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終極報復(7)
微微顫抖的話音一落,除晞的眼圈便紅了,不止因為情緒已膨脹到一個頂點,還因為……她的眼睛對煙塵過敏,只是那裊裊幾縷香菸已經足夠她眼球刺痛,淚水四溢。
紀少徵把煙按滅,片刻後,才思索著回視除晞的雙眼。
他的情複雜難辨,唇角動了動,是要說什麼的,可只擦去她的眼淚,轉過頭。
除晞知道,他在給她留面子,倘若是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紀絨絨,聽了這話都會教訓她說不知好歹吧。
世界上有幾個人肯為護她周全,一面要擋在她身前,一面處處相瞞呢?
「我的目的不是讓你做傻瓜。」紀少徵仍是那麼淡然的語氣,似乎對她很失望,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她的手臂。
除晞怕了,偏勾住:「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不想讓我參合進去,不想讓我中白曉璐的計……所以什麼都不告訴我……」除晞苦笑,「包括白曉璐和陸泉,陸泉和我爸的事……十六叔,這些我都懂的!」
「懂?」紀少徵沉沉呼吸,抬起她的下巴,面容嚴肅,「除晞,你不懂!」
「那你告訴我啊。白曉璐說是我爸殺了陸泉的爸爸,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還有我在漁村那次,陸泉是不是同謀,他當時是不是要綁架我,或者殺我?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
紀少徵忽然笑出來,意味不明:「不怕你抖什麼?」
除晞咬緊唇:「我沒有!」
紀少徵還是笑,笑得越來越無奈,除晞卻前所未有怒火中燒起來,他是在看輕她,明明嘴裡每次都人生導師一般鼓勵她,要學習,要改變,要上進,要有自信,可實際上,無論這個男人如何愛她,還是看輕她!
除晞憤憤不平,轉而又覺得有心無力,因為事實上,她和紀少徵就是雲泥之別啊,她大概攀爬一輩子,還是落後於他,更別說與他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男女博弈,實力旗鼓相當才和諧,相距越是懸殊,必定有一方要承受這懸殊帶來的苦楚,而且是一生一世。
「我爸的事,是真的嗎?」除晞無力地攥了攥拳,「告訴我,十六叔,我想從你身後的斗篷里逃出來,我要知道事實。」
「逃……」紀少徵喃喃地說,目光中明明滅滅,最後定住,「好。你想知道,我來告訴你。陸泉的父親是建築工程師,在陸泉十五歲的時候意外去世,出事的工地正是你爸一早白手起家的公司承包的項目,陸泉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他在給警方的筆錄里說,是親眼看見你爸將他爸推下樓,但身份畢竟是被害者的兒子,證詞證明效力低……」
除晞盡力設想最糟糕的情況了,可身體還是抖得像篩子,紀少徵攥住她冰涼的手說:「冷靜些,這只是陸泉的證詞,最後這個案子被判意外,你爸的公司賠給陸泉母子一筆可觀的賠償。」
除晞激動起來:「那到底是不是我爸?」
「你爸說他當時和陸平雲的確有爭執,兩人在施工樓層上發生口角,但是……是陸平雲腳下踩空跌下樓的,法醫和技術鑑定也支持這個結果,所以你爸才能安然無事,不過陸平雲一家在出事之前和除家企業積怨許久,陸泉才這麼多年咬著不放。」
除晞蒙住臉,回憶起第一次與陸泉相見的情景。
他一口就叫的出「除」姓的發音典故,還說,曾經認識一個除姓的人,逢人便驕傲地解釋一番自己的姓氏。
想必,暗示的便是除正廣了,因為她的父親確實有這個習慣。
「昨天陸泉的意思是,白曉璐可能會在婚禮做些手腳,讓我當心,白曉璐剛才卻勸我讓我小心陸泉,不要相信他,因為我爸是陸泉的殺父仇人……我該相信誰?」
「你覺得呢?」紀少徵手指撐著額頭,大概覺得她不可理喻。
除晞心頭一揪,整個身子轉回去,看向前面:「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蠢,他們我誰都不該相信對嗎?」
肩膀傳來疼痛,再對上紀少徵的眼睛,他把她硬生生地掰過來,眼底幾分慍怒。
「白曉璐和陸泉各有目的,心懷鬼胎!當然誰都不要相信!」
除晞被嚇到,喘個不停,機械地點了點頭。
他千方百計阻擋她了解真相不過是擔心現在這般,被幾句話就煽動情緒,讓歹心的人有機可乘。
兩人之間的氣氛從來沒這麼僵過,除晞覺得胸口發悶,緩緩掙開。「十六叔,我想……單獨待會兒,你打開鎖,我要下車。」
紀少徵也還沒消氣,索性依了她,除晞奪門而去,垂著頭懵懵然在路上走。
紀少徵哪裡放心得下,她的背影小小一隻,肩膀縮著,可憐又……可氣!
