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蘇寒正為自己的一時口快而後悔,但他說出的這番話,讓許多人聞言都是不由得暗暗點頭,其中甚至不乏周圍的一些點蒼派門人,尤其是後者,對於蘇寒所言更是感觸頗深。自修道之日起,他們的修道之路就已經因為資質而被限定,每月多少靈石,多少藥材,需要出多少力,做多少事……那些資質好的,只因為天生的靈根,便被賦予了優厚的修道條件。
在場很多的點蒼派弟子,曾不止一日想過,若是有一日,他們也有如此優厚的條件,能否比那些資質靈根好的人,走得更遠?
可惜他們永遠都沒有得到答案的機會。
老者冷笑一聲,「以你這身靈根,你就是一個廢物,就算你進入派內,給你一輩子的時間,你也沒辦法築基成功。」
他頓了頓,就在所有人以為,老者被蘇寒所激,將答應他入門的時候,老者冷冷一笑,「更何況,你根本沒有那樣的機會。」
蘇寒面色一白,憤怒瞬間壓過了他心中的那絲悔意,他不為老者的拒絕,而是為了老者如此看低他。
他冷哼一聲,轉身出了圓陣,急行幾步後卻又忽地頓住,迴轉身看著老者,冷聲道:「終有一日我要讓你明白,你今日所言,錯得一塌糊塗!」
老者目中寒芒一閃,一甩袖,當即向著蘇寒後心抓去。
蘇寒沒有想到老者竟然公然對他出手,想閃避時,卻已然來不及,只能閉目等死。然而他閉目半晌,卻未曾感覺到身體被抓住,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矮胖,和老者一般打扮的胖子站在蘇寒的面前,正對著老者,那老者一爪就在胖子面前,卻無論如何抓不下去。
這胖子正是田奎,田奎溫厚地笑道:「孫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
姓孫的老者神色不善道:「田奎,你不在膳事房,在這裡作甚!?」
田奎慢吞吞道:「膳食房缺個人手,所以來這裡看看。」他轉過身,看著蘇寒,上下打量著蘇寒:「小兄弟,願不願意來我手底下幫我做飯?」
蘇寒心知若非此人出現,現在的自己只怕已然是一具死屍,他不由抱拳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只是……」他聽聞要去做飯,開口就要拒絕,可想到這胖子無聲無息就來到自己身後,此刻更是因他的出現,方才讓對面的老者忌憚而不敢出手。
田奎也不說話,只是含笑看著蘇寒,蘇寒當即改口道:「只是晚輩對於做飯,頗為生疏,還望前輩日後多多指教。」
「這是自然。」田奎笑眯眯地點著頭,又轉身對老者道:「如此,孫師兄,這人我便帶走了。」
老者此時卻是上前一步,冷冷地說:「田奎,此人已被我拒之山門之外,你還敢將其帶回山內?」
田奎搖搖頭,「此事我自會向師叔稟報,孫師兄若是有意見,可以到師叔面前理論。」
老者當即想起,這個田奎,當年入山之時資質奇差,後來卻是出人意料築基成功,只是自那以後,田奎便不聲不響回到了膳食房,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一些當年和他不合的人,在修道有成之後想藉機尋釁,卻無一例外失敗,都是因為有一位金丹真人對他照顧有加,而這金丹真人,正是老者的頂頭上司,外門的掛名掌門宋仁真人。
他哼了一聲,轉身向著圓陣旁邊走去,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是忽然響起:「孫前輩。」
聲音不疾不徐,卻以內勁發出,在這山口之前,格外響亮。
田奎微微一皺眉頭。
老者腳步頓住,回過頭,就見蘇寒從田奎背後走出,象徵性地一揖首。
蘇寒哪怕已經後悔此前的衝動,但是此刻,有人在背後撐腰,而眼看這個如此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又是已然徹底得罪,蘇寒心中,就驀地升起一股報復的欲望來。
