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望月 第18章 靈門種子
自從在廖勇元那裡，得知了這些有關煉體士的說法後，無恙的心情頗為複雜。
他有些疑惑，是不是他以前的那幾次暈倒，實際上，就是他在煉體士境界上的突破？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他前後暈倒了四次，豈不是說到了現在，他已經是煉體四層了？
無恙仔細分析了一下廖勇元的說法，又把自己和那些不同實力的煉體士境界，做了一個簡單的比較後，他覺得，說不定他現在還真的有可能，是已經到了煉體四層了！
他現在力搏銀虎不在話下，對上兩頭銅虎，也可以勉強抗衡。這無論怎麼說，都差不多該有兩虎之力了吧？
對比煉體十層的後天境，十層如果說是擁有五虎之力的話，那他擁有兩虎之力，應該不弱於煉體四層才對！
想到這裡無恙不由得有些無語——以前他也太疑神疑鬼了，居然把自己的暈倒，聯想到獻祭上去了！
可誰知，這其實就是煉體的晉級啊！
無恙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就屈起了右臂，把右拳狠狠地一握——隨著他心隨意走，一股勃然大力，從他的指掌間爆發了開來！
感受著這股無形巨力，無恙不禁有些感慨：煉體四層，居然是四牛之力！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牛，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
轉眼之間，就到了三月中旬。而無恙在長鶴村安頓下來了之後，也過去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了。而三月十五，就是「水爭」大比的日子！
長鶴村和牛鼻子村之間的水爭大比，用的是三局兩勝制。
這樣的賭鬥是單打獨鬥，但是不限定同一個人可以上場幾次。也就是說，只要你實力足夠，就是連打三場也行……
不出所料，廖勇元力壓群雄，連戰兩場，打得對手一個重傷一個殘疾。只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就結束了今年的水爭！
為此，村中大宴賓朋，張燈結彩，就像是過年一般，一連熱鬧了兩天！
不過無恙對此，卻是心有隱憂……
這個廖勇元出手太張狂了，完全沒有一絲收斂。一上來就是全力出擊，打得對手一傷一殘！這個性子，根本就不該走上武道這條路！
雖說武道的路子，要的就是一往直前，捨我其誰的那股氣勢。但是這股氣勢，不代表就要像莽夫那樣，赤膊上陣，有去無回！
連老虎豹子都知道蓄勢，那麼武夫，怎麼能不懂一點剛柔相濟的道理呢!
總不至於別人揮舞著鐵錘出來，你還偏要用拳頭去硬擋吧?
這個廖勇元，不堪造化！
無恙搖了搖頭，就轉回屋裡去了。
然而到了傍晚的時候，廖勇元居然端著一盆肉食，來到了無恙的屋裡……
……
這個月，本來應該是輪到了另一戶村民，來為無恙供應伙食的。
可是杜嬸因為身子已經完全恢復了，所以就自告奮勇，主動承擔起了這件事。
而這兩天因為廖勇元也待在家裡，所以今天就由他來代替杜嬸，幫著把無恙的伙食送了過來……
這兩天村里猶如節慶一般，所以無恙今天的伙食也頗為豐盛。見到這滿滿一大盆子的肉食，無恙便乾脆邀約廖勇元一道，一起來吃這頓晚飯。
廖勇元也不客氣，擼起袖子，幫無恙收拾了飯桌之後，就和無恙一起吃了起來。
無恙邊吃邊笑著問他：「昨天連著打贏了兩場，有什麼感想啊？」
廖勇元放下了碗筷，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才回答無恙說：「本來還有些得意，不過在看到了先生搖頭之後，就得意不起來了！」
無恙聽了這話後不由有些詫異，他沒有停下碗筷，而是笑著瞥了廖勇元一眼後，就隨口敷衍道：「我哪有搖頭，你怕是看錯了！」
廖勇元正色道：「我娘和吳大叔都說了，先生是個有本事的人！就連學堂的族叔也說，先生必有武功！」
廖勇元起身站到了飯桌的旁邊，端正地向著無恙低頭抱拳道：「我知道先生一定是看出了我的破綻，還望先生給予指點！」
見到這個小子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並不是一個狂妄自大之輩。無恙的心裡就起了念頭，想要帶他一帶。