做不到撒手開來揚長而去,便只能一直慢行跟在後面。
而在不遠處,也有一輛白色車子緊追不捨,後座的人有些不耐煩了,問:「曉璐,你找的人呢,現在就動手吧。」
白曉璐點了顆煙,深深吸了一口:「不急。」
「你知道陸泉打的什麼主意?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漁村要不是他,咱們也不用等到現在紀少徵都有準備到時候,早就告訴你再找一個可靠的人。」
「您別生氣,上次不是我不在嘛,這次……誰也不能阻止我。」
「一定要等婚禮那天?」
「紀少徵想順順利利結婚,沒那麼容易!」
對方有點不樂意:「曉璐,你到底是為了給小光報仇,還是要跟紀少徵搞在一起?你別把我當傻子!」
白曉璐吐了口煙圈:「唉,您怎麼能這麼想呢?紀少徵見死不救間接要了旭光的命,我當然是為了他報仇才要紀少徵結不成婚!對了……時間差不多了,您趕緊回家送天天上學,孩子該找您了。」
後視鏡里閃過一道犀利尖銳的目光,後座的人走下車,在路邊凝視著停留片刻,才離開。
白曉璐哼著咬牙罵句:「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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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快十分鐘,除晞抬手抹幾次眼淚,莫名停了幾次,紀少徵都一一給數著,終是沉不住氣,痛快下車,三步兩步擋在她前面。
除晞悶頭走,恍惚中撞進紀少徵懷裡,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滿是淚水。
「你還沒走呢?」除晞理了理頭髮,將狼狽不堪的臉擋起來,「我沒事,你放心吧,不是要到四哥那裡處理葉灝丞的事嗎?」
紀少徵耐心說:「我連自己的寶貝老婆還沒哄好,哪有閒情管別人?」
除晞不想他這麼快就消氣了,看了看他,咕噥說:「我說了沒事,我想自己走走,讓頭腦清醒一點。」
車輛來往,正是上班高峰期,他倆站在人行路上,不時有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過,好奇的詵詵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紀少徵從正面使勁抱住她:「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說!」
「十六叔,你先放開我!」除晞被勒的喘不過來氣,越發使勁地掙。
紀少徵喝止:「不許胡鬧!「
「我沒有鬧!」除晞抑制不住哭出聲,「我不是小孩!我幹嘛鬧!」
然而,看熱鬧的人更多了,不遠處就是一個公交車站,大家好似都把這一幕當成清晨上演的一出醒目的言情劇。
「好,我想知道……」除晞面子薄,受不住被路人圍觀,先認輸了,眼淚噼里啪啦的掉,「我想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十六叔,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說呢?你應該說——就算我全部告訴你又能怎麼樣,你還是什麼都做不了,只會幹著急,只會添亂!」
紀少徵伏在她耳邊輕咬:「是不是這樣說你就原諒我了?不生我的氣?」
為什麼不責怪她,罵醒她呢?除晞鼻尖算的更厲害,明明是她意識到是自己的無用才另他一直隱瞞,反過來他。
「我該怎麼做……」除晞埋頭藏在他衣襟前。
「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相信我,放心準備婚禮,做我的新娘。我了解白曉璐,也了解陸泉,我能應付得了他們。相信我,行嗎?」
「嗯……」除晞緊緊回抱住,支支吾吾地點頭。
