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猙猶率領的三十萬妖獸圍攏,天元派的修士很快便陷入一邊倒的被屠殺之中。
僅僅是三十萬普通妖獸,便足以碾壓這邊的一船人馬,更何況此次來到這裡的,大部分還是仙主猙猶手下的精銳妖獸,再加上有序的調動和穩當的指揮,吞掉這樣一支人類完全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所有人類,也俱是看出了這一點,絕望在瞬間籠罩住艦船上下,但不甘就此死去的想法,還是激起了大多數人的凶性,於是不管強弱,絕大多數人都飛下戰船,拼死奮戰,而剩下的小部分人在仙艦之上,操控雷塔仙炮以為支援。
但妖獸實在太多了,並且這些妖獸首先的攻擊目標,便是艦船,大量妖獸湧上戰船,與人類展開了廝殺,並逐步控制了越來越多的仙艦的區域。
在這樣的影響之下,在艦船外激鬥的修士,得不到仙艦的支援,也瞬間陷入愈發被動挨打的局面。
眼見所有人,都將要死在這裡,關鍵時刻,趙行淵狠下心來,將朱雀仙艦引爆,而眾多人類則早早提前遠離,沖入妖獸群中。旋即仙艦爆炸,狂暴的能量爆散開,如若一顆太陽在平地出現,大片的妖獸首當其衝,紛紛消融,化為飛灰,稍微靠外一些的修士,雖然保住性命,卻陣腳大亂。
雖然很多人類最終沒有辦法逃離,但妖獸群出現的這片刻的混亂,已足夠不少修為高深的人逃出生天。
這其中便包括了蘇寒和藍襄。
蘇寒一開始本是獨自戰鬥,他也看出了此時的形勢,知道想要逃走,將十分困難,不過好在有雲貓,加上現在的修為,真的想逃走,猙猶親自出馬都攔不住他。
不過因為沒有遇到好的時機,所以他一直保留實力戰鬥。並在觀望著趙行淵與楊不語的情況。
直到引爆仙艦的計劃被悄悄地傳開,蘇寒才知道機會來了,當爆炸到來的那一刻,他當先往外沖。在那等混亂下,即便沒有雲貓,他也足以逃出去。
至於藍襄,實則是中途遇見的,藍襄見蘇寒實力不錯。在她看來應當是與她相差不多的,於是便樂得與蘇寒一道突圍。蘇寒在一位實力不錯的元嬰修士幫助下突圍,也樂得自在。
二人順利逃了出來,眼見前方山野,一頭妖獸也看不見,後面是追來的一大群妖獸,藍襄一聲歡呼,當先向前飛去。
蘇寒緊隨而上。
一直飛出千里,又繞了幾個彎,藍襄方才停了下來。轉身看著蘇寒:「你叫什麼名字?」
蘇寒心說先前不是介紹過了嗎,但仍是答:「蘇寒。」
「蘇寒,你是什麼修為?」
「金丹。」
「咦,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哩,金丹也可以這麼厲害嗎?」藍襄略帶驚訝地看著蘇寒。
蘇寒此時看到藍襄的眼睛,卻在想裡面是否有一個星空,他這樣想,忍不住仔細去看那雙眼睛,一時竟沒聽到藍襄的話。
藍襄閉上了眼睛。
蘇寒這才回過神來。
小姑娘睜開眼,「餵。你初次見到人家姑娘家,便這般無禮地盯著人家看嗎?雖然我已經是老姑娘了,但你這樣也是非常無禮的。」
蘇寒不以為意道:「實在抱歉,我只是想看清楚你的那雙眼睛。可能因為眼睛實則是個敏感的部位,方才引得姑娘誤會。」
「哦。」藍襄說,「你現在要去哪裡?」
「南下。」蘇寒說,他打算去天眼之森看一眼,再去巫獸教報個仇。
「南下啊,我這次隨我師父來南狄之土。是要在這邊找尋師父的一位舊友的,蘇寒你可否陪我先到那邊看看。」
蘇寒露出略微猶豫的神色。
「算是我請你幫個忙,一路上有個幫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藍襄說。
「什麼重謝?」蘇寒很實在地問道。
「三億高級靈石夠不夠?」藍襄說。
「我開了兩家店,每年經手的靈石都十幾萬億了。」蘇寒淡淡道。
「好了,再給你一些寶貝。」
「什麼寶貝?」
「三品以上法器,不是一件兩件,到時候多給你一些,保你滿意,可以了吧。」
蘇寒想了想,「也好,那我就捨命陪老姑娘吧。」
藍襄輕輕瞪了他一眼,蘇寒卻覺得這一瞪十分嫵媚,不由得內心微微一怔。