這其實也是無恙怕這個小子惹出事來，給村里和自己找來麻煩。
於是無恙也不推拒，直接就開口對廖勇元道：「教你不成問題，但能學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
於是無恙和廖勇元約法三章——
一、不得外傳！這裡的外傳，指的可不是功法，而是指無恙傳功一事，不許廖勇元外傳！也不許廖勇元對外宣稱，無恙是他的師傅！
二、將來與鄰村的水爭，不許廖勇元再下死手！也就是說，廖勇元將來在與人爭鬥的時候，如無必要，不能下死手！
三、無恙要求廖勇元，必須經常在村後的瀑布下習武——要熟悉水性，並且善於應對水力的衝擊……
前面兩條對於廖勇元來說，根本就沒有難度。但是第三條，就可能會影響到，廖勇元在縣城拳館裡的活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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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廖勇元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回答無恙說，要考慮幾天。無恙也不以為忤，隨口就答應了他。
……
三天之後，廖勇元正式回復無恙，願意拜入無恙的門下。
可是無恙卻不承認師徒傳授的這個說法，只是說願意和廖勇元一起，研習拳法。因為無恙解釋說，他也只是擁有一套家傳的拳法傳承，但是過去他自己也沒有習練過，所以不能做別人的老師。
因此廖勇元就只能繼續稱呼無恙為——「無先生」。
而跟著廖勇元一起，來向無恙學習拳法的，還有村子裡的另外兩個孩子。其中就包括那個廖繼斌。
這個廖繼斌，就是船老大吳中水的那個女婿……
……
無恙雖然不承認這是收徒，但其實在他的心裡，已經認了這是三個學生。
而這三個學生也自覺按照年齡排了座次：其中廖勇元年紀最大，自稱大師兄；廖繼斌是二師兄；而最小的卻是一個師妹，叫做楊玉菊。
楊玉菊年齡最小，只有十五歲。廖繼斌大一些，有十八歲。而廖勇元卻是二十八歲……
廖勇元的實力，已經接近了武夫的巔峰。只差一線，就能突破進入煉體士第一層。他如今就是在打熬身體，等待突破的那個契機……
廖勇元的一身武學，都是來自於縣城裡的一家拳館，叫做《老薑拳館》。
不要聽著老薑拳館的名字土氣，就以為這不是一家正經的拳館。實際上，老薑拳館的功法是家傳的。投入這樣的拳館，其實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必為拳館去賣命。
天龍界的拳館，很多時候都有些像是幫派。為了爭奪利益、搶占地盤，常常需要門下的弟子們出去打打殺殺，所以風險還是很大的。
但是也有一些小型的拳館，傳授的是家傳的功法。這樣的功法雖然在檔次上差了一些，但是只要肯花錢，就能學得到。
而且這樣的拳館，勢力範圍非常固定和狹小，一般都不會向外界擴張。所以和其他的武道勢力之間，就不存在太大的競爭。因此也就很少在外面招惹是非，很少和其他的勢力之間，產生什麼糾葛和紛爭。
所以這樣的小拳館，反而在底層社會中，是最受歡迎的……
廖勇元雖然學了老薑拳館的技藝，但是卻不能外傳。
這也是煉體士圈子裡一個公認的規矩——學來的拳藝，若是沒有得到師傅的允許，是絕對不許外傳的。
私下外傳，就等於是斷了拳館的收入來源，這必然會遭到拳館的追殺。而且就算是與此無關的其他煉體士和江湖門派，也常常會不恥於這種行徑，並且不吝於主動出手，來將其扼殺！
無恙對此心知肚明，自然也就不會去強迫廖勇元，把自己的所學交出來。
無恙雖然沒有培養煉體士的功法傳承，但是他也沒有想過，要去專門培養煉體士。而且也沒有人會認為，他有那個能耐，能培養出煉體士。
對於長鶴村的人來說，無恙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充其量，也不過是孔武有力，打得一手好拳法而已。而在他們看來，無恙要傳授的，就是他自家的家傳拳術。
拳術只是招式，而煉體，卻是打熬身體。所以在外人看來，無恙雖然不通煉體，但卻擁有一套家傳的好拳法。
而他們想要學的，其實就是無恙的這套家傳拳法。
……
無恙從宋忘給他的那堆秘籍里，選了一套叫做《飛鶴翔雲》的功法出來，作為傳授這幾個學生的基礎。