世界依舊喧鬧,兩人如入無人之境擁抱在街頭,白曉璐側著臉從車窗望去,將菸頭從指間彈出車窗外,嘴角划過一抹冰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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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晞按照日程由紀少徵陪著,最後一次去愛紗試被紀絨絨精益求精修改過的婚紗,距離婚禮不到三天,可她顯然一點新娘的喜悅心情都沒有。
從試衣間出來,眼中布滿血絲的除晞嚇了紀絨絨一跳,雖然才懷孕四個月,但紀絨絨已然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孕味十足的辣媽,十分享受即將懷胎十月做母親的過程。
紀絨絨撐著腰,腹部更顯突出,從鏡子裡看除晞半響,轉身發火道:「誰?誰在化妝室里抽菸了!說了一千遍禁止吸菸,都聽不到嗎!」
被老闆目光掃射一圈的人全部舉起手來,紛紛表示沒有,tony連忙說:「liv,沒人敢在你面前吸菸的。」
「不止是我!」紀絨絨指指除晞,「除晞面前也不行!她眼睛對煙塵過敏!」
除晞望著自己對面那渾身上下似乎華美的過分的女人道:「好不像我……」
「說什麼呢?」紀絨絨歪頭,「這不就是你嗎,多漂亮!怎麼樣,以前我說把我的伴娘禮服送你還一直沒機會呢,現在好了,你倒提前我一步,直接穿婚紗……怎麼樣,不謝我一句嗎?」
除晞終於展顏:「謝謝你,絨絨。」
紀絨絨手臂搭在她肩上:「一家人了,還客氣!」
「我的眼睛沒事,沒有人抽菸,為了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少發點脾氣。」
「知道啦。你快比我媽囉嗦了……對了,我去叫石榴叔,我把她老婆打扮的這麼美,看看他要給我什麼獎勵!」
紀絨絨轉眼興高采烈地又消失在化妝室,除晞搖頭微笑了下,真好,紀絨絨,你終於變回原來的紀絨絨了,真好。
可我呢……
除晞看著牆上掛著顯有日期的石英鐘,還有兩天了……不知為什麼,隨著指針的跳動,她越來越不安,無法預料下一刻即將發生什麼?她和紀少徵的婚禮是否安然無恙能如期舉行?
果然,不出她的直覺,或者,應該說陸泉警告她的沒錯。
就在婚禮前一天一早,除正廣的公司曝出醜聞。
紀少徵帶著她和除正廣單獨見了面,一家在當地頗具影響力的報紙言之鑿鑿除正廣公司在工程招標期間嚴重壓價,施工單位利用偷工減料的手法降低成本,材料也做了手腳,送檢的雖然是合格產品,但是施工現場用的混凝土卻是摻片石的,鋼筋也都是次品。此事一出,加之白曉璐那茬,除正廣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十歲。
除晞翻動手機,發現這件事已在微博被頂到了熱搜榜,一時間討伐聲音如同洪水猛獸從四面八方湧起。
除正廣在女兒和女婿面前也顧不得面子了,老淚縱橫說:「末末啊,明天……爸沒臉親自送你了!讓別人看到說你的閒話。」
除晞:「爸——報紙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除正廣嘆口氣,支支吾吾說:「實話說吧,少徵也應該很了解,現在地產不比前幾年,干工程的利潤是越來越少,哪家施工單位不偷工減料?只是多和少的區別,公司也都睜一眼閉一眼。」
「爸……你還有沒有良心,居然還說這種話!這讓我和十六叔怎麼幫你!」
紀少徵按住除晞的手,讓她別激動。
除正廣抬頭,目光閃爍的看看紀少徵,點點頭:「公司曾經壓價的事情是真的,至於偷工減料……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像報紙和網上說的那麼詳細肯定是施工單位里有人故意檢舉,算了,如果我除正廣栽在這件事上,我也無話可說。」
