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瑪幹探奇
一
方舒月和張紅霞是甩不掉了,這又多個王思怡,自從那天在王陸洋家查過資料後,就隨她們倆緊跟其後,像尾巴似的長在他們身後。
王陸洋家的書刊,雜誌很多,他們幾個除了王陸洋爸爸的醫學書沒動,科學雜誌,科學畫報,地圖,地方志,新疆地方志,美麗的新疆,科學探秘,王陸洋把他一大箱的私人小人書也搬出來,乘著書的舟船,他們在書的海洋里就沒找到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野核桃林的記載,他們忘記了最初的目的是老師的作業,滿心只想著尋找野核桃林,最後王陸洋的妹妹王思怡也加入到其中幫忙,桌上,床上,地上到處都是書。
「這是要造反啊,還是抄家,小祖宗們你們這是在幹嗎呢,書擺的滿屋都是,不會看一本拿一本」?陸洋媽媽下班回家看到滿屋子的書驚詫喊道。
「阿姨好」童聲此起彼伏,小同學們個個乖乖地從書堆里站起來。
「阿姨,我們在找資料呢,老師布置的作業」,方蘭欣心虛道,
「就是的,阿姨我們在找老師布置的作業」張國慶附和道
幾個人這才想起作業,匆忙中找了本美麗的新疆雜誌,幾人抄下其中的段落。三人是連抄帶編湊完了作業,其結果是三人集體罰站一周,原因是三人抄的錯別字都一樣,老師看出端倪,被體罰在教室邊站著上課。
小小的體罰並沒有阻擋住他們繼續尋找野核桃林線索的興趣,他們還收集一些荒野徒步旅行,沙漠旅行須知等一系列的相關資料,都交王陸洋整理,還時常會拿著王陸洋家的指南針測試其靈敏度。整天都處在高度興奮中,談論最多的還是在沙漠深處的野核桃林。野核桃對他們的**是空前的。
緊張密集的考試終於結束,盼來嚮往已久的暑假,這是他們幾個密聊尋找野核桃林的最佳時段,幾人每天打著晃子去王陸洋家寫作業,實則是商量去野核桃林的一些細節問題,比方,水,食物,方位,路程的計算等。
他們自認做的很隱秘,其實一直都沒有瞞過方舒月,張紅霞,王思怡他們的嗅覺,每天舒月和紅霞以找思怡為名,也會去陸洋家溜達一圈,暗中窺察他們的進展,就在他們準備出發的前,方舒月,張紅霞很無賴的說,她們也要去,如果不帶上他們,她們就去告發大人們,叫他們也去不了,聽到他們這麼無賴加無恥的告白,方蘭欣第一反應就是追著方舒月要打,一片混亂之後,還是決定帶上她們幾個,也包括王思怡,她也是知情著之一,如不帶上,估計走不出塔里木河就會被大人們攆回來的。
多了三個人,水和食物就要多出很多,水是每人背個行軍壺,每人家裡能裝水的壺都拿來裝上水,食物是他們在農場食堂打的饃饃,為了不引起食堂師傅們的注意,他們每人都去買過饃饃。父母們是軍墾,家裡都有行軍包,和軍用毛毯,指南針,地圖等行軍用品,幾個空的布袋子,一切準備就緒。
這晚上方蘭欣興奮的一夜沒睡踏實,老是醒來盼天亮,方舒月也睡的不踏實,生怕醒來方蘭欣偷溜掉了。
天剛蒙蒙亮,方蘭欣就醒來了,悄悄叫醒身邊的方舒月,兩人躡手躡腳走出家門。跑步到他們約定的地點,看王陸洋,張國慶,王思怡,張紅霞他們都已經到了,幾人肯定也是激動一夜沒睡好。「東西都帶齊了嗎,再看看有什麼忘得沒有?」幾人再檢查一下行囊,確認無誤。方蘭欣,王陸洋,張國慶三人背著大的行軍背包,裡面裝的毛毯衣物,英吉沙刀,蚊帳,火柴,手電,食物和簡單的腹瀉藥,解暑藥等,方舒月,張紅霞,王思怡他們三人每人背了兩三個行軍壺的水。檢查完畢朝他們尋找的目標--野核桃林進發。
黎明的農場剛剛從沉睡中甦醒,清涼的氣息散發在空氣中,北斗七星靜靜的掛在寶石藍的蒼穹之上,繁星點點。四下里靜悄悄的,遠近的景物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偶爾有幾聲犬吠,這是方蘭欣家的大狼狗發出的叫聲,虎子也跟來了,攆都攆不回去,只好由著虎子跟來。
激動,興奮,他們興趣盎然,像脫了疆的小馬駒,不知道路途多遙遠,不知道前方等著他們的是什麼,他們個個都像是奔赴戰場的小戰士,勇往直前。一路暢想,歡歌笑語,見到玉米地進悄悄去掰幾個玉米,路遇瓜田偷偷摘個西瓜,這些勾當對農場的孩子來說都熟門熟路,想必每個年少的都有此經歷,荒原戈壁零星長著幾株白刺,駱駝刺,紅柳,走到塔里木河邊天已大亮,他們都收穫也多了不少,為了減輕重量,先消滅了個西瓜,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保存體力和能源還是知道的。
塔里木河綿延流淌了2179公里,發源於天山的阿克蘇河,喀喇崑崙山的葉爾羌河以及和田河匯流而成,關於塔里木河的記述《漢書西域傳》稱,西域「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其河有二源,一出蔥嶺山,一出于闐,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所記與現今情況一致。蔥嶺河指今喀什噶爾河和葉爾羌河。于闐即今和田,中央有河即指塔里木河。據《水經注》記述,塔里木盆地存在「南河」與「北河」,南河沿崑崙山北麓東行,北河沿天山南麓東行,於羅布窪地西部匯合後注入羅布泊。以歷史記載,他們面前的這條河就是北河了。