前世無恙也擔任過蓮花寺的主持，所以他對於傳授弟子一事，並不陌生。而這一次他該如何授徒，實際上在他的心裡，早就有了計較……
之前無恙答應傳授廖勇元拳法的時候，學堂里的那位先生廖靜，就緊跟著找上了門來。廖先生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無恙能為村里，多傳授幾個學徒……
這位廖靜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他在外面足足漂泊了三十多年，在長鶴村裡面，也算得上是最有見識、最有學識的長者了。就算是村裡的幾位族老，也對他極為尊重。
廖靜是廖勇元的族叔，而讓廖勇元跟隨無恙學習拳法一事，就正是廖靜出的主意。
實際上廖靜已經觀察了無恙許久了。自從無恙拿出了四樣頂級的藥材出來後，他就已經斷定了無恙，必然是身手不凡。
再加上無恙頗為好學，每每在村里學堂授課的時候，他都總是會藉故湊近學堂，看上去，竟然像是在認真「偷學」的樣子。
這就讓這位廖先生對無恙，更加感興趣了起來。
於是廖靜平時也會主動的，在文字上指點一下無恙。
甚至後來乾脆就把自己給學生編寫的本子，也直接交給了無恙。而且還直言告訴無恙，若是有疑問，都可以儘管去找他。這樣一來，兩個人的交流就多了起來。
而後來廖靜偶然中發現，這個無先生，居然還懂得一些靈文，這就讓廖靜真的有些震驚了。
因此廖靜判斷——無恙家學淵源，所以他的家族，很有可能是一個沒落的大家族！因此無家的拳法，也多半都是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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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如此，廖靜才會竭力攛掇著廖勇元，讓他跟隨無恙，來學習拳法。
……
其實無恙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去教導這三個學生了。而且他也直言告訴了廖先生，他只帶這三個學生。至於他的這三個學生，會不會把他所傳授的東西，再去傳授給別人，這個，無恙就不會去過問了。
因為在無恙這裡，從來就沒有敝帚自珍這一說！
無恙給廖勇元訂下的計劃，是讓他藉助村後瀑布的衝擊，來學會如何收斂力量。
至於廖繼斌和楊玉菊，因為這兩人柔弱無力，還沒有正式開始習練武藝，所以無恙乾脆就尋思著，拿這兩個學生來做個試驗！
無恙傳授給廖繼斌的，是靈門的入門呼吸法之一——寶瓶氣。
而無恙傳授給楊玉菊的，卻是靈門的另一套入門呼吸法——九節佛風！
這方世界佛力縹緲，從來就沒有佛法的傳承。而無恙這麼做，一是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靈門的種子；而另一個，則是他想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在這個佛光無法照耀到的地方，是否也能誕生出佛性？
佛法，也是一種法則之力。所以按照無恙的想法，只要能在這方世界引入佛法，就一定能誕生佛性！
但是這畢竟，只是無恙一廂情願的推測而已！
至於事實究竟會怎麼樣，那就要看無恙的這兩個學生，能不能創造出奇蹟了……
如果無恙沒有煉血符的話，或許他自己，也會選擇走上這條道路！
可是無恙如今，身體上的問題太大了！甚至很有可能，這根本就不是一具人類的身軀！所以無恙自然而然地，就把改造身軀放在了第一位！
所以他才會把這個嘗試的機會，交給了他的這兩個學生……
而且另外，無恙心裡還有一點畏懼——那就是他害怕，他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妖孽」！
妖孽，是被佛法所排斥的。是會被佛法的力量，徹底淨化的！
無恙害怕自己在佛法力量的影響下，會被淨化掉所有的記憶，甚至是他的全部意識！
而如果沒有了自己的記憶和意識，那他，還能算得上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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