除晞不太明白工程的事,用眼神問紀少徵,紀少徵說:「您這話的意思是……」
除正廣不出聲,除晞卻顫聲開口:「白曉璐,是不是?」
除正廣震驚地:「末末……」
半響,紀少徵讓梁助理聯繫律師,掛斷電話後道:「爸,您不必瞞著除晞了,她已經都知道。律師在趕過來,您先不用急,我們再商量,能把損失降到最小最好,不過您也應該知道公司將會面對什麼。」
除正廣無力地靠在木椅的椅背上,苦笑出了聲:「報應,真是報應……我以為給了她一部分股份,她就能放過我,沒想到……她的目的不在得到我,或者我的公司,而是毀了我。」
「爸!」除晞說,「你跟她做了交易?」
除正廣雙手抓緊髮根,點點頭:「她知道陸泉的事,也知道工程向來有問題,所以……」
「你早就知道她跟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純?」
「也不算早……末末,對不起……爸一時糊塗啊,上了這個女人的當,被她當蠢貨一樣利用。這個死女人,我真應該當時就作掉她!媽的,要死一起死,跟她同歸於盡!」
「爸!你不要胡說了!」除晞落下焦灼的淚,去抓除正廣的手,「她要什麼?她和你無冤無仇,怎麼可能下這麼大的本對付你?她是不是讓你逼我……離開十六叔……」
除正廣搖頭:「不要亂想!女兒,不關你的事。」
「我見過她了,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爸,對我說實話吧……」
除正廣拍了拍她的手:「不要說了,末末,都是我這輩子造業太深了,害人害己,活該這種下場!」
除正廣不肯吐露白曉璐的條件,但除晞也能猜到大半,一個小時後,律師到達,商量如何減緩除正廣公司的危機直到深夜。
明天就是婚禮,因為有接新娘的步驟,除晞要回到原來的家裡住。
連瑤向婆婆提出來後,婆婆和彭子帥還算自覺,把房間主動讓出來回店裡。
這晚,只有連瑤帶著兩個孩子在次臥,除晞和阿姨睡在主臥。
除晞翻來覆去,夜不能寐,怕影響阿姨休息,便披著衣服在陽台上吹風。
「你爸的事我聽說了。」連瑤知道這一宿除晞很難熬,外面傳來響動,她就出來看看,「你別擔心太多了,十六叔不是在幫忙解決嗎。」
除晞苦笑:「解決不了的。十六叔已經讓我做好心理準備,事情鬧這麼大,只能盡力減少影響和損失,畢竟被質量監督部門調查出來,我爸的公司一定要負法律責任。」
「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對……你說的對。可是我好矛盾,我爸……他雖然做了很多錯事、壞事、缺德事……。」但如果不是白曉璐的處心積慮,也許他不會被算計到如此一敗塗地。
「沒關係。末末。」連瑤讓除晞倚靠在她肩頭,安慰道,「他是你親生父親,所以,你難過也好,矛盾也好,都很正常。我問你一句,到現在,你真正原諒他了嗎?」
原諒?除晞之前根本沒考慮過原諒,現在一時卻回答不上來。
連瑤輕柔抹去她眼角的淚:「不用說出來,你啊,自己放在你心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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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小時悄然而過,終於迎來婚禮當天,因為正是國際勞動節,一清早便聽見爆竹聲聲綿延不絕。
天還沒大亮,阿姨把除晞和連瑤通通叫起床,另一面紀絨絨也把fiona和愛紗兩位頂尖級的妝發師帶來。
除晞的黑眼圈嚴重,紀絨絨昨天也被新聞折騰一天,並不多言,直吩咐妝發畫出一個完美的新娘妝。
見除晞還是神色惶惶然,連瑤握住她的肩膀:「雖然你其實已經早就合法嫁人了,不過今天還是挺令人捨不得的……末末,準備了這麼久的婚禮,我們今天重要要把你風風光光嫁出去了!」
說完,從阿姨那裡把康康接過來,遞到除晞面前,說:「來,康康,親親小姨!現在還是你的小姨,以後小姨就是紀家的了!」
