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人任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愣愣的看著崖底,「你確定鬼醫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嗎?」
她可不想因為治病,反而喪命在此。
女人雖年近中年,可身板卻如同老嫗一般,身體略微前傾,彎腰駝背,面黃肌瘦。
那姿勢……就好像背了個什麼重物似得。
感覺她似乎在打退堂鼓,男人索性上前拉住她的手,急急道,「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豈不是對不起我們跋山涉水來到此處!」更何況,他早就打聽好,酆都鬼城有一名醫,白天醫人,晚上醫鬼,醫術精湛不已。
只是知曉如何前往酆都的人甚少,他好不容易多方打聽才找來了這裡。
在發現這裡是萬丈深淵時,曾也打算離開,只是因為女人的病情日漸加重,不得已,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此等,等同是去酆都的人,這樣便可知道這懸崖邊究竟有何玄機。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吃了半個月的野果子野菜,總算讓他們等到了……
「可是……」
女人本還有些遲疑,可耐不住男人的拖拉拽扯,直接將她拖到崖邊,往方才高賦帥他們消失的方向跳了出去——
……
暗紅色的石板路綿延數里,方才還是晴空萬里,此時卻暗黑無比。
路邊每隔一段距離便立有一盞油燈,只是……那跳動的燭火滲著一股幽幽的白光。
「這裡好可怕,相公,我們回去吧——」帶著些哭腔,女人再次打起了退堂鼓,目光戰戰兢兢的掃過漆黑的四周,只能隱隱看見那些綿延起伏的山脈,能見度很低。
就在這時,悠長綿密的呼喊聲一遍遍傳來:
「娘親,娘親……」
那聲音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際,虛無縹緲,令人膽寒……
「嘻嘻……娘親,娘親……」
伴著陣陣孩童的嬉笑聲,男人嚇得腿都軟了,可是一眼望去又尋不到什麼「人」。
粗糲的大手緊摟著瑟瑟發抖的女人,強裝鎮定的帶著她埋頭狂奔,「不怕,我們不怕,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聽不到……」
耳邊不時響起女童陣陣的嬉笑之聲,聽來直教人毛骨悚然。
他不斷的自我安慰,重複那句【我聽不到……我聽不到……】,雙腳一刻也沒停著,拉著他夫人不停的向前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耳邊再沒響起那飄渺的女童聲時,兩人才漸漸停了下來。
依著路邊的石柱大口的喘著粗氣!
早在來酆都之前他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遇見這些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沒想到,當事情真正發生時,他們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堅強。
男人雖表面看上去鎮定不已,實際上內心的害怕一點也不亞於女人,光是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以及那雙恐懼的雙眸就可以看出他害怕。
然而,就在他們剛起身走了沒兩步,便聽到似有人在唱歌,稚嫩的童聲軟軟糯糯:
「大西瓜,圓又圓,紅瓤黑子在裡邊,吃到嘴裡涼又甜,一個分給爹一個分給娘,一個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