兩人當即在藍襄的帶領下,向著西南的某個方位而去。
「藍襄,你是哪裡人?」
「南海的。」
「你師父是誰?你既然是元嬰期高手,想必你師父定然十分厲害吧。」
「他也是元嬰。」
「那你資質倒是不錯。」
頓了頓,蘇寒接著問道:「你要去找誰?」
「師父的一位朋友?」
「所為何事?」
「有事請他幫忙。」
「不方便說麼?」
「很不方便。」
蘇寒又沉默了一下。
「你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
「我爹眼睛是藍色的。」
「你爹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
「我爺爺眼睛是藍色的——你要問我爺爺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我打死你。」
「所以你們是異族咯?」
蘇寒留意到,在他隨口問出這話的時候,藍襄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
「算是吧,這世間人種千千萬萬,據說東土的西部就有色目人。」藍襄說。
「可他們的眼睛不會像你的眼睛這麼深邃而又漂亮。」蘇寒說的是實話而並非油嘴滑舌。
他見過來自於大宋西面的色目人,但是那種顏色好像是後天上的顏色,顯得平淡無奇,而藍襄的眼睛,卻真的好像是兩顆寶石。
誰知聽到這話,藍襄扭頭看著蘇寒:「我眼睛美麗嗎?」
蘇寒認認真真點頭。
小姑娘笑了笑,旋即道:「已然很多年沒聽到有人誇我眼睛漂亮了。」
蘇寒感到奇怪,「莫非你認得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藍襄搖搖頭,似不願意就這個問題多說。
雖然只是隨隨便便聊了這麼些看似廢話的東西,但蘇寒卻忽然覺得。這個藍襄似乎有些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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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寒,我說了,我們是朋友而非敵人。」白秋仍舊是滿臉真誠地看著分二。
分二感受了一下本尊和另外兩具分身的狀況,對白秋道:「這句話你說再多也是無用。時間自會鑑定。不過,衝著你當年追我到大宋的那股勁頭,我都更願意相信你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這麼容易服軟可不像你。」白秋說。
「真奇怪,」分二笑道,「我們明明沒什麼交集。你為何可以了解我。的確,我還有下文沒說,我是指,即便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我也確定你一切都會聽從南狄之土的。」
頓了頓,他道:「司神道尊是什麼樣的存在?」
「是我師父。」
「在這片土地上呢?」
「是最核心的一群人物。」
「有多少?」
「十二個。」
「十二個之上就是噬冥海祖?」
「正是。」
「如若我所料不差,司神道尊的實力,想必已在元嬰化體之上了吧。」分二問。
「我也不知。」白秋說,「方才我與你所說的許多,已涉及我南狄之土的許多辛秘。希望蘇寒你還是能看到我們的誠意。」
「我會的。」分二說。
「那你安心修煉吧,我先告辭。」
白秋說完,轉身離去,消失在了紅霧之中。
分二卻陷入了思索之中。
「你們怎麼看?」他在心裡問本尊和另外兩具分身。
「南狄之土要保護龍王,這一點看來大概是不會錯。」分一道。
「說不定,與大宋古仙人遺蹟一樣,我們仍然是關鍵人物,南狄之土只是想先將我們搶到手呢?」分三說。
蘇寒道:「也不是沒有可能,若真是如此,那麼我們三個現在反而會陷入危險之中。」
「只是並不知道我們到底會有什麼用。」分二道。「我要是問問白秋就好了。那現在該如何?你們趕緊回到盤遠城呆著?」