除晞哭笑不得:「姐!」
康康揮舞著小胳膊,臉蛋圓圓的,笑的十分開懷,除晞心情一下子放鬆許多,趁著自己還沒化妝,讓康康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紀絨絨突然從中探出個腦袋來,討康康香吻:「來,給我也親一口!」
啵啵兩聲,紀絨絨心滿意足道:「哇哦,滿血復活!其實啊,連瑤姐也別傷感嘛,到我家,除了石榴叔,還有我罩著除晞呢。」
連瑤一聽也是,鄭重說:「那末末以後,還真得多讓你照顧。」
「欸,連瑤姐別這樣,我和除晞十多年的好朋友了,不用你說我也肯定照顧。」
連瑤瞧了瞧她的肚子:「你這幾個月了,檢查都做完了嗎?男孩女孩?」
「醫院沒告訴,我也沒在意,男孩女孩我們都喜歡……」
「我瞧你這肚子的形狀,像男孩呢,跟我懷康康差不多。」
「男孩啊,我想要小公主啊!」
……
接著,這倆人便聊起媽媽經,一發不可收拾。
除晞則很快被妝發師團團圍住,忙活起來,望著身著白紗,一點點被裝扮成隆重新娘的模樣,浮於心頭的惶恐和不安也越來越被放大。
她想起白曉璐冰涼決絕的眼神,和陸泉唇角的似笑非笑,都令她無法集中精力,不住地分神。
她撿起桌上的手機,想打給紀少徵,被連瑤一眼看見了。
「欸,末末,你要聯繫十六叔?」
「想問問他什麼時候來?」
連瑤調侃:「誒呦,一晚上不在一起就想得慌,果真還是新婚啊。」
向來對談論紀少徵十分害羞的除晞,竟然直白的坦誠道:「我是真的……現在特別想他。」
周圍人聽罷,掩唇笑的掩唇笑,打趣的打趣,而除晞腦海里只有紀少徵。
「老人們都說接新娘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連瑤被阿姨和婆婆影響,很相信這些風俗。
「不見面,都什麼時候,姐,我就打一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
連瑤接收到除晞懇求的目光,心軟下來,給她手機:「好吧,看在你現在真的很緊張的樣子,給他打個電話,然後你就安下心來哦。」
除晞連連點頭,沒絲毫停留,接通過去。
半響,對面接起:「喂,什麼事,寶貝?」他的「寶貝」一出口,男人們此起彼伏的鬨笑便傳進耳朵。
除晞總算放下心,半刻,低聲說:「我害怕……」
「不怕,很快就見面了。」
「嗯。你萬事小心。」
「好的。先——」
「等等——」除晞心口酸酸的,淚一圈圈地在眼底打轉,「紀少徵……我……我愛你。」
紀少徵一頓,說:「我也愛你,除晞。」
然後,通話兩端都是一陣起鬨和竊笑聲,有人又要投訴虐狗了,憤憤不平道:「你們這表白也太早了,留到婚禮上說啊!」
除晞將手機給連瑤,對著鏡子裡憂心忡忡的新娘重又露出笑容:「我好了。」
太陽從天面爬升起,一瞬間光芒萬丈,這是個大晴天,小區里好幾戶人家都辦喜事,鞭炮和禮花此起彼伏衝破天際。
眼看接新娘的時間快到了,阿姨急躁起來:「你爸怎麼還不來?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不能因為公司出事,真的不來送你出閣啊!唉,這麼大的事,也沒個交代!」
連瑤說:「算了!媽!如果今天除正廣被人在婚禮上帶走,那才叫給末末找麻煩,還不如不來了,不就是個儀式,到時候讓十六叔直接牽末末進去。」
阿姨一陣猶豫,心想也是:「偏偏這個時候!除正廣就是個不靠譜的人!」
除晞怔了怔,說:「姐,手機再給我下,我問問爸還來嗎。」
連瑤不情願道:「末末……」
這時,除晞的手機竟正好叫起來,一看,名字是除正廣。
連瑤接通,伸到除晞耳朵邊,除晞開口:「爸?」
一個女人冰冷的如同利刃般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不是你爸。是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