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顆流星,推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空氣,在半空中留下一圈接一圈的波紋,危宿一拳揮下,墜地。
轟!
首當其衝的王信、李遙天兩位院士一左一右地閃向了兩側,危宿這一拳直轟到地面,大地震顫著,瞬間已有張開尺余的裂紋向著四下爬出,碎石、塵土飛向空中,又一聲巨響後,方圓數米的山路竟被危宿這一拳擊得向下一沉。以他站立處為中心,仿佛一個龜裂的漩渦。
站在這漩渦上的北斗門人個個東倒西歪,他們都是兩大院士的門生,再不濟也是三魄貫通以上的境界,但是危宿一拳之威,竟沒有人能完全抵抗。就是王信和李遙天兩位院士,雖然跳開躲過了攻擊,卻也顯得有些慌亂狼狽。
這樣的硬打硬殺,可不是這兩位院士擅長的。而對手,偏偏還不只危宿一個。東林門主程落燭跟著危宿出手之後,補充了攻擊。雙手一合,那些被危宿一拳轟飛在空中的碎石塵沙立即成了聽話的暗器。程落燭雙手十指不住地彈動著,仿佛在演奏音曲,那這些碎石塵沙破空的銳利風聲,便成了她演奏出的樂曲。
十指宮商!
南天東林門主的招牌異能,在大陸也是赫赫有名。十指所控之處,攻擊密集的仿佛一曲樂章,對於遭受其攻擊的人來說,這卻像首送魂曲。
四名三魄貫通的門生首先抵擋不住。攻擊他們的雖然只是一些碎石、甚至細沙,可在程落燭十指宮商的控制下,這些碎石細沙卻全都被灌注了強悍的魄之力,成了足以要人命的利器。四名三魄貫通的門生幾乎頃刻間就已經倒下。
「喝!」
王信一聲厲喝,再次施展音擊長空,音波好似一道閃電,直劈向了程落燭。
但是程落燭不慌不忙,十指聚攏,再次彈動時,竟是控制向了王信打出的這記音擊長空。
音擊長空以鳴之魄為主。程落燭的十指宮商恰恰也是一個以鳴之魄為中心的控制系異能。用十指宮商來控制王信的音擊長空看來早在程落燭的料算中。面帶著微笑。程落燭瞬間已將王信這道音擊長空給控制住,十指齊向外彈出時,音擊長空竟反轉沖向了王信自己。
「喝!」
與此同時,王信那聲厲喝在山間的回音方才傳回。恰像是在為程落燭的控制反擊。
但是程落燭身邊的袁非卻飛快變了臉色。
「當心!」這話出口時已經遲了。那聲回音絕不是在為程落燭助威,那根本也是王信音擊長空的一部分!
喝喝喝喝……
回音不只一道,加上王信的刻意為之,厲喝聲在這崇山峻岭中接連迴蕩著,一記又一記的音波攻擊。也隨著這一聲接一聲的「喝」不斷地衝擊過來,沖向程落燭,也沖向了袁非。
兩人看來都已經躲避不及,瞬間就被這接連的音波攻擊給撕碎。但是王信的神色也隨之一變。音波命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感知到,音擊長空命中的那兩人並非實體,竟然只是幻影。
人在哪?
王信慌忙在四下搜尋著,可就這一會的功夫,就在他們近前的危宿已經再度發招。雖有李遙天和王信的門生聯手阻攔,且都是四魄貫通的境界。但在玄武危宿面前卻還是不夠看。一股狂亂的魄之力隨著危宿的一擊向著四下瘋狂席捲,掀起的風仿佛山壁一般堅硬,立時就有三位門生被彈開,其他人也紛紛站立不住。
危宿眼中卻全沒這些門生,雙眼直瞪著王信,一個箭步就要竄來。
王信急向後退,但隨即發現,王信來勢洶洶,可這一個箭步,腳下移動的位置竟不過寸許。
這是……消失的盡頭。
不知何時。李遙天已然布下定製,危宿此時已經陷入這消失的盡頭。
李遙天的門生對老師這異能更是熟悉,眼見如此,大喜過望。立時衝上搶攻,各種異能武技,齊向危宿招呼過去。
危宿看得真切,也連忙做出了閃避。可這消失的盡頭,又哪裡只是將腳下路途變得漫長那麼簡單?這定製,是讓人對距離的判斷出現各種混亂。腳下的路途如是。舉手間的動作也如是。危宿自以為完全閃過的動作,在未中異能的人看來,幾乎未動,他們根本不用做出任何攻擊調整。
來自四個方向的魄之力,瞬間已將危宿吞沒。可是沒等他們露出喜悅的神情,王信和李遙天就已經同時色變。
這危宿,竟然也是幻象!
能製造出如此實質性破壞的危宿,竟然也是幻象?
由不得他們不信,危宿的身形已在此時碎成一片光影,只剩下眾門生一片錯愕的神情。
敵人到底在哪?
王信拼命發動感知,可卻什麼也感知不到。
李遙天的眉頭,則鎖得更深。他也是製造此類定製的行家,更清楚此時他們身陷的幻境是多麼可怕。連他都絲毫沒有察覺,這幻境之強,絕非袁非徒手施展,他肯定動用了神兵,而且還不是一般神兵。
難道是……
李遙天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想到了一種可能。
鏡花水月?難道是鏡花水月?
缺越學院的超品神兵——鏡花水月。缺越學院用來護島的幻海大定製,就是以鏡花水月這神兵為中心構建出來的。而現在,缺越學院的人竟然直接請出了這神兵,帶上北斗學院來與他們為敵?
如果是鏡花水月的話,那何止剛剛的三個對手是幻象,周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幻象。這山、這樹、這路,周圍的門生,王信,都有可能是虛幻。都有可能是敵非友。
鏡花水月就是這麼可怕,它所製造的並不只是一座迷陣,抑或是讓人在某些方面產生錯亂的判斷。它可以全方位修改人的感觀,你的所見、所聽、所感,在鏡花水月中都會任由對方控制、擺布。
李遙天此時總算有所察覺,可是其他人,包括王信,卻都還在四下搜尋對手的下落,對於已經身中如此幻術毫無知覺。
李遙天剛要開口,但又馬上忍住。
不管眼前所見這些是假是真,對手總歸是在注視著他們。此時最好還是不要流露出自己的判斷,鏡花水月唯一不能影響和左右的,就只是人的思想了。此時讓對方看出他已有所察覺,勢必會做出相應調整,不如裝作無知,看有沒有機會破了這鏡花水月。
李遙天如此想著,便不動聲色,如其他人一般感知、尋找起了對手。
「怎樣?」七星樓頂,程落燭站在袁非的身邊,問著。
「這種對決,比得就是先機。誰先下手誰就強,更何況這位的神兵如此厲害。」袁非答道。
兩位院士看來是在討論七星會試中的一場對決。但是真實要表達得意思,他們心裡卻清楚得很。
先下手為強的,是袁非。
厲害的神兵,當然是鏡花水月。
但是外人只知鏡花水月厲害,是超品神兵,卻無人知道鏡花水月的真實模樣,即便這次聯手的程落燭、危宿也不知道。
鏡花水月,是一粒種子。
它種在哪裡,哪裡便是鏡花水月。
「李遙天啊,此時的你,就是鏡花水月呢……」袁非衝著程落燭笑了笑,鏡花水月的秘密,他可不會隨便告訴任何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