雅與易雲消失的這段時間,竟然有了夫妻之實……周家知曉後大怒,一氣之下將易雲關了起來。」
「這好像並不是兩人的錯吧?」
「其實雅雅與周氏小子的婚約早些年也有提及,兩家人並未反對……蒼安城中各方也默認雅雅是周氏的準兒媳婦,只有雅雅不同意。」
「什麼狗屁聯姻,既然易雲與你妹妹兩情相悅,你這個作哥哥,不應該全力支持嗎?」易山可不慣著對方。
「我想!」許君安沉聲道,「但如今的許家拿什麼與周家斗,何況是我許家失約在先……」
「無關他人言語,我只想知道許兄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答應周家,以自身機緣贖回我妹妹……至於易雲,我願意動用許氏全族之力救出,只求今後易雲能善待我雅雅。」
「蒼安院不要了?」
「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何以保護蒼生……」
「有許兄這句話足夠了……不過,我闕中弟子,我自會親自帶出來,周氏約我前來,不就是想談籌碼嗎……呵……我談!」
「可是……」
「走吧,今日進城應該能吃席。」
喜歡天獄歸來,我被迫成了玄凰闕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