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想起了死難的同學,今天寒武殿中的氣氛有些冷清,學習的態度也變得格外認真。
龍騰講武學院的學生,要學習的知識涵蓋很廣,大體分為軍陣、技擊、雜學三大類,二十多個課種。
教習就是班主任,負責把新生接進來,最後又把學成的老生送出去,自從進入龍騰講武學院的第一天開始,就由教習全權負責了。
一個好的教習,要了解每一個學生的進境,隨時指點,所以每個營的學生都不多,通常都在二十個人左右,多了教習是忙不過來的。
整個學院裡,只有第一營的人數多了一些,吳曼名聲在外,各個世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專業的輔導,當然要想方設法讓孩子進去第一營,其中有些人,吳曼不能拒絕,也不敢拒絕。
在葉信看來,這種體系很不規範,經常要重複教學,就說現在,謝恩叫來一個專修製藥的課師,由這個課師傳授藥草方面的知識。
製藥對提升實力沒有什麼幫助,但必須要有所涉獵,至少應該知道一些珍貴藥草的形狀、特徵、功用、價值,以及生長環境等等,就算不準備去做生意,偶然遇到了,不會傻傻的錯過。
龍騰講武學院還有山川地理學,各個公國的城市、山川、河流等都會有介紹,以及一些宗門的所在地。
器學告訴學生怎麼樣辨別武器和鎧甲的品質,這個很重要,因為擁有一套極品鎧甲,幾乎就是多了一條命,擁有一柄好的兵刃,也會大幅提高自己的戰力。
學校是知識的搖籃,這句話雖然被無數人重複了無數遍,但闡釋的是真理,大衛國絕大多數精英,都是從龍騰講武學院走出去的,因為他們經受過系統化的教育。
自學成才的,或許能在某一方面有出眾的表現,不過,絕無可能做到在各個方面都有所了解。
也許是因為經常出現重複教學的緣故,這裡的學習風氣很自由,那課師一開口,有些已經聽過這門課的學生,便離開高台,走到寒武殿的角落裡,準備靜心修行,謝恩和課師都沒有干涉。
當然,想再聽一遍也可以。
一個小時之後,課師已經講完了,向謝恩告辭,謝恩到外面轉了一圈,帶著兩個護衛走進寒武殿,兩個護衛抬著一隻沉重的拳靶,在謝恩的吩咐下,把拳靶擺放在一邊。
「葉信,這個拳靶是你的。」謝恩朗聲說道:「你什麼時候把拳靶打壞,什麼時候才能走。」
葉信目瞪口呆,他盯著拳靶看了一會,又轉頭看向謝恩,直言不諱的說道:「謝教習,你有毛病吧?還是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你是自己過去呢,還是我把你扔過去?」謝恩淡淡的說道。
「真他嗎的……」葉信低聲罵了一聲,隨後說道:「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說完,葉信起身向寒武殿的大門走去。
謝恩探手一甩,一條鞭子象靈蛇一般卷了出來,正纏在葉信腰間,接著謝恩手腕一翻,葉信已被拽得雙腳離開地面,手舞足蹈的飛向了拳靶,下一刻,他重重撞在拳靶上,又跌倒在地,口中發出痛楚的痛楚的哀叫聲。
葉信和謝恩的爭持,吸引了學生們的注意,他們紛紛直起身,向這邊看來。
「謝教習是怎麼了?」溫容低聲說道。
「奇怪啊……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認真。」沈妙也感到大惑不解。
「我哪裡得罪你了?你這麼折騰我?!」葉信大叫著。
「沒辦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已經答應過別人了,一定要讓你練出了樣子來,說不得要在你身上耗費些精力了。」謝恩朗聲說道。
學生們都明白了,謝教習是得到了別人的請託,所以才這般照看葉信。
溫容等人的疑問找到了答案,她們都鬆了口氣,只不過,這樣有用麼?葉信天生就沒辦法凝聚元力啊。
「把嘴張開。」謝恩緩步走到了葉信身邊,從懷中取出一瓶藥劑,瓶子是透明的,藥劑也是透明的,不過藥劑中有無數藍色的星點在閃爍著,給人一種充滿神秘的感覺。
葉信掙扎著爬起身,低頭就要往外跑,謝恩探手抓住葉信的脖頸,竟然硬生生把葉信拎起在半空中,葉信呼吸不通暢,不得不努力張開嘴,雙手雙腳亂踢亂打著。