「呆著又有什麼用,去百玄門那樣的門派藏著才多少有些幫助。」
「真是頭疼,又變成這般看不清看不透的狀態了。」分三道,「分一。不如你問問天。」
「還是少與他打些交道為好。」分一說。
自蘇寒從北方回來那一次以後,本尊分身,就再也沒有找過天。
現在雖然對天已經不再抱有多少敵意,可提防之心還是存在,儘管天就住在分一身上,可本尊分身。俱是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他。
「本尊,你幾時南下南海?」
蘇寒道:「暫時不去了,等南方形勢有變化再說。而且,我覺得身邊的這個人,有些古怪。」
「為何你每次出去都能遇到女的,我們就只能自己玩。」分三沒好氣道。
「別來這一套。」蘇寒笑罵道,「我是說,這個女子有些奇怪。」
「嗯?」分二道,「有何奇怪?」
蘇寒說:「有些神秘,而且對自己的來歷遮遮掩掩。」
說話間,蘇寒將方才與藍襄的對話,與三具分身分享了一下。
「的確,似乎對有關她來歷的事,有些諱莫如深了一些。」
「而且有些過頭了。」
蘇寒道:「我再接觸一段時間,希望是個厲害來歷的人,這樣正好去南海可以有所幫助。」
「所以你們對自身暴露的事都全不在乎是吧。」分二道。
「現階段而言,還沒太大的必要去在乎。」蘇寒說,「分一分三,你們近期找個機會,消失一個人,然後銀蒼閣和艦船的事情都由一個人打理,另外一個人隱藏起來。」
「的確,即便是假身份,我和分三也都暴露地太久了。」分一說,「若非白秋提醒,我們幾乎都沒注意到這個致命的問題。」
天魔解體,很重要的一個功用便是讓修士有了強大的保命手段,只要有一個分身還活著,修士就等於沒死。
但自金丹分身之後,分一到分三,三個人都已在各自的身份里呆了太久。對於普通人,這自然沒什麼,可對有能力窺探出他們真實身份的人來說,蘇寒等若早已暴露在他們眼前。
對於這一點危險,蘇寒一直未曾意識到,而只要這個時候,有人布置四個高手同時出現在本尊和三個分身身邊,便真的有機會將蘇寒徹底滅殺。
分一分三這個時候剛剛抵達斷天門。
斷天門是一座山的名字,因為一座巍峨大山,從中而斷,因而得名。
而青行宮就在斷天門的其中一個山峰上。
青行宮原本有一位元嬰老祖,一年前老死,而後青行宮便陷入了青黃不接的程度,為了爭奪掌門之位,門中幾派修士又頗起了數次爭端,總之一來二去,這個門派多年積累的底子,終於也是越耗越少。
到了現在,原本還算頗有規模的門派,而今只有七八個金丹,三四百築基,和兩三千的鍊氣弟子,在這大宋,已算是不入流的小派。偏偏這個門派現在還占據著條件頗為優越的斷天門,自然便引來許多人的覬覦。
門派內憂外患,剩下的幾個金丹也俱是沒多少魄力手段的人,但偏偏還有著基數頗大的築基和鍊氣弟子,這幾個因素綜合起來,是陳卓雲看上這個門派的原因。
分一分三帶著一支為數二十的遠安級戰船的艦隊來到這裡,那些正在青行宮下圍攻山門的人,眼見有人過來,長眼的聽說過銀蒼閣的,此時已然灰溜溜離開了,不長眼的則有一批人過來,打算興師問罪。
「這個山門是我們先看上的,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門派現在屬於銀蒼閣,閒雜人等,趕緊退往五十里外。」當先的一位銀蒼閣弟子冷冷道。
聽到銀蒼閣的名字,又有一些人走了。
而剩下的人還有些不服氣的,或仗著自身實力不俗,或仗著有背景。
「銀蒼閣是什麼玩意兒?從沒聽過。」
說話的銀蒼閣弟子一揮手,當先一艘戰船的雷火一輪齊射,那說話的人及身邊的幾個人,盡皆被雷火轟滅。
裝作不知道銀蒼閣的人,這時也裝不下去了,當即離開。
只剩下了一小部分的人,看了看這邊剩下的力量,再看看對面,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一鬨而散。
分一與分三帶著艦隊,開到了青行宮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