塔里木河是我國最長的內陸河,也是世界著名的內陸河之一,流域面積102萬平方公里,涵蓋了我國最大盆地——塔里木盆地的絕大部分,是保障塔里木盆地綠洲經濟、自然生態和各族人民生活的生命線,被譽為"生命之河"、"母親之河"。
此時的塔里木河正是枯水期,泱泱大河成涓涓小溪,大片河灘裸露在外,河沙細膩而柔軟,清清的河水清澈見底。
河邊生長著大片大片原始的野生胡楊林,新疆胡楊號稱「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
趟過清清的河水,又是另番景色,由於靠近水源,河岸邊大片綠草灘,芳草碧連天,高深的蘆葦像道綠色的牆綿延不盡,清新的空氣從綠草茵茵中瀰漫到空中。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虎子忙的不亦樂乎,一會追追兔子,一會攆攆刺蝟。
雖然不是第一次走這條道,可獨自沒有大人還是頭一次,方蘭欣他們信心滿滿,沿著很深的車道歡快的快步向前,他們預計要在12點之前到達半截溝海子,之所以叫這名是它的形狀像半個月亮,因此而得名。這樣他們還要走過草灘,翻過沙漠才能到。
藍天碧草,空氣清新,方舒月愉快的唱起:小鳥在前面帶路,風兒迎著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來到花園裡,來到草地上。此情此景,小夥伴們不由得隨她一起唱起來。嘹亮的童聲驚起無數雲雀。
唱著歌兒,視乎腳步也輕快許多。背上的行軍包似乎也不那麼重了。「我給家裡留了份留言,告訴媽媽,我們要到沙漠裡尋找野核桃林,過兩天就回來。」張紅霞說道。
一陣沉默,「你們還有誰給家裡留言了?」方蘭欣問道
「我留了,你寫的嗎?蘭欣「王陸洋面向蘭欣。
「我也寫了,不過我放在書包里的,不知道爸爸媽媽他們能不能看到。他們找不到我們會不會很著急?「
「我們就出來兩三天,很快就回去的,到時我們背著滿滿的野核桃,他們也不會生氣了,再說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們找到了,那該是多驕傲。「張國慶一臉的嚮往。
「我們父母都不會太怎麼責罰我們,就不知道蘭欣的爸爸媽媽會怎麼樣對蘭欣和舒月了。我每次見到蘭心的爸爸都有點害怕他。蘭欣你爸爸管你們太嚴了吧,平時不讓你們串門也可以理解。這不讓你們干,那不讓你們做,只讓你們和陸洋和我哥哥玩,別的男孩也不讓玩,你爸爸眼睛太大了,平時不說話聲就很大了,發起脾氣來眼睛瞪的更大,蘭欣你爸爸管你們這麼嚴厲,你一定也很怕你爸爸,打起你們也挺重的吧?」紅霞十分關切的問道。
「爸爸很少打我們,做錯事了,罰的最多的就是跪在小凳上,面壁思過。爸爸眼睛一瞪我也怕。不管了,都出來走這麼遠了,現在考慮這個問題有點晚了。就是現在回去也是一頓責罰的,舒月你回去就說是我讓你跟來的聽到沒,這樣你的責罰會輕點的。」
舒月點點頭:「嗯,爸爸會不會打你呀,要是爸爸要我去砍柳條,我就砍細的彎的噢,姐。」
「幹嗎要砍柳條呀?」陸洋疑惑的問道
蘭欣看看舒月,扭臉再看看陸洋,撇了撇嘴,想想還是沒說什麼。
「這也要問,砍柳條那自然是要打蘭欣用的」。國慶不滿的回道。
陸洋看看蘭欣,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沉悶的氣氛里,好似蘭欣和舒月馬上就要有頓暴斂一樣。
「想這麼多幹嗎,要是我怕的話,早就不來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陸洋火柴盒手電你帶上了沒?
「帶了四合火柴,兩個手電筒,夠不夠?」
「順利的話應該沒問題,國慶你說呢?」
「我想也是夠的,只要我們節約用。」
說話間,他們不知不覺已走出了綠草灘,植被越來越少,偶爾會看到幾叢紅艷高大的紅柳,細小的紅柳花數以萬計密密的,開的通身玫紅,煞是好看,許是深處荒漠,遠離人類的砍伐才得以如此的茂盛,艷麗脫俗。難得一見這麼美艷的紅柳,舒月,紅霞,思怡三人奔到紅柳叢下,想用紅柳枝編草帽,誰想晃得花枝亂顫,抖落無數紅艷,幾個人披紅黛綠的撇了幾支回來。
舒緩的,金色高大的,巨型臥龍般的沙隴就在眼前綿延起伏直至眼裡所不及之處。這只是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邊緣。
傳說很久以前,人們渴望能引來天山和崑崙山上的雪水,來澆灌乾旱的塔里木盆地,一位慈善的神仙有兩件寶貝,一件是金斧子,一件是金鑰匙,神仙被百姓的真誠所感動,把金斧子交給了哈薩克族人,用來劈開阿爾泰山,引來清清的雪水,他想把金鑰匙交給維吾爾族人,讓他們打開塔里木盆地的寶庫,不幸金鑰匙被神仙的小女兒瑪格薩丟失了,從此盆地中央就成了塔克拉瑪干沙漠。
極目遠望,塔里木河已從遠處流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