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事房不是外門最偏遠的清水衙門麼?如何還可以出這麼厲害的人?」新弟子們半信半疑,可看著那年長弟子和周圍幾個老弟子的表情,卻不由得多信了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外圍的一個老弟子,忽地驚呼道:「他來了!」
膳事房內,站著的四五十位黑衣弟子,這時皆是轉過頭,看著門外漸漸走過來的黑衣青年,無論見過還是沒見過蘇寒的人,這一刻都屏息凝神,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有何與眾不同,又或者是否是三頭六臂,竟能夠如此厲害。
蘇寒只是掃了眼這群人,便轉過目光,進了大門,向著內院走去。
蘇寒前腳進入內院,新弟子們便不由得道:「師兄莫不是騙我們吧?這只是個黑衣弟子,頂天也就是個鍊氣五層的師兄,如何能做到讓內門大掌門都接見的地步!?」
「就是,雖然這位看起來頗為不凡,可和師兄所說的人物,似乎也相差甚遠吧?」
那最開始說話的年長黑衣弟子冷笑道:「你們知道個什麼?此人名叫蘇寒,是個真正厲害的人物,你們以後在外門,得罪誰也別得罪他!」
「這是為何?」新弟子們紛紛大奇。
「他在剛入門,不過是個武者的時候,就敢向外門副掌門孫兆陽發出十年賭約,放出豪言說要十年內超越孫兆陽。最初的幾個月,我們每個人都在私下裡嘲笑他,覺得這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一場門派試練之後,再沒有人敢這麼說。」
一眾外門弟子靜悄悄地,此刻已經聽得有些呆了。
一個新弟子忽地反應過來,道:「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哪裡不對?」那年長修士眼睛一瞪,似乎頗不滿意別人的質疑。
「師兄說,蘇寒入門時才是個武者,而僅僅三個月後的門派試煉中,他就在七成的死亡率里存活下來,而且還是其中表現最為優異的人,得到了內門大掌門的接見?」
這新弟子一說,其他人也是嗡嗡嗡議論起來。
能入外門的,最好也不過是橙靈根,三個月修行,能到鍊氣二層就已經十分了不起。而僅僅是鍊氣二層,如何能取得那樣厲害的成就?更得到門派大掌門的接見?
要知道,外門每年都至少有五波門派試煉,即代表著每年有五位以上的試煉頭名,可這麼多年,外門也難得出現一次被內門大掌門接見的!
那年長弟子和周圍幾個入門較久的弟子卻是笑了起來,那年長弟子搖頭道:「而這恰恰是蘇寒最可怕的地方,他那時才不過是一位鍊氣三層的修士,卻一舉救下了十五位同門,最後更率領同門,奇襲占領了對方一個分舵。那分舵之中,有價值百萬的飛劍法器靈石。你說這樣的功勞,大不大?」
年長弟子話音一落,庭院之中,落針可聞,連幾位派發早飯的大廚,此刻都聽得入了神。
「這……不可能。」好一會兒,一個新弟子方才呢喃道。
蘇寒到了內院,二狗迎了出來,「正準備去柴房的,沒想到蘇大哥回來了。」
蘇寒看了眼二狗,眼睛微微一亮道:「不錯,已到鍊氣期了,神念凝練了嗎?」
「前不久已經凝練,現在在練習《御物》呢。」二狗道。
「不錯。」蘇寒很欣慰,想了想,取出兩個銀袋子,「這些靈石你拿著,修道之路不容易,不過萬萬不得吝惜靈石,該用之時就要用。」
「不不不,上次給我的靈石我還沒用完呢!」二狗忙不迭擺手道。
蘇寒搖搖頭,將靈石塞到二狗手中,「幾枚靈石用不了多久,你想想,你是我朋友,你修為低了,我面子怎麼過得去?況且你幫我做柴房的事情,我給你靈石,這是公平的買賣。再況且,你覺得我缺這200枚靈石嗎?」
二狗便也不再推辭,收起靈石,「如此,多謝蘇大哥。」
他將柴草從乾坤袋取出來,這時身後一個淡淡的聲音道:「如果乾坤袋可以裝柴草,還要你幹什麼?」
蘇寒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轉過身,看著出現在身後的李萍,連忙賠上一副笑臉,嘻嘻笑道:「好久不見啊李萍管事,最近可好?身體怎麼樣?」
「做人莫要得寸進尺。」李萍卻是半點好臉色不給蘇寒,「讓二狗代你搬運柴草,已是寬容,你卻還用乾坤袋裝柴草,蘇寒,你究竟懂不懂叔叔讓你做這個柴房管事的目的所在?」
蘇寒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輕咳一聲,不由愁眉苦臉道:「是讓我明白,萬事皆修行。」
「還有呢?」
蘇寒微微一怔,沉思片刻,搖頭嘆息。
「還有,就是想要告訴你,修行之事,需要腳踏實地,來不得半分的投機取巧。投機取巧者,一時或許順暢,可長久以後,弊端必現!」
這一番話,說得蘇寒悚然一驚,他冷汗頓時涔涔冒下,想了想,驀地深深揖首,對李萍道:「多謝李萍管事,蘇寒知錯。」
見蘇寒態度,李萍輕哼一聲,「你去吧。」
「是。」蘇寒轉身,出了內院。
此刻正是年長修士說完話,外面院子裡落針可聞的時候,蘇寒心中只是沉思著李萍管事的話,看也不看那些黑衣弟子,緩緩走出了膳事房。
所有的黑衣弟子,都注目著蘇寒的離去,直到蘇寒走後,人們才忽地鬆了口氣。
「他鍊氣三層時,就能殺死鍊氣七層的修士,真不知道他現在達到了何等樣的地步。」年長修士目送著蘇寒離去,呢喃道。
「不知道這次,他又能做出什麼樣驚人的舉動來。」
一個新弟子不由得揣測道:「說不定,夭折了呢?」
年長弟子卻是嘿然冷笑,「這樣的人,去歲比他修為更高的人死了一片又一片他都沒死,我可不信,他會在一場門派試練中死去!」
蘇寒根本沒有去關注外面院子裡的人古怪的表現,他沒有回柴房,而是向著對面田奎的居舍走去。
紅燈籠。
蘇寒推門而入。
「蘇寒,你來了。」右邊的靜室里傳來田奎的聲音,「過來吧。」
蘇寒走了過去。
「師父。」蘇寒到了靜室,這靜室遠比執事點的靜室要好,門一關,外界的聲音就一點也傳不進來。蘇寒到了門前,靜室石門自然開了。
「進來吧。」
蘇寒進去,就看到田奎盤坐在一張玉墊之上,靜室四角有四顆明珠,將靜室照得亮如白晝。
可此刻,蘇寒卻分明看到,田奎面如金紙,蒼白而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也發乾龜裂。
「師父!」蘇寒頓時失聲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