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傳 第十三章天風聖手,少年石天中

    「咦，寒叔，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太陽都快下山了，你還不回去嗎？」行至半路，石天回到果攤前，發現寒叔正面朝太陽，臉上神情蕩漾，頓時感覺心裡毛毛的。

    寒叔正在追往少年時的瀟灑身姿，那曾迷倒多少少女的風姿變成了今日這般肥姿，正在朝天感慨，不料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一看石天那幅驚恐受怕的臉又呈現在自己面前，不禁心裡惱道：「你個臭小子做錯了事，竟然還敢作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又想起之前的事來，偷梨事小，關鍵是還讓自己白跑了這麼久，正好新仇舊賬一起算。」於是便提起石天，正準備一頓胖揍，只見石天小心翼翼地從腰間掏出了一壺酒，寒叔輕哼了一聲，接過酒，放下石天，說道：「算你小子識相。」

    石天看寒叔氣消，笑嘻嘻地擠在寒叔身旁，掏出了剩下一壺猴兒釀，與寒叔碰了一下，開懷暢飲。

    寒叔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烈，寒叔似是些許迷醉，倚在牆上，望著殘陽，突然說道：「小天啊小天，你可知寒叔當年像你這麼大時，也曾是那麼的活力無限，心高氣傲。歲月催人老，雕蝕了我的所有稜角，何其不幸，又何其之幸，能夠靜下心思，逾於一方，與心中所愛之人長相廝守在這皇城內。小天，多希望你能像一塊有稜有角的石頭一般，不要像寒叔這般平凡一輩子，風雨侵蝕，不變初心。不說了不說了，今日之酒，竟如此之烈。我都有些醉了。」

    石天望著寒叔的迷濛神態，不禁輕輕念道：「會的。」

    言罷，眼中又恢復了往日的調皮，將壺中之酒飲盡，摸了摸放在懷裡的竹葉青，跳起身來，在寒叔耳邊小聲說道：「寒叔，還不趕緊起來，回去晚了，嬸嬸又要責罵你了。」

    寒叔一聽，冷汗直流，瞬間就清醒了，大聲罵道：「還不都是你這個臭小子拿酒來有誘惑我！」說完，便趕緊整理攤子，石天則是笑嘻嘻地跳下台階，一步一扭地向前方走去，還不忘揮手與寒叔道別。

    夕陽西下，金輝罩身，拉長了石天的身影，寒叔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咧嘴笑著。

    石府，一座古樸的院落，周圍環繞著一股淡淡藥香，常人輕嗅一口，便倍感神清氣爽。石天看到院子裡燈火通明，暗叫了一聲不妙，吩咐侍衛不要聲張，便躡手躡腳地走向自己的房間。剛到正廳門口，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哼，還不趕緊進來。」

    石天聳了聳肩，耷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走進了正廳，只見一位滿頭華發，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主座上，他就是天風國萬人景仰的醫聖石豐凡，也正是石天的爺爺。

    石天悄悄向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小秀使了個眼色，只見小秀伸出三根手指梳理額前秀髮，石天鬆了口氣，立馬跑到石豐凡身邊，將懷中酒壺放在桌子上，蹲下來幫爺爺捶腿。

    石豐凡輕哼一聲，道：「行了，你們這些小把戲我還不知道嗎？說吧，你今天又去哪兒瘋玩了？「

    石天嘿嘿一笑，小丫鬟小秀則是偷偷朝石天做了一個鬼臉，原來他和小秀有過一個秘密協定，因為小秀經常照顧石豐凡，也是最了解他脾氣的人，若小秀伸出三根手指，則說明石豐凡只是一時生氣，過一會兒就舒心了；若伸出兩根手指，則表示石天要接受石豐凡的責怪與教育了；若伸出一根手指，石天就要做好抄醫書的準備了；倘若小秀一點表示都沒有，就表示石豐凡是氣到極點，石天就要被罰關禁閉反省，這對生性跳脫的石天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此外，反省不合格，還得重複上述四個步驟。

    石天見石豐凡不是真的生氣，立刻討好道：「爺爺，我這不是知道您今日回來，特地去天香樓買來您最愛喝的竹葉青嘛，您在外面雲遊醫診這麼長時間，肯定甚是想念它的味道吧，我這一切不都是為了您嘛。」

    石豐凡輕拍了下石天的頭說:「買酒需要一天嗎？趕緊站起來吧，幸虧家裡還有小秀在，不然我的藥材都要枯死了。」

    石天站起身來，撓了撓頭說：「爺爺，你也知道嘛，我這五大三粗的，哪幹得了這等心細之活。」

    石豐凡剛想說些什麼，石天立刻接著說道：「小秀，還杵著幹嘛，還不趕緊拿酒杯過來，爺爺可許久沒喝到這天香樓的竹葉青了。」

    「是，少爺。」小秀彎腰應諾一聲，便走出了正廳。

    石豐凡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天，你的心思爺爺我還不了解嗎，你又何必轉移心思，左右其他呢。」

    石天苦著臉說道：「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對這些不感興趣哪，無趣之學，又哪裡學得進去呢？」

    「唉。」石豐凡看著石天故作委屈的神情，深深嘆了一口氣。

    「爺爺，你別難過嘛，俗話說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到時候我習得一身好武藝，你雲遊時帶上我，您來救治病者，我來保護您，如何？」石天雙手抱著石豐凡的肩膀，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石豐凡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等你習得一身武藝，我恐怕都要入土了欸。」

    石天急道：「不會的，爺爺身體這麼好，一定可以長生不老的。」

    石豐凡笑道：「爺爺不曾修仙，渾身一點真氣都沒有，就算是修仙者，又有幾人能長生不老呢？爺爺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你能長大成才，為我石家生兒育女，可你這幅頑劣不堪的樣子，什麼時候能收住性子呢？」言之此處，竟忍不住氣道：「你說說你，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你是樣樣不通；那些邪門歪道，不入流的行當你卻是比誰都會，你說說你這個樣子，老大不小了，連個對象也沒有，爺爺又怎麼有臉去幫你物色好人家，上門提親？」

    石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尷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