謝恩直接把藥瓶的瓶口塞到葉信嘴裡,把藥劑都灌了進去。
「唔……唔唔……」葉信拼命掙扎著,只是他的力量與謝恩相差太過懸殊,根本沒辦法掙脫出去。
謝恩把葉信扔到地上,笑眯眯的看著葉信,而葉信只剩下了大口喘息的份,樣子顯得極為狼狽。
「想不到謝教習居然是煉藥大師……」邵雪雙瞳突然閃爍一縷精光。
「不會吧?」溫容持懷疑態度,以前的謝恩從來沒有製藥產生過興趣。
「前幾天我閒著沒事,就跑到圖書館看書,發現謝教習也在。」邵雪低聲道:「我很好奇,借著和他打招呼的機會,過去瞄了幾眼,發現謝教習拿出來的都是介紹元靈之體的書,而且我還聽到幾個教習閒聊,說謝教習不知道怎麼,突然對元靈之體感興趣了,還向他們請教過。」
「如果……如果真的能破開陰陽壁壘,那就有意思了……」沈妙喃喃的說道。
「動手吧!」下方的謝恩緩緩說道:「一直到把拳靶打壞為止!」
葉信坐在地上,猶在大口喘息著,根本沒有理會謝恩。
「葉信!難道你真想一輩子做一個廢物麼?」謝恩發出大吼聲:「想想你父親,披堅執銳、縱橫沙場,那是何等榮耀?而你呢?整天醉生夢死,他們表面上一口一個葉少的叫著,可心裡能瞧得起你?你又有什麼值得他們瞧得起的地方?!」
「聽說你小時候經常欺負鐵人豪?現在呢?每次看到鐵人豪,你都要尋求保護,如果沒有人保護你,他可以隨時把你打翻在地,用各種辦法羞辱你!」
「你今天可以尋求保護,明天呢?你今年可以尋求保護,明年呢?難道你一輩子都能及時找到人來幫你麼?」
「聽說你把天狼訣毀掉了?我知道你是不甘心的,如果你有狼帥那樣的戰力,宗家又怎麼敢欺負到你頭上?不是他們無恥,是你無能!你甚至不配做一個人!!!」
「看看你身後的人,他們活得遠比你有尊嚴!不要怪什麼不公平,也不要怪什麼世態炎涼,他們在刻苦修行的時候,你在什麼?他們在這裡努力學習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麼?他們付出了無數心血和汗水,如果你卻和他們擁有同樣的尊嚴,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謝恩的咆哮聲在寒武殿中震盪著,周圍的學生們都變了臉色。
「謝教習……有些過分了吧?怎麼可以這樣說?」沈妙有些不忍了。
「重症需用猛藥!如果這樣做能讓葉少真的振作起來,也是好事。」溫容說道。
「葉信,我給你一個機會!這也應該是你生命中最後的一個機會了!」謝恩指向拳靶:「他就是宗家的宗振堂,他就是逼得你毀掉葉家傳世之寶的敵人!去吧,攻擊他!摧毀他!碾碎他!」
葉信陡然發出狼嚎般的叫聲,身形陡然而起,撲向了拳靶。
砰……葉信一拳重重擊打在拳靶上,只是他的動作有些笨拙,而且力道似乎過大了,身體居然被向後彈出了半步。
砰砰砰……葉信又撲了上去,雙拳交替揮出,如暴風驟雨般卷向拳靶。
在這些學生們眼中,葉信的動作有些慘不忍睹,明顯沒經歷過鍛煉,但擁有一股莫名的氣勢。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轉眼過了半個多小時,有一個學生受不了了,邁步向葉信這邊走來,走到謝恩身邊,他怯怯的叫道:「教習……」
「什麼事?」謝恩喝道。
「教習,葉少這麼樣,我們都沒辦法修煉了啊,根本靜不下心。」那學生說道。
「放屁!」謝恩勃然大怒:「你以為戰場是安靜的麼?敵我雙方的飛哨在往來奔馳,傳遞信號的響箭時不時的劃破夜空,有人在說夢話,有人在打呼嚕,有人在放屁,巡夜的人在敲梆子,馬兒在嘶叫,獵犬在亂吠,如果連這點動靜都受不了,在戰場上你又怎麼可能安心修煉?」
那學生被噴得啞口無言,呆呆的看著謝恩。
「下去!如果你真的認為沒辦法修煉,那就滾回家、滾回你的被窩裡去!」謝恩喝道。
那學生灰溜溜的退了下去,溫容幾個人相互交換著眼色,邵雪低聲道:「有多久了?葉信能受得了?換成我這麼長時間不停揮拳,也會感到疲憊的。」
「謝教習自有分寸。」沈妙搖頭道:「要不然怎麼樣?你敢上去勸麼?誰上去誰挨罵。」
「我總感覺……這對葉信來說是好事。」溫容緩緩說道:「謝教習似乎非常有把握,他……到底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