似乎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屠滅何家滿門之後,他心中的暴戾因子,正在逐步加深。
老者冷冷看著蘇寒,卻又無處發作,不過他依然站在原地,因為連他也好奇,這個靈根不過灰的渣滓,將要耍什麼花樣。
蘇寒看著面色不善的老者,「不知前輩如今高齡多少?」
開始田奎還皺眉瞧著蘇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此時卻是笑了起來,他不待老者回答,便替他答道:「應該有七十歲了吧,嗯?孫師兄?」田奎看了眼老者,似乎是在求證。
老者哼了一聲。
蘇寒又問道:「那冒昧問一下,孫前輩如今是什麼境界?」
老者聽到蘇寒問修為,已然大致猜到蘇寒的目的,他臉色頓時一沉,不再答話,拂袖而去。
田奎則唯恐天下不亂,提高几分聲音,衝著田奎的背影道:「如若我記得不錯,應當是築基三層吧?孫師兄?」
蘇寒聞言,剎那間心念已百轉千轉,這半年的江湖漂泊,加上身負奇異功法,
也讓他對於修士的世界了解地越來越多,武者突破境界,乃為鍊氣期,鍊氣期再往上,就是築基期。而蘇寒聽說,最快修行到築基期的修士,只用了六七年不到的時間。
老者越走越遠,蘇寒則是聲音一沉,冷冷道:「我蘇寒在此,希望與孫前輩立下一個賭約!十年內!我若不能達到築基三層的境界!便自裁於孫前輩門前!而如果萬幸能夠,就請孫前輩與晚輩說『我錯了』三個字,不知孫前輩敢不敢與晚輩賭!」
涼亭之上,蛟龍之體的劉松,此時卻是一口酒水噴出來,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蘇寒,又看了眼他旁邊的田奎,不由得笑罵道:「難怪田奎看上了你,都是瘋子,都是瘋子!」
田奎卻是微微點頭,打量著身前的年輕人,贊道:「不錯,有志氣!我田奎今日便在這裡做個見證!孫師兄對此有何看法?」
孫姓老者,腳步一頓,他仰天一聲長笑,旋即驀地迴轉身,此時他的雙目之中飽含殺意,他絕不相信蘇寒十年後可以超越他,但此時他的權威,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咬著牙,盯著蘇寒,殺意森森地說,「你一個螻蟻一樣的存在,貧道如何會與你一般見識!」他又瞪著田奎,「好你一個田奎,看來往日貧道對你,還是太過縱容了!」
說完,他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不可能應下蘇寒的賭約,在場所有人也不會覺得孫姓老者怯懦,因為蘇寒所說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實現。如果孫姓老者與蘇寒相賭,反而是自降身份。
在場的有些人,此時不由搖頭,紛紛覺得蘇寒不智。今日老者權威受到蘇寒如此挑釁,哪怕沒有應下賭約,又怎可能容忍蘇寒活到十年之久,以築基期的強者對付一個小小武者,十年之久,有無數的手段可以將其弄死。
蘇寒此時卻是目光灼灼,雙目清明,哪裡是憤怒地失去理智的樣子?他膽敢立下如此豪言,最大的依仗,就是那部來歷不明的《大天魔解體術》,這部功法,讓他短短半年就從三層武者跨越到了九層武者,就是他聽說過的資質再好的武者,這一過程,也至少要兩三年。所以,他有三成把握,十年時間,有可能達到孫姓老者的程度!
對!三成把握,至於另外七成,他根本想都沒有去想。既然死而復生,那麼就應當拼出一條康莊大道來!開弓絕沒回頭箭!
雖然孫姓老者沒有應下這樁賭約,但對蘇寒而言,這個賭約現在已經生效。如果十年內,他可以達到築基四層,一樣可以給孫姓老者今日的輕視以狠狠一擊!
如果不能達到……蘇寒看了眼身旁同樣在饒有興味打量著他的田奎,心中默默想著,就希望這個已經救過自己一命的胖子能夠罩住自己吧。反正孫姓老者沒有應下賭約,到時他完全用不著自裁。
PS:建了一個書友群,似乎不能在簡介發出來229205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